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终于到了修学旅行的那天。
集体参观时间的时候及川彻就一直目光跟随着小泽由理的位置。一般来说这个时间大家都是以班级为单位朝着一个大方向一起走的。
虽然这样有点变态但是他没法控制住不看小泽由理。
最初上车的时候他想等小泽由理先上去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在她旁边的位置，可是后来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她。后来才发现浅田真希已经提前给她占好了座位。
开局不利。
可恶！应该早点打听清楚的……
秋天的京都很美，虽然是无趣的历史景点，可大片大片火红的枫树和凉爽的气候让旅行快乐了起来。
下车之后短暂地欣赏了一下风景，及川彻就开始寻找小泽由理的身影——一下就找到了！
岩酱说他是狗，这话一点不假，及川彻感觉，方圆三百米之内有小泽由理的声音或者气味他都会立马察觉。盯着目标一直跟，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不然被别人看出来小泽会很难堪。
“小泽！”
“！！抱歉！”
穿过人群悄悄走到她身后，想吓她一下，可是感觉她好像很缺乏睡眠的样子，真的把她吓着了。下台阶的时候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心！”
她差点摔倒，及川彻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凑近的时候所有感觉都被放大，比如她头发淡淡的花香味道。
“谢谢。”
“不客气~”
当时前前后后有很多人，大家都顾着看前面的路。
他并没有放开手，而是佯装松开，然后慢慢让自己的手掌滑到她的手掌位置，就这样顺势牵上小泽由理的手。
第一感觉就是很小，而且很软很软。感觉自己不自觉地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把她捏疼了。
手指是凉凉的，手掌是温中带凉。
及川彻偷偷观察过小泽由理很久，也自以为对她肉眼可见的每一处都已经很熟悉了，他觉得自己如果会画画，一定会像派出所里画犯人肖像的那位老师一样把她所有细节一个不落地画下来，包括她的手。
比如她的手指纤长好看，食指内侧带着薄茧，无名指和小拇指的指甲总是没有小月牙，指甲总是不长也不短……
可他竟然会有一种全新的感觉。
像喜欢的动漫女主角来到现实一样。
不是第一次牵女生的手，可是距离上一次牵女生的手已经过去快四个月。
不会手心出汗吧。
会不会被人发现……应该不会吧。
……好软，好舒服。
她没挣脱，也没作声，跟在自己身边，若无其事地下台阶。
台阶很陡，又是在山里，幸好左右两边有山和树叶包围，不然还真的看起来蛮危险的。同学们排着队有序地下台阶，注意力都在脚下。
每走一级台阶及川彻都会下意识地稍微握紧一点她。
“小心哦。”
“嗯。”
……该说不说，这样有种男女朋友的感觉。
台阶快下完，后面的台阶也没那么高了，及川彻就慢慢松开她的手——在彻底被别人发现之前。
“很困？”
“嗯……有点。”
“哈哈哈哈！小泽你该不会是有小学生春游综合症吧！！”
其实有综合症的是他啊！！！
连比赛前一天他都会睡不着觉的！
而且一想到自由活动时间要和小泽由理一起更不可能睡得着啊！！
修学旅行的第一天，血气方刚的男高中生是不可能早睡的。
一场激烈的枕头大战厮杀之后及川彻作为排球部大力跳发球的典型优秀选手成功赢到了最后……不过没想到还有点累，他开始跟同班同学卯足了全力打，班上除了他还有别的体育生，突然就特别不服输。
结束之后大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开始聊一些走心的话题。
“及川，你是不是在和小泽交往啊？”
一开始还很正常，及川彻还在跟大家八卦班里那些分分合合的小情侣之间发生了哪些事情。突然冷不丁话题来到他这里。
“哈？！！没，我没有啊！！”
“怎么反应这么大啊哈哈哈哈哈！不会真的在交往吧你们！！”
“没有没有，没在交往……”
“今天我都看到你们拉着手了。”
！！！
糟糕！！！
虽然被看到其实他私心来讲是蛮开心的，可是小泽由理知道了一定会害怕流言然后又躲着他的。
“嘘……我是喜欢小泽，但是还没在交往。”及川彻决定说实话。
“我之前也蛮喜欢她来着……不过她太闷了，不怎么跟我说话。”
“小泽确实很可爱……高一怎么没觉得呢。”
？！原来这么多人在觊觎小泽由理吗？！
他都说了他喜欢小泽由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冒出来跟他争啊！烦死了！
紧接着话题就突然转移到班上的女生颜值和身材排名什么的……及川彻感觉有点累，就想出去走走。
！！
“啊。”
“啊。”
一定是上天感应到了他的愿望。
不然也不会出现刚关上门就迎面撞上刚刚还在念叨的心上人这么巧的事情。
“小小小小泽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我我我，我出来透透气……”
“哈哈哈哈，那可真巧……”
从女生房间到外面确实是要经过男生这边的，所以她是出去散步的，确实是巧合。
“不怕被老师发现吗？”
“……房间里太闷了，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
难得看到小泽由理一本正经做出这种违反规定的事情，一脸“我违反规定是有原因的房间太闷了不能怪我毕竟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吧”的表情。
好别扭！！好可爱！！
“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一起？”
“好！”
学校选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酒店，完美地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在夜晚这里看上去真的像传说中的上个世纪，甚至更久远的年代，只有在晚上站在这种高处才能领略到京都真正的魅力。
窗边的风有些凉，不过在这里散心最好不过了。
因为只有两个人，及川彻就不再那么避嫌，试探性地向她靠近。
她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及川君，你的初恋是在什么时候啊？”
“？！！呃，这个……”
总不能说是在小学吧！！！
他不明白小泽由理为什么要在此良辰美景之下突然问这种问题，总之还是回答得模棱两可一些吧，但愿她不要追问。
“在……很久之前。”
“……那一定很难忘吧。”
她误会了！！！并不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啊！
那只是小学六年级打赌输了闹着玩的啊！他只是试着去接近班里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女生，试探性地说“要不我们谈个恋爱试试吧”然后对方就开心地答应并缠着他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初吻也是在小学六年级。
所以也不能说是纯粹的闹着玩，他就是从小开窍得早。
“你想多了，小泽！小学那时候还不懂事，都是闹着玩的！”
“……那及川君会找和初恋很像的女生当女朋友吗？”
！这是在试探他吗？
其实初恋长什么样子早就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他的小女友因为自己要去和她不一样的初中大哭大闹，最后就分了手。
漂亮倒是挺漂亮的……他倒也没有什么初恋情结，后来交往的很多女生都是不同类型的，有学姐也有学妹，有活泼的也有文静的，好像也没有特意去考虑过对方的类型，只是感觉对了就决定在一起。
“我应该不会吧……主要还是看感觉。”
感觉和氛围真的蛮重要的。
比如及川彻不会记得初恋女生长什么样子，但会记得放学之后和她吃同一根棒棒糖的甜甜的味道，也会怀念那时候因为能逃掉补习班和她出去玩就雀跃不已的自己。
再比如现在。
小泽由理偏棕色的长发和暗红的枫叶融为一体，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有一种古装剧里的巫女，明明是神职人员但此时此刻含情脉脉地面对着他说“我们要不要谈个恋爱”的感觉。
他会立马就答应的。
因为他从未遇到过让自己感觉如此强烈的人，小泽由理无形的气场，还有她的眼睛，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就是会让人欲罢不能。
“……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啊！！是失望了还是放心了？这样会不会显得他不念旧情？这里是不是应该塑造出一个深情长情的形象？毕，毕竟一般人的初恋都很重要的……如果回答看感觉的话会不会显得他是个很容易对别人动心的渣男？！
本来及川彻就是个容易想多的人。
现在更是，小泽由理的每一句话都会牵动着他胡思乱想。
“不，不过也说不好啊！如果初恋是小泽你这样的，可能以后的女朋友我都会按你的样子找吧，哈哈哈……”
及川彻决定一步步打破现在的暧昧。
“……我这样的？”
“……嗯。”
“……”
她也听得懂及川彻是在撩她，没说话，只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真的好像个巫女啊。
天时地利人和……
如果现在和她告白的话，会不会太草率呢。
他没有主动告白过，据说夜晚是一天之中告白成功率最高的时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反正即使是大早上，小泽由理掀开他的被子，叫醒带着重重起床气的他说要和他在一起，他也会立马答应的。哦对，还要先躺回床上闭上眼，确认一下这是不是梦。
男生房间里传出一些骚动声。
电梯突然响了。
不好！！！
“怎么了，及川君？”
“班主任来查岗了！！！”
好像在及川彻走后他们又开始玩了，搞得动静太大，惊动了老师。现在这个位置……等下老师上楼的时候他和小泽由理就会被看到！！
及川彻又看了看身边的小泽由理，确认了一下渐近的脚步声，又目测了一下男生和女生房间之相隔的距离——
最后决定带小泽由理回男生的房间。
这里离女生的房间很远，再过几秒钟班主任就要来了，小泽由理这个速度肯定跑不回去，被班主任看到一定会挨骂的。所以说只能先带她到男生房间里躲一躲！
“等等，及川君……为什么要跑啊？！”
“别说话。”
及川彻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就是早上训练的时候追岩酱的速度，拉着小泽由理狂奔回去，唰地一声拉开房间的门。
屋里果然还有别的女生，大家乱作一团。
这下可热闹了。
照规矩来说男生和女生是不能到对方的房间去串门的，这种事情都是私底下偷偷进行，老师们如果发现了，只要不是太过分，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太明目张胆了也不行啊！
“老师怎么来了啊！！！”
“关灯关灯赶紧关灯！！！”
“关灯关灯及川！！！”
“啊啊啊好！！”
他搜寻了一下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最后锁定在了靠近门口的衣柜里，就拉着小泽由理迅速躲了进去。
来不及作出反应，下一秒班主任就推开门进来了。
“你们闹什么呢！！！”
衣柜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还放着不少衣服和行李，勉勉强强能够容下他们两个人。门没关严实，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外面的光能透进来一些。
他条件反射地捂上小泽由理的嘴。
“嘘。”
她也很听话地点了点头，不敢出声。
她一定是刚洗过头发，发尾有些湿湿的，软软的长发落在他的手臂上，连同那不知名的熟悉香味，让这狭小的空间充满她的味道。
“怎么没声音？你们都睡了吗？”
大家都默契地让自己的呼吸尽可能平稳，一时间鸦雀无声。
“……是我听错了吗？”
班主任警惕地等了几秒钟之后缓缓拉上门。
“早点睡哦。”
“等等。”
及川彻拉住她想要探出去的手，又把人拽了回来。
在小空间里，稍微一个动作都会让彼此的距离骤然缩小。
比如现在，小泽由理就像主动投怀送抱一样。她大概比自己矮一个头，这样刚好把头埋进他胸膛。少女柔软的身体直直扑了个满怀，她刚刚洗完的头发半干不湿，发尾轻轻扫在他皮肤上，扑面而来是她身上清甜的味道。
及川彻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
不然就会像条狗一样一直在闻闻嗅嗅。
“他还会回来的，再等等。”
和他的想法一样，同学们也都选择按兵不动。
不一会儿果然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真的睡了啊。”
再三确认过他们都睡觉了之后，及川彻听到老师按电梯的声音，隐约听到了电梯门关闭的声音，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从桌子底下被子里面钻出来。
“咳，小泽你可以走了哦。”
“……嗯、嗯。”
及川彻慌忙避开眼睛，害怕再看着她事情会失控。
……
之后及川彻偷偷把小泽由理的备注改成了“小巫女”。
嗯，这样对话看起来就自然多了，像是在和神明对话，感觉每次考试都会考好。
及川彻：【睡了吗？】
小巫女：【要睡了】
及川彻：【那就明天九点半见？】
小巫女：【可以】
及川彻：【好的！巫女殿下！】
小巫女：【？】
及川彻：撤回了一条消息
小巫女：【你给我备注了什么？】
及川彻：【没有没有！刚刚是输入法的问题！！】
终于到了心心念念的单独相处时间。
今天的小泽由理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听说春天京都的樱花很好看，没想到秋天也这么好看啊！”
“嗯！”
经过昨天那么一遭，及川彻觉得自己可以理所当然地小泽由理站得更近一些。
她踮起脚尖，想要看到远处的风景。
“啊啊，尤其是这里！！”
！！
碰到了肩膀。
视线交汇还是会紧张。像被寒冰射手打中的僵尸，忘了该怎么行动，变得只能痴痴盯着她漂亮的眼睛。
小泽由理，总是能让人束手无策，缴械投降。
“……对了！我们要几点回去啊？”小泽由理率先打破了这沉默。
因为京都很大，景点又离酒店比较远，所以必须要坐固定时间发车的大巴回去，如果赶不上就要等好久。
“我也忘记了……我记得你昨天发过我时刻表。”
及川彻打开和小泽由理的聊天记录网上翻了翻，并叫她过来一起看。
“嗯，那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去二条城看看。”
“嗯嗯！这些天我竟然也渐渐开始对历史感兴趣了呢。”
“哈哈，那我们就坐下午6：30那班车吗？”
“好嘞！！”
看完时刻表之后他习惯性用大拇指再次点击，把图片缩小，忘了小泽由理正盯着他的手机。
屏幕瞬间回到和她的聊天记录。
上面的“小巫女”三个字赫然在目。
昨晚和小泽聊得太开心，又想到两人的亲密接触，他心跳得太快，还自作主张地在后面加了个桃心。
完了。
两人看到那备注之后像两个相斥的电荷，条件反射地弹开。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被她看到了！！！
完蛋，小泽由理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啊啊啊……这备注怎么看都不正常吧！！！会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奇特的与神职人员那什么的xp然后彻底不理自己吧！！！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等等要是她看花了眼呢？不不不这种情况不存在的吧！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头像啊！百分百是看到了吧！
这种时候要怎么办？怎么才能糊弄过去？装不知情？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可是刚刚自己身体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不可能不知道……总之现在已经形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要说点什么……
“……我很像巫女吗，及川君？”
“呃……是，是很像。因为昨天小泽你的头发是深棕色的……而且气质也……感觉莫名跟这里的枫叶和神社很搭……是，是褒义的意思！！总之就是很漂亮！”
可恶！嘴根本不受控制啊！
怎么越说越离谱啊！！！一不小心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完蛋了小泽由理一定会觉得他很轻浮吧！！！
“嗯，谢谢你，以前也有人说我的头发很漂亮。”
“头发……对对对！真的很漂亮！！连我都羡慕了！哈哈哈哈……”
还好小泽由理是个天然呆，算是糊弄过去了，之后两人相安无事地坐上车，及川彻脑子里还一直在想这事。
！！可，可是那，那桃心该怎么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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