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跟班
退朝后钟言被叫到御书房。
“爱卿，今□□堂上的事情不可藐视。朕打算让柳侍郎陪同你一同彻查此事。”皇帝把柳书文叫进御书房。
“臣拜见陛下。”
柳书文？钟言觉得有点耳熟，哦，是了，那次科举就钟言一个人获得殿试资格。朝堂人才稀少，陛下就隔年又举行一次科举。
柳书文是那次科举考试的状元。
皇帝嘱咐柳书文一些不紧要的事情后钟言和柳书文两人就双双退出御书房了。
“钟大人，在下柳书文，单一字鸿。”柳书文恭恭敬敬地行礼。
钟言对这个帮手并不了解，但是陛下都说要他协同自己调查了，也不能把人扔到一边晾着。
钟言道：“不必拘礼，唤我钟言就是。”
钟言发现自己都回府了，这个柳书文还跟着自己。
“柳大人不回家吗？”钟言发问。
柳书文道：“陛下的意思……是让我做你的门生，住你府上。”
“我养不起。”钟言直言道。
“什么？”柳书文仿若见鬼一样。
钟言道：“我说我养不起你。”，钟言说罢推开门，“我连一个下人都养不起。”
偌大的丞相府连一个侍从都没有。
柳书文并不是寒门子弟，父亲是礼部尚书，家里虽没有那些皇亲国戚富有但也不缺侍从照顾。
柳书文怎么也想不透，钟言怎么这么穷？
钟言道：“我无父无母可以依靠，他们也未给我留下些什么。我是由师长抚养长大。平时也就领到些俸禄，勉强够我吃饭。陛下就赏了我一个府邸，其余都得我自己置办。我置办不起，就只能荒废了这大好的花园了。”
花园未经打理，荒草丛生，一些娇气的花通通枯了叶子。
柳书文一时觉得钟言有些可怜。
堂堂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穷得只吃得起糟糠野菜。
难怪每次宴会钟言只低头吃饭不与他人交谈。
柳书文果断从家里背来一袋大米接济钟言。
柳书文进了府后就把整个院子收拾一通，被风刮折的枯树被劈成一节节柴火，杂草也被通通铲除掉，坏掉的房门也被修好。
看着柳书文把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
钟言一时哑口无言。
钟言和柳书文聊得投机，两个人各执一词，各抒己见，争执到黄昏。
“百姓的负担太重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那这个朝廷就不是个好朝廷，这个官员就不是个好官员。”钟言觉得减税没有错。
“不守住边疆，镇住豺狼虎豹，何来国泰民安”柳书文觉得应加重税收。
“每年收那么多税，那多粮草，你告诉我，为何西北士兵仍吃不饱穿不暖问题不就是出在在朝廷中吗？地方官员不作为，顶头大臣贪官揽财，你告诉我，这样的一个朝廷多久会垮台”钟言一针见血直捣黄龙。
柳书文眉头紧锁，无法反驳。
钟言一字一句道：“你不说，那我来说，最多十年。这样的朝廷就会垮台，外敌攻进来不费吹灰之力，而且那个时候独揽大权的大臣还可能谋反，外有豺狼虎豹，内有那群蛀虫，那个时候再整顿朝纲就来不及了。”
柳书文愣在原地不禁后脊发凉，钟言说的一点都没错。
钟言整了整衣袖猛然想起自己答应君兰晚上去找她！这都戌时了！
钟言看了眼柳书文这个累赘，有些恼火。
柳书文终于被钟言说服，“钟大人说的对，应该整顿朝纲。不能再苛捐杂税。”
钟言现在想的根本不是怎么整顿朝纲，造福百姓，她现在想的是怎么摆脱柳书文这个包袱！
钟言盯着柳书文看了半天，柳书文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钟大人…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柳书文实在受不了被钟言一直盯着。
钟言想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借口，而且柳书文这人很聪明，一般的借口很难消除他的疑心。
钟言干脆破烂破摔，直言道：“我一会要去花楼见朋友。”
“啊？！”柳书文被吓一跳，花楼那个有名的青楼钟言逛青楼！女子逛青楼
柳书文错愕地看着钟言，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钟言眼瞅着到了亥时。
“好了，我要去见我朋友了。”钟言照着铜镜弄了弄发带就推门而出了。
钟言跑到杏树下时发现柳书文也跟着自己。
“你…你跟着我做什么？”钟言总不能让着柳侍郎看着自己爬树溜进君兰的房间吧！
柳书文道：“我…我跟着钟大人……学习！”
钟言：……学习
柳书文在旁边，钟言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
“我……”钟言又一次哑口无言。
钟言有些泄气地拂袖而去。
柳书文寸步不离地跟在钟言后面。
钟言有些懊恼地坐到石桥上，军饷军粮的事情一日不解决，她钟言就不得一日消停。
钟言干脆回府里拉着柳书文通宵工作。
柳书文道：“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李侍郎嘴巴非常严，一个字都不肯透露。我们该从哪下手查起”
钟言指了指地图上的位置，“浔州，从查起。浔州物产富饶，属于南方，南方粮食收成比北方多，可今年柳州进库的粮食不足前两年的三分之二，你知道为什么吗？”
柳书文认真道：“不知道。”
钟言没好气道：“那就查呀。”
钟言因为柳书文，没能去君兰那儿，这会正窝着气，气全泄在柳书文身上。
柳书文也察觉钟言心情不好。
柳书文凑到钟言旁边，小声道：“钟大人，我不会告诉皇上你去花楼的。我也不会和别人讲，我发誓，我绝不会告诉别人你逛青楼的事情！”
钟言闻言脸色更差了。
钟言和柳书文秉烛夜谈，其实是钟言心里不快拉着柳书文熬大夜。
钟言瞄了眼刻漏，已经丑时。
钟言举起茶盏抿了口浓茶，嘴里边全是浓浓的茶味，舌头已经被苦麻了。
钟言道：“如果没有查大前年的税收，很难发现今年的税收有问题。我怀疑是有人釜底抽薪，而且从很久前就在行动了。”
柳书文想了一会猛拍大腿，“我想到法子了！之前我们通常是查国库的账，国库每年入账出账数目庞大，很难发现浔州缺税漏税。但是如果我从地方下手，就很容易了！”
钟言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陛下派来的人也不是很精明啊，有点拖后腿。
柳书文一扫之前的困意，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
钟言熬夜办公是真的迫不得已，一般都靠浓茶死撑着。
像今天晚上这样，钟言记不清灌下去多少茶水了，反正嘴里全是浓茶的苦涩。
柳书文刚才那阵兴奋劲儿过去后也开始犯困，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就在柳书文准备锥刺股时被钟言拦下。
“我也乏了，你回去歇息吧。”钟言就在君兰那睡过几次安稳觉，现在困得不行，苦茶都撑不住了。
柳书文堪堪道：“钟大人…我能不能睡你的书房啊？”
“我知道你办案心切，但也要注意休息。而且这不仅是我的书房，还是我的卧房。虽说陛下要你跟着我，帮我排忧解难，跟着我学习，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钟言指了指墙角的床榻。
“可是…大人……丞相府好像没有客房。”柳书文也有些为难，这个时候他上哪找客栈啊。
钟言欲一口否决时，突然想起君兰，话锋一转道：“好。你今天睡在这吧。我去朋友家借宿。”
“啊？”柳书文还想问问钟言去哪位好友那里借宿，钟言已经跑了出去。
钟言跑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大人……”柳书文话没完就见钟言抱着官服一溜烟跑出去了。
钟言一手抓着官服，一手攀住树干，有些费力的爬上杏树。
上次钟言因为窗户没开险些摔下去，这次君兰已经把窗打开了，想必是一宿未关。
钟言心中不禁有些愧疚，夜里这么凉，实在是委屈君兰了。
钟言铆足劲从窗户翻进去。
“唔！”钟言不小心磕到桌角上，闷哼一声。
“怎么这么不小心。”君兰拿出火匣子，滋啦一声点燃蜡芯。
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钟言抱着衣服站在那，像是犯了错等待夫子教育的孩童。
君兰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你若是不来，和我说一声就行了。”
钟言点点头。
“行了，还站着干什么？去把窗户关上，上床睡觉。”君兰道。
钟言把窗户关好，把官服放到桌子上，然后掀开被子钻进被窝。
被窝里已经暖和了，稍靠近一些能闻到君兰发间的香气。
钟言向君兰靠近了些，伸手搂住君兰的腰肢。
“君兰～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钟言虽然很疲惫了，但她不想君兰委屈。
君兰默不作声。
“君兰～我错了。我没来是因为陛下派了一个人跟着我，他要成天和我一起办公。所以晚上的时候我没脱开身。”钟言把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君兰。
君兰听到那人成天和钟言在一起，有些吃味。
“那人是女子还是男子？”君兰知道朝中有女官，但大多数都是男子。
“男子……礼部尚书的儿子，柳书文。”钟言的声音越来越小。
“男子？皇帝叫一个男子跟着你，同你一同办公他是想撮合你们吗？”君兰听到是男子后更加吃味了。
钟言道：“不会的，君兰。我不会和别人成亲，我只会和你成亲。”
君兰自然知道钟言对自己的情意，只是觉得一个男子整天在钟言旁边，心里会有些不舒服罢了。
“好了，我知道你不会和别人成亲。赶紧歇息吧，一会你还要上早朝。”君兰知道钟言辛苦，自然不忍心再折腾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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