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惩罚（二）

沈月愣了半晌，转身就走。元洪一把揪住她道：“算了，沈月。只要能留在天武宫，这点惩罚对俺来说不算什么。大不了少一个月修习，你千万别去惹事。”

“放心吧。”沈月扯开元洪的手，道：“我只想问个清楚。”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只把董玉好急的直跺脚。

一返回天武宫，沈月就直奔消寒舍。慕星寒此时正在打坐练气，听到门外动静，他睁开眼，看到正火急火燎冲进来的沈月，眉头一皱，轻轻说道：“原来御剑山庄的小姐都是这般没规矩。”

沈月不理他话中的讥刺，开门见山问道：“为什么？”

慕星寒不明所以：“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罚元洪？”沈月问。

慕星寒才知她是为这事来的，从容起身，说道：“他做错了事，难道不该罚吗？”

沈月一个跨步挡在身前，道：“先不说该不该罚，就算要罚，当日参与打架的是七个人，要罚也应当七人都受罚，凭什么只针对元洪一人？”

慕星寒不去看她，道：“因为是他先动手的，带头挑事自然该罚。”

“算了吧。。”沈月又转到慕星寒身前，道：“这种哄小孩的话只有马正潇那种人会说，你才不会这么想。。。哼。。”说到这沈月冷笑一声：“我知道，什么先动手先挑事都是借口。说穿了，元洪挨罚，只因为他不像我们其他几人，都有靠山背景，他最好欺负罢了。”慕星寒看了沈月一眼，没有说话。

沈月又道：“以前我觉得天武宫是整个武林的基石和支柱，是武者的圣地，是天底下最公正仁义的地方，现在看来。。嘿。。也不过如此。”

慕星寒脸一沉，道：“小心你说的话。”

沈月道：“我知道这次元洪受罚，就是因为你的态度转变了。我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而且还是用这种羞辱的法子。可是。。可是我知道你明明不是这种人呀。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此事不公，对不对？”

“我是哪种人？”慕星寒冷冷反问道：“你了解我吗？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清楚我怎么想。沈月，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是御剑山庄的大小姐，与生俱来就拥有令人羡慕的一切。无论你走到哪儿，别人都会让着你惯着你。有些事，也许在你看来唾手可得，毫不为难。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可能要付出无数的努力和辛苦，甚至生命，也未必能得到。即便得到，也要小心翼翼，否则随时会再度失去。至少元洪现在还有机会留下来。”

沈月被他满含怒气又冷冰冰的一通训斥，不由怔在当场。

慕星寒接着道：“元洪什么下场，我根本不在乎。但我奉劝你一句，你若是想让他早点离开天武宫，就继续闹下去。我说完了，现在出去，把门关上。”说完，慕星寒转身拿起长剑，又道：“还有，以后不许随随便便闯进来。”说完再不理沈月。

沈月俏脸涨红，“哼”，转身出了消寒舍。走在路上，沈月满腔郁闷，从地上捡起根柳枝，胡乱抽了几下，心里嘀咕“付出生命，有没有这么夸张，就会吓唬人。”可不管慕星寒是不是夸张，最后几句还真有用，自己本来真打算去找马正潇的，眼下也放弃了。

忽见董玉好和卓世奇迎面跑来，问起事情经过，沈月说了。两人见她一脸郁闷，卓世奇安慰道：“我觉得慕先生不是那种人，或许他是想帮元洪的，只是其中的缘由我们不清楚。”

“是呀，月儿，别生气了。”董玉好也道。

沈月身子一挺，说道：“生什么气，我才不和他生气。世奇，快去叫上田小沐，有事儿要干。”

卓世奇答应了，赶回明侠院，不一阵就扯着稀里糊涂的田小沐和沈月汇合。四人来到厨院，各提两只木桶出了宫，一路奔至山下，在山脚的小明溪畔找到了正在打水的元洪。

元洪看着几人，奇道：“你们。。这是。。。”

沈月说：“我们帮你一起挑，这样总是能快点完成了。”说着卷起袖子，提起木桶。

元洪摆手道：“这。。。这怎么行。。是俺一个人受罚。。岂能连累你们。”

“好啦。”沈月指指自己，又指指卓世奇和田小沐，道：“那天打架也有我们三个，帮你挑水也是应该的。江湖儿女这般婆婆妈妈的，快点干完好吃饭。”卓世奇和田小沐一起应了，将衣袖和裤管卷起，到河中舀水。

田小沐路过一拍元洪道：“行啦，你再磨磨唧唧，咱们这沈大小姐又不知道要整出什么幺蛾子了。”元洪眼眶一红，却不知该说什么。

董玉好站在河岸上，神色为难，道：“月。。月儿，。。这水桶太沉啦。。。”

沈月道：“谁让你平时不好好练功，学武之人内功根基打不好，与寻常人有什么区别。这样吧，你就在前边给我们说说宫中有趣的事吧。”

“好嘞”董玉好高兴的一蹦一颠跑在前头。

四人不再多言，挑起水排成一排在山路上行去，几人虽觉吃力，但互相有说有笑，似乎也就没那么累了。却丝毫没察觉到远处山坡上的慕星寒正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五人铆足劲在天黑之前，连运了三个来回。晚上回到居所，沈月只觉肩头火辣辣的疼，解开一瞧，白皙的肩膀勒出一道深深的血印子。董玉好连忙拿出药膏，给她一边擦一边说道：“女孩子哪能干这个，你也不悠着点，这要是留下疤可难看死了，以后想找婆家都难。”

沈月满不在乎道：“以后我要找的人，才不会在乎这个。”

董玉好颇有意味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在乎？说的好像你已有了意中人似的。”

“没有。”沈月将衣裳穿回：“但我就是知道。”说着脑海中不禁浮现起慕星寒的样子，她赶紧使劲摇摇头，似乎要把什么从脑袋里甩出去似的。

接下来的数日，几人只要早上的学堂一结束，就挑着木桶奔赴山下与元洪汇合。随着挑水的经验逐渐丰富，众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仅仅第五天就将所有水缸灌满。当最后一桶水倒入缸中，满头大汗的几人相视拊掌大笑。

眼见残阳彤红，已是开饭的时候，沈月和元洪留下收拾善后，其余三人则先去食厅取些食物来。

二人将水桶淘洗干净挂起，一切料理妥当，总算松了口气。或许是心绪松弛了下来，虽然还没吃东西，却也不觉得饿。两人同坐墙头，看着渐渐下沉的夕阳，都感说不出的轻松安逸。

过了良久，元洪开口问道；“沈月，你为什么要帮俺？”

“我们是朋友呀。”沈月不假思索道。

元洪摇摇头，道：“朋友分很多种。俺与你，在此之前也不过说了几句话，见过两面。在来天武宫之前，咱们更是素昧平生。当日你却肯冲上台救我，这绝不是简单一句朋友能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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