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扑朔迷离的他

一会，仇落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燕择树在外头问：“好了？”

        “嗯。”仇落拉了拉胸前的系带，还有些不习惯这般飘逸的衣装。

        燕择树走了进来，清冷的眉目滞了一瞬，很快佯装镇定自若地将她打量一番。

        “头发乱了。”他道，自然而然上前就替她整理头发。

        她一动不动，等他退后几步才抬眸看他，浅眸闪过一丝复杂。

        “去吧。”燕择树淡然道，转身就要往外厅走去。仇落却是脱口而出一句：“抱歉。”

        “？”燕择树停步，转头，见仇落不敢正眼看他，低眸不知在地上寻着什么，面颊也染上了几分绯红。

        “为何道歉？”燕择树不温不火地问，神色一如往常地温润清冷。明明相隔好几步，仇落却好像可以闻见他身上那沉稳干净的味道。

        “……”仇落认为道歉已经是极限了，燕择树这么问，害得她面上的滚烫都要烧到耳尖上去了。

        “你自己想。”她咬了咬唇，很快越过燕择树就要快步出去。燕择树想拉住她的手腕，没料到她动作这么快，只剩衣服布料从手掌滑过。

        他眼睁睁目送仇落逃跑似的离去，有些疑惑，可根据刚刚捕捉到的，她眼眸里那瞬一闪而过的理解，与这么些日子来她的一些行为举止。细细推敲一下，很快就明白了。

        “主人，她为何向你道歉？”多余出声问道。

        燕择树眸子里的光闪了闪，很快暗淡下来，又回到那副无情无欲的状态。

        “她刚刚凶了我，没看见？”他不轻不淡道。

        “？”多余沉默一会，“没看见。”

        “那是你的问题。”燕择树不欲多说，坐回罗汉床上又开始细读纸上文字。

        -

        “殿下。”王管家见仇落踏进来还怔了一下，后恭恭敬敬跪了下来。

        “免礼。”仇落开门见山就问：“关于燕择树，查到什么了？”

        “这……说起来就有些奇怪了。”王管家站起身后到，染上银霜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摸着胡子，说：“属下到鹤岚阁跑了一趟，那上次负责销卖身契的老鸨竟是换了。属下想着管事的换了，但肯定还留存着记录吧。结果新来的老鸨又说，那专门放书卷的库房遭了火患，所有记录都给烧没啦。”

        “这……”仇落面色陡沉，“这么巧？”

        王管家回道：“是啊，属下觉得蹊跷，给新来的老鸨塞了点钱，请她帮忙在鹤岚阁里到处问一问。有几个男妓说，驸马爷和他们可不一样……”

        王管家越说越小声，仇落疑惑地跟着弯身，问：“哪儿不一样？”

        王管家疑神疑鬼地左右看了看，凑到仇落面前低声说：“他们说驸马爷可不是被卖进来的，是主动进来的！他进鹤岚阁时，风风光光的，还有长辈陪着呢！”

        “啊？”仇落不解地直起身子，往后靠到椅背，“他家主动把他送进去的？”

        王管家点了点头，又说：“可这也只是道听途说。大家都说是听别人说，谁也搞不清那别人是谁。”

        “这样啊……”仇落眉头稍蹙，感觉听了这消息，不仅没有更了解他，反而还觉得他身上的谜团越发众多。

        “属下在附近打听了些天数，好像都没有人曾听过这故事。只知道驸马爷是在去年传出一曲千金的身价，从此就在王都火了起来。大家都来争相听他弹曲儿，又见他姿色不错，要他陪酒，他还拒绝呢。”

        仇落不发一语，拧眉深思。

        要说是有男妓嫉妒他一个乐人不陪酒不陪shui的，给他造谣，也不该造这种没意义的谣言啊。这不将他与他们的差距拉得更大了吗？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这是真的，那燕择树到底有什么真实身份，为何要主动进鹤岚阁里来呢？

        “或许，王都里有什么姓燕的，曾经是大户人家但如今已经没落的家族？”她看向王管家问道。

        “这个……”王管家摸了摸胡子，思虑一会，说：“属下也是跟随老爷才进王都的。殿下多少岁，老爷就在王都呆了多少年。燕姓又不算常见，若是有这么一户人家，属下该是听过的。”

        仇落想这线索有可能就要断在这儿了。她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眼皮有些沉重。她摆了摆手，说：“没事。再查一查吧。如果查不到就算了。”

        “是。”王管家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仇落啧了一声，想起刚刚那男人嗓音温润推着自己入屋，又想起他动作轻柔给自己盘发，还想到他神色认真站在衣橱前面给自己选衣，心跳没来由地加快。

        为什么要这样呢？若是以往，他明明可以端坐高处不管不顾，为何这次偏偏要插手管她呢？

        仇落抬起手臂掩住双眼，思绪中却是她面对燕择树时的每一次发脾气。

        更奇怪的是她啊。

        为何知道这个男人扑朔迷离，还会有意无意在他面前展露真实的自己呢。

        不能再这样了。她想。

        她不能在这样肆意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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