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靠在大巴上睡得脖子有些酸疼，从大巴上下来一路打着哈欠，从车的后排走下去。
……是错觉吗，怎么觉得及川彻一直在跟着你。
不过应该是你太敏感了。集体活动时间大家都是以班为单位一起活动的，所以他应该也是正好走到你附近了吧。
从小你就有交通工具瞌睡综合症——就是一坐上交通工具就很困的症状，所以睡了一路，完全没欣赏到路上的风景。下车后也有点晕晕呼呼的，而且风有点大，吹得脑袋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比宫城县靠南的地方，为什么比宫城县还要冷点呢。
呼……真是太困了。
京都很漂亮。
原本你对历史景点没什么兴趣，可不得不说老师很会选地方。从上面往下看，便能将楼梯两旁的火色枫叶尽收眼底。山间的风簌簌穿过叶片的缝隙，竟然感觉和你想象过的历史场景重合，颇有那个年代的韵味。
“小泽！”
“！！抱歉！”
背，背后灵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身后。
感觉像有预谋似的撞到了他的肩膀。
你们走在人群中后面的位置，真希好像也跟丢了，远远能看到她顺着人群往前走。
距离自然而然地变得很近。
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小心。”
！！
这里的台阶有点抖，你还处于没睡醒的状态，及川彻及时抓住你的手腕，不然差点就要掉下去了。
“谢谢。”
“不客气~”
……怎么感觉他跟有预谋似的呢，你都怀疑刚刚是不是他在背后推了你一把让你差点踉跄了一下。
刚刚那点困意早就烟消云散。
因为你感觉及川彻的手正在缓缓滑下来，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这样将你的手牵起来。
？！！
为，为什么要牵手啊？
会，会不会有人看到啊……！他到底在干嘛啊！！
其实你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牵男生的手。
他手掌很大，而且有些硬。高一那次在体育馆他帮你挡下球的时候你就意识到了，能接下那种球的人一定长着铁砂掌吧……却没想到他这种看上去是翩翩少年的男生能把球接得稳稳的。
对方手上的热度迅速蔓延至全身上下，瞬间人就不冷了。
你不好意思提醒及川彻，可他却握得越来越紧。
可，可是这里的楼梯很陡，就这样牵着也……
不不不不，想什么呢！！！
这样真的好像情侣一起去登山，被男朋友牵着手保护着。
不，不会被看到吧……
你下意识地回了个头，发现真希在你身后，一脸“放心吧有我在的表情”——身边还有岩泉君。
他，他不是你们班的吧？！怎么混到了这里？
他们在后面多久了啊！！！
要被误以为是在交往了……
跟着老师游览了一整天，晚上明明应该是累得倒头就睡，泡完澡后你却越发清醒，一直在回想白天牵着及川彻手的感觉。
一般来说不会随便牵女生的手吧……如果说她有危险拉一把还好，可是后面再牵着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万一他只是想防止你第二次摔倒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前面后面的同学都会摔倒的，这可是在山上，很危险的！及川彻可能就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才这样的……毕竟你看上去确实一副困得摇摇欲坠的样子。
而且他一定很习惯牵女生的手吧，毕竟都是那什么过的人……其实你也不甚在意，日本有不少高中生情侣都会那什么的，以及川彻的外在条件，一定早就有很多小姑娘投怀送抱吧，牵个手对他来说又不算什么。
这么想就通了。
“嘿嘿，进展得很快啊。”
“……烦死了！又不是我要牵他的！！”
“那你也没拒绝嘛。”
“……反，反正不是我。”
“好好好，不是你~”
“……我，我要出去透透气！”
真希跟你聊了两句话后又开始抱着手机和她的岩泉君聊天，正好你也想出去吹吹风，透透气……说起及川彻又开始脸热，真是烦人得很。
啊对，明天自由活动的时间还说好要跟他一起……真是烦死了，他不会又要做出什么让人没法应对的事情吧。
……说起来男生的房间还真是吵。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吵，好像是在扔枕头吧，幼稚死了，马上就要高三了还跟小学生似的。
“唰”
快步通过男生房间的时候门突然被拉开了，你吓得差点踉跄。
对方看到你的一瞬表情也僵住了。
“小小小小泽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我我我，我出来透透气……”
“哈哈哈哈，那可真巧……”
突然感觉身体里数以万计的细胞都加速运动起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为什么会碰到他啊啊？？！！！他怎么知道你要出来散步的？！
不得不说有种被痴汉盯上了的危机感，只不过痴汉长着一张帅脸，让人觉得是浪漫的巧合，但仔细想想这就是痴汉行为吧！
“不怕被老师发现吗？”
“……房间里太闷了，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
“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一起？”
很难相信这是巧合，感觉像是及川彻提前算好了你晚上会出来走走一样，一直在这里蹲守。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准地碰上啊！
而且你也不相信及川彻是有散步习惯的人……感觉他应该是噪声的制造者才对。干嘛好端端的要出来散步？
不管怎么说，他总是提一些此情此景碰上了就让人无法拒绝的要求。
或许是你内心深处也不想拒绝吧。
毕竟是很会撩女生的人，你又只是个普通人，凭什么就轻易对他竖起铜墙铁壁呢。
……奇怪，和他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想到他那些前女友。
连你自己也不清楚这种感情算是什么。
和藤野慎助的那一番谈话过后，你有点好奇，人真的会把别人当成心里的白月光去喜欢吗？看着不会想起初恋然后更难受吗？还是说那点相似的程度就足以让他们满足，并且产生和当初一样的情感吗？
“及川君，你的初恋是在什么时候啊？”
“呃，这个……”
看起来在数。
要，要想那么久吗？十根手指头数不过来吗？应该不至于吧，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能有多少前女友啊？再仔细想想，如果及川彻和交往了三个月的池田晴海做过，那……是不是和星野学姐也做过，还是说初中就……不敢想下去。
“在……很久之前。”
眼见他开口艰难，你感觉心里有盏灯瞬间暗了下去。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像他这么受欢迎的人有一两个白月光和朱砂痣也是很正常的。
虽然没有知道他有女朋友那么难受，可是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往深里想，那个人是谁，长得怎么样，一定性格很好很受欢迎吧……之类的。如果再遇到，及川彻一定会抛下身边的人去和她在一起吧。
“……那一定很难忘吧。”
“你想多了，小泽！小学那时候还不懂事，都是闹着玩的！”
？！这么早吗，小学？？
同样是十七年的人生，你过得平平无奇，有的人却能从小学开始一直谈女朋友谈到现在……虽然现在间断了不过估计他很快还会继续谈下一个。
“……那及川君会找和初恋很像的女生当女朋友吗？”
“我应该不会吧……主要还是看感觉。”
“……原来是这样啊。”
说实话听起来挺渣的。
莫非对他来说谈恋爱是一件只看感觉而没有理智可言的事。
感觉真的是不可靠，看小泽秋穗就知道了。
当初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如胶似漆，甚至女人还辍学，安心在家当主妇，三年内生了俩孩子，后来男人还不是凭着感觉出轨了别人，女人也因为这当初那点梦幻的感觉落得这样的下场。
怎么可能只靠大脑皮层的那点刺激就做出影响一生的决定啊。
就比如虽然及川彻长得帅，人又善良，球打得还好，在你心里依然无法抹去他那劣迹斑斑的情史，以后要是和他交往肯定会后悔的。
“不，不过也说不好啊！如果初恋是小泽你这样的，可能以后的女朋友我都会按你的样子找吧，哈哈哈……”
哈？
他在……说什么？
这算是新型的情话吗？
第一反应是他对你有意思，后来仔细想想好像不对。这是在夸人还是在干嘛……
“……我这样的？”
“……嗯。”
平时话多的及川彻突然安静下来。
白天是牵手，刚刚又那么巧一开门就撞见他，现在又这样撩拨人……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呀。
少年的眼睛是清澈的深潭，在月光下亮晶晶的，你明知一旦踏进去就会万劫不复，还是会义无反顾地一脚迈进致命的沼泽。
本来晚上就是容易多想的时候，天蝎座的敏感情绪作祟，心里又那头沉睡已久的鹿又开始乱撞。
空气中有张纸隔在他与你面前，薄薄的，好像一吹就破。
或许是俯瞰的景色太美，或许是因为你说话题终结者，想不出接什么话，周遭竟安静得可怕。
过了一会儿。
及川彻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了，及川君？”
“班主任来查岗了！！！”
对你来说班主任一向是友好而善解人意的，所以此时此刻你不理解此时及川彻为什么听到班主任的动静就如临大敌。
然后他拉起你的手就跑。
？！！！！！
他，他要干嘛？！
！！！太，太快了……
“等等，及川君……为什么要跑啊？！”
“别说话。”
显然他是卯足了劲跑，你哪里能比得过体育生，大脑都来不及思考，就感觉自己化身一股风，即便是牵手也没了白天那种心动的感觉，脑子里空空的。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太猝不及防。
你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拉进男生的房间，他把灯关掉，又哐地打开衣柜拉着你进去然后伸手捂住你的嘴。
“嘘。”
你乖乖点了点头，他这才收回手。
可是刚刚拽着你跑的那只手一直都没松开，反而越来越紧，捏得你手腕都有点痛。
衣柜里空间很小，你半靠在他肩上，不敢呼吸。
冷静，冷静。
完全，冷静不下来啊。
突然间是在做什么啊！！
女生是不能进男生房间的啊！
不过刚刚好像也在这个房间里看到了好多自己班的女生……原来大家都在偷偷串门玩啊？
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要躲？只要跟老师说是在散步就好了啊？
哦对，忘了及川彻这个人是老师眼里调皮捣蛋的差生，要是被老师发现他没在好好睡觉反而大晚上的在窗户边和女同学谈情说爱一定会发飙。
那他自己跑回去就好了啊？干嘛非得拽上你躲在……躲在这种地方？
及川彻是不是不太聪明？
还是说他图谋不轨？
……可恶，心跳越来越快。
幸好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
……他身上的味道有点好闻。
没有什么汗味，很干净，反而有股说不上来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你一度十分讨厌男生身上的味道，因为星树以前很闹腾，经常灰头土脸地回家，身上总是很臭，你因为这些事没少打他。
可是及川彻不一样。
……有这么自然的香水吗？不，也不像是香水。
“怎么没声音？你们都睡了吗？”
一屋子人都默契地让自己像睡死了一样。
“……是我听错了吗？早点睡哦。”
呼……终于可以走了。
你伸手要去开柜子门，背上却传来一股强劲的力道。
“等等。”
“他还会回来的，再等等。”
你也不敢动，只是乖乖伏在他肩上，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被班主任抓个正着。
黑暗中的双手无处安放，虽然碰到了，你也不好直接靠在及川彻怀里，就轻轻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尽量控制自己的平衡，不要一个没站稳彻底扑上去，也不能发出声音暴露同学们，要维持这样的姿势很累。
可，可是这样也太……
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可是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你也不能问他，也不敢让他放开。
……想再洗个澡。
……
不知过了多久，你听到电梯的声音。
这下应该是走了吧。
你也不记得后来说了什么，慌乱之中及川彻掩护着你逃了出去，一路上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间并且淡定躺下睡觉的。
“怎么了？谁要杀你？”
真希看着你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一脸关切。
及川彻他怎么可以……
把来龙去脉和真希说过之后她眼睛都亮了，然后缓缓移到你的胸上。
“然后呢？他不会占你便宜了吧？”
你愣了愣，好像确实是没有。
说起来今晚除了牵手和这个不像话的拥抱，他确实没做什么。
说起来高一那时候好像也被他抱过。
及川彻到底在想什么啊？！总是搞这种模棱两可的小动作？！这算什么啊！！要是喜欢就说清楚啊！！！别这样撩拨人啊……烦死了。
“问你话呢，不会被他占便宜了吧！”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也是佩服自己第二天能坦然地和及川彻单独去自由活动。他倒是没事人一样……这就是情场老手吗，可恶。
然而情场老手也有失误的时候。
比如你不小心看到了他给你的备注。
“小巫女”，后面还跟了个显眼的桃心。
……
……
……
好吧，这下所有的事都明白了。
及川彻因为喜欢你，昨天一直在尾随你，包括昨天晚上故意把你拉进男生的房间和你制造亲密接触。在这之前，说什么都要跟你一起回家，包括比赛之后特意等你一起走……所有的行为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本来确认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之后应该欣喜若狂的，还是被及川彻蠢到了。就像看一部玛丽苏小说，看到女主其实在被傲娇高冷的校草暗恋一样内心毫无波澜，发出一句“啊这样啊”的感叹，并吐槽他表达喜欢的方式无比孩子气。
……怎么会有男的这么幼稚这么好懂啊，真的是17岁吗这个人。知道喜欢的人在看，好歹也藏一藏吧。
。
不过现在尴尬的是他。
“……我很像巫女吗，及川君？”
“呃……是，是很像。因为昨天小泽你的头发是深棕色的……而且气质也……感觉莫名跟这里的枫叶和神社很搭……是，是褒义的意思！！总之就是很漂亮！”
他在想什么，真当你是傻子，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过他不说你也没打算说。
“嗯，谢谢你，以前也有人说我的头发很漂亮。”
“头发……对对对！真的很漂亮！！连我都羡慕了！哈哈哈哈……”
……真是个笨蛋。所有的技能点都长到脸和身高上了吧，怪不得成绩不好。
……
于是回去之后你偷偷将及川彻的备注改成了“幼稚鬼”。
本来还想加些什么“笨蛋”“无脑”“大条”的前缀，但想了想要是自己真的加了不就跟及川彻一样幼稚了，所以就暂且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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