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惩罚

沈月看看安然紧闭的门窗，问：“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难不成还飘进来呀，我又不是鬼。”唐清绝说着，自房梁一跃而下。空中裙角飘起，沈月瞥见在她裤腿左右缚着一对鸳鸯短刀。待唐清绝落在地上，裙摆覆回，便看不到了。

唐清绝将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桌上，轻轻搓了搓手。她眼见沈月仍持剑站在原地，神情戒备，莞尔道：“你紧张什么呀？我瞧你睡觉都瞧了半个时辰了，要害你，也不用等你醒了拿起剑。”

沈月面色一窘，将剑回鞘，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清绝轻靠在椅背上，说道：“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看我？”沈月皱眉道：“有什么好看的？”心想自己和她又不认识，着实古怪。

“对你感兴趣呀，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唐清绝说道。

沈月愈发奇怪，反问：“听你的意思，似乎早就认识我了？”

“我倒宁愿不认识。。嘿嘿。。。。”唐清绝笑着说道。沈月皱眉道：“这是何意？”

唐清绝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问道：“听说你对我弟弟的剑法很感兴趣？”

沈月这才想起唐肃，点头道：“是，我想知道，他练的是不是摩云剑法？”

“你见过摩云剑法？”唐清绝不答反问。

“额。。。没见过全部。。。”沈月道：“但我爹曾给我演示过一些。也说过此剑法的特点，攻守圆柔，刚劲内敛，与唐肃那日施展的套路极为相似。只是我拿不准。。。”

“既然拿不准，以后可千万别瞎猜了。”唐清绝笑道：“好了，我走啦。”说着拿起桌上还没吃完的苹果，道：“可别乱丢，还可以喂老鼠。”沈月心想说了半天，她始终也没正面回答自己，莫名其妙。

当二人擦身而过时，沈月乍又闻到了那股草木香气，忙道：“等等。。”唐清绝转过身，沈月道：“你身上的味道。。。”

唐清绝一笑，把坠在腰间的香包解下，在鼻子上嗅了嗅，递给沈月，颇为得意道：“好闻吧。”

沈月接在手中，见那是个海棠色的小香包，上面绣绘着一对翻飞彩蝶的图案，制作颇为精致可爱。靠近鼻子，当中散发的香气正是沈月记忆中的味道。

“这是我爹作的，我和弟弟各有一个。”唐清绝道。

沈月将香包递还，说道：“我曾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

“不会的，这香料是我爹独创的配方，旁人不会知道的。”唐清绝说着把香包系回腰带上。“除非你说的人是我爹。”

“是真的，我不会记错。。。”沈月道：“不过那人是个年轻人，不会是你父亲的。”

唐清绝歪着脑袋想了想：“那就奇了。”说完转身开门出了屋，“哦，对了。。”唐清绝又转回道：“你是不是想知道那个拿锄头的小子的下落？”

“元洪？”沈月奇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嗯，好像是叫这个名儿。”唐清绝道：“明儿早上，你出宫在下山的路上等着，自会知晓。”

沈月不明所以，还想再问，却见唐清绝已经跑出了屋。忍不住心中犯嘀咕，这少女愈发让人捉摸不透。

翌日，打从龙泉苑一出来，沈月便毫不耽搁，独自出了天武宫。她沿着山路走了好一阵，来到山间半腰，耳听水鸣鸟叫，空荡荡的山谷间一个人都不见。沈月忽想到，不会是唐清绝拿自己开玩笑吧。

念头未落，远远就见一个人肩挑着两个木桶，从山脚下缓缓蹒跚而上。

沈月看那人身形正是元洪，忙迎上去。来到近处，问道：“元洪，你在这里做什么？”

元洪一见是她，奇道：“你怎么来了？”

沈月走上前，看他挑着的两木桶中都满满盛着清水，显然分量不轻。问道：“你不在宫中课堂学艺，跑到这来挑水做什么？”

元洪面色一沉，道：“你别管了，快走吧。”说着又将扁担抬起，就要走。

沈月上前一把摁住，道：“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问了长兵部的学徒，他们说你从开班第一天就没去过。”

元洪还没说话，就听山腰上有人喊道：“在前边。。。喂。。月儿。。。”原来是董玉好和卓世奇追了来。

二人跑到近处，沈月问：“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看你一个人出了宫，不是担心你吗？”董玉好道。

沈月看了元洪一眼，道：“不必担心我，你们回去吧。我就是要搞清楚他怎么回事，连课都不上。”元洪眼望地面，一言不发。

“哎呀”董玉好一跺脚，道：“我告诉你吧，他这是受罚呢？”

“受罚。。受什么罚？”沈月问。

董玉好看了元洪一眼，说道：“当然就是你们第一天入宫打架的事，元洪是最先动手的人，可不就受罚了。”

沈月瞪大眼睛，奇道：“此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还没完没了啦。”

董玉好连忙道：“你别瞪我呀，我哪知道，你问他。。。”一指卓世奇。

沈月看着卓世奇，问道：“你也早知道这事？”

卓世奇嚅嗫着道：“那个马正潇。。。在议事堂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个元洪虽然不用被赶出宫了，但若是不小惩大诫，以正视听，只怕。。。那个无法服众。因此。。。那个罚他独自将厨房院子的所有水缸挑满。。。以儆效尤。。。而且。。不可从宫中井里取水。。。只许从山下的河里取水。”他被沈月瞪的心里发毛，说话也是战战兢兢。

“所有水缸！”沈月不敢相信叫道：“那天武宫厨房后院足有三十只大缸，一个人灌满，得灌到什么时候？何况还必须从山下取水，那他一个月都不用上课了。。”

卓世奇忙道：“我大姐就说不让告诉你，她说按你的性子，只怕又要搞出什么事来。”

“简直欺人太甚。。。等等。。”沈月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这事不该和下驱逐令一样，需要议事堂投票决定吗？”

卓世奇和董玉好对瞧一眼，点点头道：“是的。”

沈月奇道：“就是说这次罚元洪，是有至少四人赞成的。”卓世奇又点点头。

“都是谁？”沈月问。

卓世奇道：“和驱逐令投票一样，其他六人没变，只是这回有一人投了赞成。”

“是谁？”沈月又问一次。

卓世奇迟疑了片刻，踌躇道：“是。。慕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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