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武林史话（二）

有学徒问道：“夫子，那些被害的都是一派首领，按理说该是高手一流，可居然无一人幸免。那贺兰惊屠如此厉害，可知所练的是什么武功？”

宋夫子道：“那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个魔头之所以厉害，皆因他修炼的是一门叫做‘玄阴图录’的奇功。可当时人并不知道，只是后来查验死者尸身时，发觉他们皆是全身经脉僵碎，似乎被某种极寒之气所噬。这种情况此前从所未见。”

提问的学徒脸上变色，掩不住心中惊恐，呐呐道：“太可怕了。那。。后来呢？”

宋夫子又继续讲道，那时贺兰惊屠带着手下到处肆虐，足迹遍布南北，所过之处无一幸免，玄冥教的势力也越来越庞大。种种倒行逆施终于引起了整个天下的震动。当时武林中众多有识之士站出来，游走四方，联络搭建，组成了以整个中原武林为根基的联盟，以对抗玄冥教。

联盟的形成，也让所有人松了口气，都以为这个邪恶教派再也无法继续猖狂下去，指日间便可将其消灭，可令人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打就是十年之久。贺兰惊屠此人，不但武功超绝，且极其狡诈多智，从不和联盟正面对抗。而是将玄冥教分成数股，游走不定，待到联盟稍一松懈，或是无法顾及时，他便突然出击，逐个击破。而一旦联盟重组声势，他就又躲到不知哪里去了。

十年间，光是针对贺兰惊屠的全面围剿就至少组织了七次，战场遍布大江南北，可每一回都被他施展各种诡计逃脱，功亏一篑。而相反的，这十年间，反倒是武林中又有无数门派帮会被其所灭，而惨遭荼毒的普通百姓更是难以计数。当然，玄冥教自身也损失惨重，虽然仍在继续作恶，但势头也总算缓解下来，只可惜始终无法消灭祸首贺兰惊屠。

眼见武林精英日渐消耗殆尽，而魔头仍逍遥法外。众人都知整个天下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当时年仅三十八岁的陆长生和四十二岁的沈烟河联手制定出了一套缜密且大胆的策略，用一百多江湖豪杰的牺牲，诱使贺兰惊屠上钩，终于在第八次围剿中，将其和剩余党羽逼至云贵边界一处名叫长河川的绝地。而后集结了当时整个中原武林仅剩下的两百八十多名高手，与玄冥教包括贺兰惊屠在内的五百余人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这一战足足打了七天七夜，最后终于将贺兰惊屠击毙，史称“长河川之战。”据后来人回忆，当时整个天地皆赤，积尸断河。而幸存下来的人，没有一个能站立的。

宋夫子说到这停了下来，拿起烟斗缓缓吸了一口，似乎是要修整平复一下情绪，而众学徒则已是面无血色。虽然这是发生在七十年前的事情，但每个人似乎仍能感受到其间的惊心动魄，无法想见当时的情状究竟有多惨烈。

董玉好手抚胸口道：“好在。。。总算是赢了。夫子，后来呢？”

宋夫子将烟斗在鞋上磕了磕，说道：“玄冥教的恶徒当时并没有被杀光，剩余的二十多人眼见贺兰惊屠殒命，知道大势已去，也就立刻做鸟兽散，跑掉了。”

“跑了？”董玉好问道：“怎能让这些坏蛋就这样跑掉，太便宜他们了。”

宋夫子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中原豪杰们即使还活着的，也已经是精疲力尽，就算想追截击杀也是有心无力了。但他们心中都很明白，只要除掉了贺兰惊屠，就已经是成功。至于跑掉的那些虾兵蟹将，谅来也翻不起大浪了。”

“哦”董玉好吐吐舌头，自己是想的太简单了，说道：“我知道，活下来的人之中就有老宫主，对不对？”

“不错。”宋夫子点点头，说道：“这场由玄冥教掀起的浩劫，十年间席卷天下，生灵涂炭，无数门派覆灭，就算幸未糟到灭门之灾的，也只剩下了老幼妇孺，再难有作为。整个武林为之一空，后世遂称之为‘十年惊乱’”。而最后的两百八十多位豪杰，经长河川一役，包括老宫主在内，仅剩七人存活。他们也是当时天下仅剩的七个，算的上高手级别的人物，因此后来被世人称为七大守护人。”

听到这，众学徒皆是讶然唏嘘，对七位前辈满心的崇敬。也总算明白了古老相传的守护人之名是由何而来。

有学徒问：“敢问夫子，这七位前辈都是什么人？他们后来又何去何从？”

宋夫子道：“经此大乱，七人都深知再不可像往日那般各自闭门，一盘散沙，因而商定各归故土，日后相互往来扶助，重建武林秩序。其中绰号‘妙心公子’的傅凌云回归西北银川，创立了‘长乐门’。‘刀神’苏玉庭则回到了北海国，建立‘玉善坊’。这两家一在西北，一在东北，与我天武宫成三立鼎足之势，守卫着天下苍生。。。”

听到这里，董玉好又忍不住感叹道：“难怪长乐门和玉善坊名声这么大，虽然远离我中原土地，却也是妇孺皆知，原来它们的创立者都是当年的守护人。。。。”说到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抓着沈月的胳膊乱摇道：“你太爷爷也是守护人之一，难怪你们御剑山庄会被誉为天下第一家了，一个家族的名望比人家别的大门派都要高。”她这一叫唤，所有人都看过来。

周琳琅冷冷道：“鬼叫什么？好像谁不知道似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董玉好做个鬼脸，沈月忙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说。

宋夫子神色凝重，走上来问道：“你就是。。。。沈烟河前辈的后人？”

“学生沈月，烟河公是我太爷爷。”沈月站起恭恭敬敬答道。

宋夫子低头默然，似乎忆起了什么，凝思片刻，点点头，说道：“你们俩把手伸出来。”

沈月和董玉好对看一眼，不知何故，都伸出右手。啪啪两声，各被板尺打了一记。

“扰乱课堂。”宋夫子说完，背着手走了回去。俩姑娘疼的直叫唤，沈月委屈道：“不是我。。。”董玉好用肩膀一撞她：“是不是好姐妹，有难同当懂不懂？”此时其他学徒早已笑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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