第31章 上海（1）
一周以后，终于迎来江苏的小高考。
会考结束，没上两天课学校又开始例行的月考。
4月30号的上午终于考完最后一场试，迎来为期五天的五一小长假。
前两天南京和上海暴雨才上过热搜，温度降下来一点点，今天就又热了起来。
夏琪和易时在同一个考场，两人一前一后地出来，易时自觉地背着自己的行李包，推着个浅蓝色的行李箱往外走。
路上，女孩有一点沉默，脸色也不太好。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空旷的大厅，易时拖着行李箱和她并排走到一起。
“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要去上海了，这都不高兴？”
夏琪摇摇头：“没……去上海还是很开心的，就是这次月考感觉有一点不太好……拿不准的题有点多。”
旁边的男生顿了顿，从兜里又掏出了一颗棒棒糖，剥开糖纸递到她面前：“没有什么是吃一颗棒棒糖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就来两颗。”
双色的糖果，有规律地一层圈起一层，散着清甜的果香味。
见她迟疑着没反应，男生又拿着糖往她嘴边送了送：“吃吧，考都考完了就別想那么多了。上周才会考完，大家都去准备会考了，谁还有心思管新学的东西。我看啊，不光是你，整个学校这回月考都得滑铁卢。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昂？”
夏琪这次把棒棒糖拿在了手上，轻轻地吮了一口。
草莓味的，还带着一点点奶香。
“这就对了，你看看我这一个学期。我跟你说，成绩下降这个事儿吧，也就第一次难以接受，次数多了就麻了。反正就是一个大写的摆烂。只要会考拿到a，期末再搞个好一点的成绩，不影响我申请大学，其他随意了。你也是的，別对自己要求太严格，昂。”
说完，也掏出一颗棒棒糖来，嘎吱咬了一口，咯嘣咯嘣地嚼。
出了教学楼的门，梅子、倪霓还有陈志泽他们兄弟俩立刻围上来。
“哇呜呜呜……时哥，这回考试难炸了，一比吊糟我……”
陈志泽呜呜哇哇地哭诉，夸张地摸眼泪。
立刻引起另外三只的深切共鸣：
“俺也是。”
“俺也一样……”
“加一。”
说完，集体垮了脸。
刚被安慰好的夏琪，反倒看起来是最正常的那一个。
女孩忍不住朝旁边看一眼，恰好男生也“心有灵犀”地朝她看来。
眉梢一挑，洋洋得意。
仿佛全身上下都在和她说：【你看，我说的对吧。】
眼里，终于有了一点点笑意。
-
中午和陈志泽、扬子他们在学校门口吃了顿饭，然后就启程去了南京南站。
他们四个人，前后坐两排。
夏琪的情绪明显有一点低落，出了考场之后就一直很低落……就连大家拼命逗趣的时候，也只是机械地牵牵嘴角，很勉强。
上高铁之后，原本是易时和夏琪的座位挨在一起，但他和梅子对视一眼过后，默默把东西放到了倪霓旁边。
“旅客您好，欢迎乘坐和谐号动车组。本次列车为：高375次列车。列车从南京南开往上海虹桥火车站……”
播报员的声音响起，火车缓慢地驶离了站台。
今天天气不算好，阴沉沉的，窗外的高楼大厦也都像是蒙上一层灰。
梅子从包里掏出一袋牛奶饼干，放到她面前，问：“琪琪，吃不吃小饼干？”
夏琪摇摇头，唇角面前地扬了扬，说：“才吃过饭，吃不动……你吃吧。”
“琪琪，你是不是还在不开心……”
女孩转过脸来，漂亮的眸子里带着浅浅惊讶：“没有啊……你想什么呢？我就是中午吃的太多，撑了。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啊，和猪似的一直吃一直吃。”
说话时，眼睛里的笑意也比刚刚明显多了一些。
梅子一愣，后整个炸毛：“啊！夏琪！你说谁是猪，有本事再说一遍！”
然后，趴到椅背上朝后看：“易时，我要换座位！这个人，从今天开始莫挨我！”
“啧，不换。你消停点吧，一车人呢。”
“嘤-嘤-嘤！你们坏透了！”
夏琪无奈地弯弯唇角，干脆戴上了耳机。
-
火车一路经过常州、无锡和苏州，走走停停，终于到达终点站：上海虹桥火车站。
夏琪刚拿到自己的行李，手机传来一条信息。
点开，是一张星巴克的照片，照片上人来人往。
附带一条语音：“我到了，在星巴克等你们。喝什么，给你们点。”
除了自己，尹瀚辰和另外三个都是素未谋面，哪能让人家请客……
夏琪点开对话框，回：“帮我我点一杯香草拿铁吧……不用管他们，我让他们自己点啡快，一样的。”
没一会，又是一条消息传过来。
两杯一模一样的咖啡，纸托上都写着一个“辰”字。
说：“等你来。”
[蛮来。]
-
从西岛回来之后，每周都会和尹瀚辰有联系。
尤其四月确定要去上海之后，他们联系的频率比之前更高了……
夏琪想过很多次他们的见面，可真的出了火车站，不知为什么，又开始有一点怯怯的了。
他变了吗？
唔，才几个月没见，应该没有太大的变化吧。
那见面之后要说什么呢？说“好久不见”吗？会不会有一点……奇奇怪怪？
像演港台片似的。
这样想着，步子越走越慢……
没留意，前边那三个竟然在星巴克门口你撞我、我撞你，串起了糖葫芦。
梅子嗷呜一声叫，使劲儿拍易时的胳膊：“易时，你干嘛突然停下！哎，我鞋都被倪霓踩掉了。”
“我这不是想着，我也不认识人家，一股脑往前冲，这不尴尬么，就停下了。你怎么不知道看着点路。”
“我这不是在点啡快。”
“都到门口了，这个时候点啡快？有意义吗你？”
“你再说？”
“我错了，梅祖宗！”
好不容易吵完，三人这才反应过来，那个本应该走在最前面的小姑娘，已经被落在后面好长的距离。
等他们都要吵完了，才慢吞吞地赶上来。
于是，夏琪抬头，看见的就是三双齐刷刷的眼睛。
【诶？】
一脸懵。
“夏琪琪，你干什么呢？就你磨蹭！”
“是你朋友还是我们朋友啊？人家不是早就在这边等着了吗，你还不快一点！”
“就是就是。”
三个小伙伴声音熟悉，个顶个的懒散。
只是，话音落下之后，从更远的地方忽然插进一个【第四人】，说：“是啊，夏琪同学你走这么慢，是不是不想见我？”
声音温润而柔和，祛除网线的失真之后，终于恢复到原有的质感。
陌生、却也熟悉……令人心生颤动。
好似一瞬间，便将她拉回到了那座安静的小岛。
岛上，海浪翻滚，空气都带着浅浅的咸湿气。
尹瀚辰……
时隔半年后，他们重逢了。
梅子他们三人听见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让开。
穿着衬衫与牛仔裤的干净少年，就大大方方地从门口迈步出来。
乌黑的眸子从上到下，又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把她看了一个遍……
最后把那杯写着一个“辰”字的咖啡递到了她的手里。
“瘦了……头发也长了。”他说。
女孩接过咖啡，仰起下颌静静地回望着。
一秒、两秒……
三秒过后，眉眼终于弯出今天的第一个笑，说：“尹瀚辰，你好像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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