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安

牧夜拖着虚弱无力的身子去了牧氏找牧子渊，牧子渊正在开会，牧夜在外面等得焦急，不停地看时间，韩秋石的话一遍遍地在她脑海里放映，她知道他绝对不是恐吓她，他真的可能会对牧氏出手，可牧氏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她并不知道。

        办公室的门突地打开了，牧夜顿时站起身来，目光焦灼地看向牧子渊，“爸爸，我想知道牧氏最近的经营情况，还有锦城项目合作的细节。”

        牧子渊眉头一皱，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关心这些东西？牧氏现在挺好的，锦城的项目也进行得很顺利，至于合作细节，小夜，这属于商业机密，我恐怕……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

        牧夜摇头，不知道怎么来解释韩秋石的话，“有人恐怕要对牧氏不利。”

        牧子渊一听，倒是慎重了起来，“谁？谁跟你说这个的？”

        “韩秋石，就是他想对付牧氏，爸爸，我始终觉得锦城项目有什么问题。”

        “小夜，这个项目经过了多重审查，我自己也看过，真的没什么问题，不过，既然你提了这件事，我会慎重对待的，你也不要担心，牧氏现在情况很好，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要不要我让秘书送你去医院？”

        牧夜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有些不安。走出商业大楼后，牧夜抬头看了看头顶刺眼的阳光，本能地眯了眯眼睛，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想起。

        “原来你也是有怕的，这么着急找牧子渊谈出个什么事没有？那么紧张干嘛？我只是随便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舍得对你的家人做什么不好的事呢。你说是不是啊。”

        明明是阳光热烈的夏日，牧夜却觉得后背生了股冷嗖嗖的凉意，“韩秋石，你在威胁我！”

        “怎么会呢？”韩秋石轻轻地笑起来，“我只是想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而已。晚上一起吃饭。”末了，加了句：“我不喜欢被人拒绝。”

        牧夜狠狠地挂了电话，脑海里思绪翻涌，搅得她隐隐作痛起来，身体忽冷忽热地，她觉得自己的感冒好像越来越严重了。犹豫了下，她还是决定去医院打点滴。

        医院病房里，牧夜躺在床上，左手打着吊瓶，规规矩矩地放在一旁，她闭着眼睛，头明明昏昏沉沉，很是困倦，却一刻也没睡着。但她的心情已经从刚开始翻腾的状态调整了过来，她平静地想着韩秋石说的话，平静地做着各种假设思考。

        如果韩秋石的威胁是真的，那她有两种选择，不加理会或答应他的条件。第一种，她是办不到的，她毕竟是牧家人，虽说这些年来感情淡薄，但维护牧家这件事却不会改变，而且最大的原因是牧君宝，如果牧家倒了，君宝该怎么办？她不像她在国外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中国，她的整个生活都在这里，就算去了国外，也不会开心的吧。那么第二种：妥协。老实说，要跟韩秋石重新在一起，她真的有点办不到，事实上，在一定程度上，他给她的人生留下了一片阴影，这片阴影她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消散的，但如果最后逼不得已选了这条路，她还是会接受，人生在世，有得有失，护得住对自己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得到了。

        如果韩秋石只是单纯的威胁，手里没什么凭据的话，这个自然好说，她无须多担心。

        而目前，重要的是要弄清韩秋石到底有没有板倒牧家的筹码。这个东西，无论有没有，韩秋石都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看到，那么只有比谁的耐心更多一点，而且可能还要赌一把。

        牧夜揉了揉太阳穴，正好看见吊瓶里的药水已经滴完了，她叫了护士，拔了针，就走出了病房。

        医院的走廊，来来回回有很多人走动，牧夜小心地避开一些病患，走到电梯旁等电梯，不几秒钟的时间，门一开，牧夜看到往外走的一个人时，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不动声色地往电梯里走，没想到一下被张妍馨拉了出来，牧夜眉头一皱，快速地抽回手臂。“何太太有事？”

        “牧夜你怎么这么见外？我们好歹曾经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啊，就叫我妍馨嘛。”张妍馨笑着说道，“你来医院干什么？生病了吗？”

        牧夜此时的心情不算好，不想跟这号没事找存在感的人物浪费口舌，“何太太如果没什么事不要随便挡别人的道。”说完抬起步子往楼梯间走去。

        张妍馨不屑地看了牧夜的背影一眼，踏着高跟鞋走去了妇产科。

        “牧夜，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刚刚看错了呢。”秦浩然小跑着跑去牧夜身旁，“怎么在医院看到你？生病了吗？”瞧了瞧她的脸色，有点不大好似的。

        牧夜笑了笑，“小感冒，你呢？怎么在医院？”

        “前阵子我妈来医院做检查，今天我来拿检查报告，这会儿要走了，一起吧，现在也不早了，可以吃晚饭了，你肚子饿不饿？”

        牧夜本来没觉得多饿的，这么一提，才发现今天一天只吃了点粥，这会儿还真的挺饿的，便点了点头。

        “心情不好，走，我带你去个地方。”秦浩然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牧夜倒笑了笑。

        “我聪明呗。”秦浩然朝牧夜挤了挤眼睛，“嗯，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太奇怪就行。”

        “我本来没奇怪的，但你说了这话倒吊起了我的胃口，好吧，反正也没事，就去看看你说的奇怪的地方究竟是什么。”牧夜笑道，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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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浩然开着车在城里绕了一大圈，最后停在了牧夜不知道的一个地方。牧夜看了看周围的建筑，没有城区的高耸华丽，但周围形形色色的人，汽笛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倒是显得很有人间烟火的样子。

        “下车吧，到了。”秦浩然笑道。

        牧夜翘了翘嘴角打趣道：“你不会想把我卖了吧，这什么地方？”

        秦浩然解安全带的动作稍稍一顿，眨眼笑道：“是啊，准备把你卖了，现在去问下有没有人想买你，嗯，如果价钱出的不好的话，我可是不会卖的。”

        牧夜一笑，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你说的地方就是菜市场吗？”

        秦浩然笑着点头，“牧小姐，你要买菜吗？对了，牧小姐应该不会挑菜吧。”

        “当然会了，你可别小看人啊，我做菜可是很好吃的，以前在法国读书的时候就常常做……”牧夜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待提到法国时，脸色稍微变了变，但又很快恢复自然，“所以呢，你可别认为我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顿了顿，“可是你为什么带我来菜市场啊？心情不好跟菜市场有什么关系吗？”

        “嗯，那时用词不准确，我觉得你应该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吧。你知道我每次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是怎么解决的吗？”

        牧夜抿着唇角笑道：“不会就是来菜市场吧？”

        秦浩然点头，笑道：“我大学快毕业时当时遇到两个选择，一是被学校保送出国留学，二是直接去一家还比较好的公司直接工作。因为当时家庭条件不允许，所以就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决定直接进公司，但没想到原先预留给我的那个职位被一个有关系的空降者夺走了，当时觉得很愤懑不平，但因为公司的待遇很好，我又要负担很大一部分家用，所以就选择在不适合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呆着，但其实心底很不甘心。有一天出差我恰好路过这里，那时还是冬天很冷的时候，天还是黑的，我看见三三两两的小贩陆陆续续地往这个菜市场赶，起早贪黑地为了生计而奔波，忽然觉得生活就是这样很平凡的细碎日子，不管你做什么事，呆在怎样的岗位，富有还是贫穷，满足还是抱怨，生活的本质都没有变，忙忙碌碌，开心或不开心，都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牧夜拍了拍秦浩然的肩膀，认真点头，“说的有道理，受教了。”忽然想到什么，嘴角不禁弯了弯，“浩然，我想我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秦浩然心里一动，有些紧张地问：“为什么？”

        牧夜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低声道：“因为我妈妈是研究佛学的。”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浩然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原来指的是这意思，心底有轻微的失落，他笑了笑，“那伯母挺厉害的。”

        牧夜骄傲地笑道：“那是，都把中国的佛学传扬到外国去了。”她看了看周围的摊贩，灵眸一动，“既然我们都来了，就顺便买点菜自己回去做呗。”

        “好啊。”秦浩然看着明眸生动的女子，温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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