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最终邹鑫只是受了处分，她的母亲带着她在办公室道了歉。
周于菱已经过了最愤怒的那个阶段，不像刚考试刚结束那两天的失魂落魄。
唯一让她感到心存疑虑的是，面对这种风浪多次的邹鑫，竟然没有像平日那般耀武扬威，表情说不上有多自然。
“梅老师，这么解决，我认为不公平。”于依澜坐在椅子上，眼神定定的停留在对面那对母女身上。
关乎女儿未来的一场考试被一个任性的女孩毁了，换做是哪位家长都是难以释怀的，更何况对方目前只受到了最轻一级的处分。
班主任也是个正处于更年期的女人，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来，她为这件事也是头疼不已，但还是耐着性子问：“周妈妈，那你觉得怎么样处理会更好呢？”
“我要她比我更难受。”周于菱抢在母亲开口之前说了话，冷静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换来一室静寂后，她再次开口：“我说，我要她比我更难受。”
“那开除我啊。”邹鑫的声音再次打破这样的寂静。
“你说什么呢你！”她的妈妈立刻用手肘捣了一下她的胳膊，开始为她无恶不作的女儿辩解。
于依澜女士还震惊在刚刚周于菱的发言里，很快被对面聒噪的女声拉回神来，异常坚决地看向了已经无奈的班主任，肯定了周于菱刚刚的话：“我的态度是，支持我女儿的一切要求。”
“那你们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梅裕的教师生涯里第一次遇上这样棘手的事情，上面给的底线是不能开除邹鑫，可这两对母女看起来也不算温和的样子，让她着实头疼。
事到如今，让邹鑫过得比她还难受的处理方法周于菱确实也还没想出来，但是她是个会算清每一笔账的人。
于依澜女士看得出来，在短时间内寻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大抵是不可行了，但是现在至少有回旋的余地，“更好的方法我们暂时给不了，但是，我的最低要求是，把处分提到最严重的一级，记入档案，不能撤销，并且让她在全校范围公开向我女儿道歉。”
事情到这已经告一段落。
至于后来有的下文，是周于菱发现的那种，让邹鑫至少能跟她一样难受的办法，就是和夏博走近。
当然，这一切自然是没有和林策细说。
她只是在去车站的路上，轻描淡写地告诉林策：“她毁了我的考试，我膈应她又怎样。”
本以为会被她报复心极强的阴暗面唬住的林策，竟然会在听到以后笑出声来，“你还挺会戳人肺管子的。”
周于菱很意外，随后很快也不可置否地笑起来。
“不过说真的，你报复心是有点强。”
“不然呢？”周于菱对这样中肯的评价倒是不恼，“我又不像你，小交际花，和谁都能处成朋友。”
“我？交际花？？”林策被气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地开口，“我哪儿像交际花？”
“拜托，你第一天来就跟姜唐约着开黑，第一个周末就在班里凑齐了五黑车队，体育课还和隔壁班的一块打球，我看你比我这个待了两年的班级成员还如鱼得水。”
“我这叫健谈，”林策忍不住和她辩起来，“朋友多了去了，但是有些人我还真只认那么一两个。”
林策一贯如此，既往人生可以有很多朋友；那种高于朋友的关系，他找不太到词语来形容，但是一定不会太多。
“听说今年他们还会来招生，你会参加吗？”
“不会，”秋风把林策的碎刘海吹得肆意张扬，还是难掩少年轻快的神色，“既然决定回来了，那就不走了。”
车站已经到了，周于菱看了看表，对他说“我到车站了，你要回去了吧？”
林策抬头看了看天，今天轮到他们两桌值日，走晚了些，天色开始隐约发暗了。
“我等你上车再走吧。”
等车的人开始少了，公交站的两张长椅都坐不满人，林策干脆把车停在了站牌旁边，和她并排坐下聊天。
“你怎么不参加校运会？”林策今天下午刚被体委临时怂恿去跳高了，截至在报名表上交的前二十分钟，他填补了他们四班没有跳高人选的空白。
“你看我哪儿像会运动的人？”周于菱从钱夹里抽了两张草绿色的钞票，提前塞进校服外套口袋里，方便待会儿投币。
林策其实不是想关注她是否会参加，而是好奇她为什么总是在回避一些集体活动。虽然没转回来之前，他在母亲丘梦的口中早就耳闻，小时候认识的这个妹妹，喜欢独来独往，总是不合群。
他猜测过，是不是她喜欢虚张声势的“纸老虎”本性唬住了人。
显然，她现在还经常是那副敢说不敢做、被戳破就蔫巴的纸老虎样。
但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林策能感觉到不少人关于她的了解都不错，只是一般都来往得浅，到了某一个度她会主动地停止脚步。
她大概比别人需要更多个人的空间。
像这样一同回家的画面在她身上其实也不常出现。
浅蓝色的皮夹被周于菱放回背包里的夹层，紧接着她又摸出一个白色的物件。
是一部银白色的手机。
林策很是意外。
“哟，你也会偷偷带手机啊？”林策拽了拽她的耳机线，摸起一只不分左右地塞进耳朵里，“给我放首歌听呗。”
周于菱点开音乐软件，随意点开了一个歌单。
林策：“……你听这个？”
周于菱佯装无意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听得脑瓜疼。”林策摘了耳机，手动掐断了耳边的英语听力。
“噢，放错了，这是我睡前听的。”周于菱动动手指，示意让他把耳机再次戴上。
她放了首最近喜欢的欧美流行歌曲，是她喜欢的女歌手之一唱的。
几曲毕，那趟回家的十八路公交车还是没来，大概是晚高峰，发出的末班车经常被堵在路上。
天色越发地暗，周于菱忍不住调低了手机亮度，百无聊赖地刷着□□空间，准备再等一会儿。
她的空间人还不少，都是当时开学建班群加上的。
“诶，加个好友。”林策伸过手掌，“我没带手机，用你的加。”
他在搜索栏输入自己的账号，很快发出了好友验证申请。
长椅上没有被触碰到的地方是冰凉的，不过不是寒冬那种刺骨，是秋天独特的微凉舒爽，摸上去让人感觉很舒服。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像在叙旧，像是两人才相识，就明里暗里打探着对方的虚实。
“走吧，时间晚了，我送你回去。”林策理理校服起身，把看着并不沉重的书包单肩甩起。
“我不着急，还能再等一会儿。”
林策在一瞬间蹙了蹙眉头，很快又展开，往她跟前挪了挪，“我想回去了。”
“但是这么晚把你一个人扔这儿，太不男人。”
周于菱最终还是屈服在那副“你不走我也不走”的神态下。
“不过，我们怎么回去？”周于菱指指他的山地车，既不能带人，也总不能让他陪她走路吧。
“等着。”山地车没锁，林策跨上后扔下一句话，便骑着车到十字路口拐了弯。
前面的红绿灯远远望去，又变换了两次信号，晚高峰开始褪下，车流的速度逐渐起来了。
林策骑着一辆白色的小电动车，稳稳当当地停在车站前。
“你上哪儿弄的？”周于菱打量着亮着灯的白色小蜗牛，忍不住戳了戳坐垫。
“前面有个车行租的，我自行车押那儿了，”林策拍拍后座，“上来！”
“这周晨会不是刚说过违规骑电动车吗？”
“哥哥我上周满十六了，不算违规。”
“你住哪？”
“江滨路附近。”
只穿一二件薄衣的气候真的很舒适，周于菱撑住了座椅，昂起头看着上方忽闪而过的路灯和枝桠。
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等信号灯，一黑一白两个头盔表面，因灯光照射而产生两个弧度漂亮的光圈。
过了路口就快到江滨路了。
“你还住在以前那里？”周于菱说话时正好有一辆摩托车轰鸣着右拐，声音被盖住了，她戳了戳林策的背，再次重复了一遍。
“嗯，还住以前那儿。”
正好和江滨路相反的方向。
白色小蜗慢悠悠停在小区的出入口。
“谢了，再见！”
这样疏朗清爽的夜晚不知道还剩几个。
完成了今天的功课，周于菱准备听一会儿英语听力磨耳朵。
桌面上的企鹅图标亮着红点。
点开，是林策一小时前发来的几行消息。
“这是给我的车费？？”
配图是用两张一元纸币叠成的青蛙。
这是周于菱趁他不注意时叠了放他校服口袋的
中间隔了二十分钟，又是一条消息。
“行吧，我收了。”
她不知道回什么，干脆就没回。
周于菱熄了灯，打开手机开始放刚和英语老师拷来不久的听力内容。
每一篇的内容大概是在25分钟左右，一般不超过三十分钟。
她给自己计划的是每天听一篇，但是有时候睡不着，她也会多放一两篇。
好像每多放一篇，时间就会多过去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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