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海市火车站旅客候车大厅，池瑶满脸憔悴望着各个路口，按理说周阳早该在她到的第二天就来，但到现在都没有一丁点消息，没有周阳的消息，现在连电话也始终打不通。
她无处可去只在火车站好等，这一等已经过去半个多月，每天就吃个烤红薯充饥，时不时的向从清远过来的旅客打听。
火车站出口那有个卖红薯的摊子，老板姓王从年轻时候在这卖红薯，现在老了六十多岁还是在卖红薯，火车站附近认识的人都叫他王地瓜。
王地瓜卖红薯不但是站在摊子前卖的，也有把烤好的红薯装到筐子里拿到候车厅里去卖，也有把红薯分发给附近一些小孩让他们去卖自己抽成。
王地瓜卖红薯卖了大半辈子，不当当只卖烤红薯，还有炸红薯片，红薯干，红薯粥。他今天照例在候车厅走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面前，从筐里拿出一个烤好的红薯递给那个女人。
女人坐在候车厅的角落身旁放着两个包袱，眼窝有些深陷，每天都是注视着进出的人群已经半个多月，好像是在等人，他最长的也就见过等两天三天的，哪有在火车站一直等半个多月不走的？
王地瓜觉得这女人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想起当初自己也是一个来到这上海也是在火车站要饭，后来攒了些钱才盘下这个红薯摊子。
“姑娘，你等的人还没来吗？”
女人正在啃着手中的红薯，听见人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卖红薯的老板正一脸同情的看着她，随即摇了摇头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我在等我丈夫”
一个丈夫若不是抛妻弃子或者出现意外又怎么会让妻子一个人在火车站等这么久？王地瓜又拿出一个红薯递给女人“吃吧，这个不收你钱。”随后又说道“姑娘，能来早来了不管怎么样往后的日子还得过呀？”
女人眼眶渐渐湿润，望着眼前穿梭的人群怔怔的发呆，卖红薯的老板说的没错，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一个人也应该把日子过下去。
王地瓜又说；“姑娘你老这样也不是办法，你看见那边几个小孩没？”说着指了指远处挎着篮子的小孩。
女人一脸疑惑看着眼前的卖红薯的老翁，她以为那几个小孩是老翁的孙子。
“那几个小孩帮老汉我卖红薯，卖出一个挣两毛钱，每天还能白拿一个红薯走，你也可以去，什么都不要你出，你卖得出赚的多，卖不出老汉我也给你一个地瓜，你丈夫来不来那是后话，你总得生活，不是吗？”王地瓜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他觉得自己此番说的话是真的有道理。
女人盯着眼前得老翁看了一会儿，表情虽不是很严肃但也不像是跟她开玩笑，而且什么都不用她出，确实不失为目前的一条出路，点了点头就算答应了下来。
王地瓜见女人答应了也很欣慰，他并不缺人帮他卖红薯，只是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帮这个女人以前他听老人讲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觉得就是这个意思，就像当初自己虽然要饭也是有不少人帮助他。
随即王地瓜把手里的篮子交给了女人“里面现在还有五个地瓜，一个地瓜最低价卖三块钱，每天晚上十点半收摊，有没有卖完你都送回我外面那个摊子就好。”
王地瓜觉得做了好事背着手心里美滋滋的，正要回摊子上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池瑶”
清远市东街居住区一幢有些破败的二层小别墅里有个光着膀子的老头，右手臂上纹着一条青龙围绕着义薄云天四个字，正在示范几招武术动作，旁边的寸头年轻人则在那有样学样，老头就是陈金良寸头年轻人就是他半个月前救的光头。
本来是陈金良是送到公安局的，但是这年头拐卖人口的走失的还有各种社会要案公安局实在分不出时间来管这个，只能做个登记先放着，但登记总得有个名字或大概哪里人这些都不知道陈金良也不好把光头扔大街上？只能把光头又领回去，随了自己姓暂时叫陈大光，希望光头能光复他自己的记忆！
陈金良毕竟以前混过社会有点实力，这幢小别墅也是当初买的，二十多年过去，老楼虽破败，庭院里的几颗罗汉松蓬莱松与一些名贵绿植倒是越长越茂盛。
“手举高点！腿不行，手也不行？”陈金良本来不想教陈大光功夫，但架不住陈大光的哀求，问他为什么学，陈大光说学会了好去揍人，问他要去揍谁他又反倒问陈金良“你不知道吗？”
吴大猷对陈大光的病也做过结论，说他这是脑神经受损太严重，有时候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也不能老想一些以前的事，想起来倒好想不起来就会更严重情绪越会失控简称‘精神病！’
“行了，歇会吧。”陈金良坐在一旁摇椅上拿起一壶泡好的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起来，他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但好在还有这幢房子靠着十年前的房子租金也能过活。
“陈叔，你说我以前是干嘛的？”陈大光说着话脸冲着陈金良眼睛却不看人，只是眼珠子在那滴溜转，眉毛也跟着抽搐，这也是脑子受伤的后遗症，好在不会每次说话都这样只是偶尔。
陈金良歪过头不看，这个问题陈大光问过很多次，他上哪知道去？就算糊弄一个给他，过两天又会问。吴大猷又说这是短暂性失忆在恢复一段时间就好了他反而觉得陈大光这衰仔是好不了。
“大光，去给叔倒点热水再泡一壶。”
陈大光接过茶壶晃了晃，咧着个嘴，一脚深一脚浅的就朝屋里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他突然想起屋里根本没有热水只有从外面打来的自来水热水在庭院烧柴的吊炉上。
“这衰仔”陈金良干脆闭眼不看，但一闭眼就想起自己的女儿，从当年送到日本后有回一封信报平安，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现在当年的仇家死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半死不活的。女儿如果还活着的话也该有陈大光这般大小的年纪了？
“陈叔，喝茶！”陈大光将倒好热水的茶壶递到陈金良面前，这回眼睛不再提溜转，眉毛也不乱动而是笑吟吟的一脸恭敬，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陈金良接过茶壶知道陈大光又正常了“嗯，你自己继续练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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