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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如实供述


廖启天主政西城区衙门五年,开过无数次堂,对流程已经烂熟于心。每次都是威风凛凛往正位上一坐,惊堂木一拍,‘带犯人’一喊,最后来一句‘本宫宣判’。整个过程充分做到活跃而不失活泼,严肃而不死板,公正且公平,实乃齐国基层区衙开堂审案的典范。廖大人每次开堂前,都为自己又将为齐国基层区衙开堂审案贡献又一典范而热泪盈眶。

        今日开堂前,廖启天却在祖宗牌位前跪了许久,充分阐明自己身为廖家后人对于光耀廖家门楣的重要性,请祖先务必动用泉下能动用一切关系方法保护廖大人能看到明天出版的戏本。

        天子脚下,遍地都是高官权贵子弟,其中总会有那么几个喜好仗势欺人强抢民女横行乡里。只要不是闹出人命,百姓历来是敢怒不敢言,而官府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闹出一起人命,而官府打算睁开眼审一审,自然引起无数百姓热烈的关注。

        对于其它高官权贵子弟,其案也及其重要,这关于着自己往后还能不能放飞自我仗势欺人强抢民女横行乡里。因此,也是格外关注。

        对于其它齐国基层区衙,齐国基层区衙开堂审案的典范将树立起审理高官权贵子弟的新典范,当然不能错过学习的机会。

        西城区区衙的旁听席座位票已经不是一票难求,而是对内专供,不对外供应。元礼留了个心眼,才抢到几张给百姓票留给西城区几名有声望的老者。

        廖启天走进公堂,便看到旁听席上清一色的官服,其中不少级别都比他高。他有瞬间的恍惚,敢情不是他审余徒章,而是是百官要会审他。当看到余伏池那身明晃晃的绛红色尚书服时,他不再恍惚,没错,这就是在会审他。

        廖启天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自己颤抖的内心,抓起惊堂木拍了一下。

        “现在开堂审理余陡章致朱算及死亡一案,带嫌犯余徒章。”

        在万众瞩目中,余徒章在捕快的带领下走到公堂中间。

        “爹,快救我。”余徒章没有向廖启天下跪,反而急着向旁听席中的父亲求救。

        “章儿,莫怕,有爹呢。”余伏迟立即予以热烈积极的回应。

        虽然廖启天特别吩咐要好好款待,但牢房毕竟是牢房,无法与温暖舒适的温柔乡相比。余徒章自小没吃过什么苦,此番在牢房里呆了近半旬,清减憔悴了不少,威风八面的公子气势荡然无存。老父亲余伏池心疼不已,看向廖启天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怒意。

        “爹,赶紧带我回府吧,我不想呆在牢里。”余徒章带着哭腔,边说边向旁听席迈腿。

        “好好,我马上带你回府。”余伏池边说着边从旁听席站起来。

        眼看父子双双把家还的感人戏码便要在公堂上演,身为一堂之主,廖启天不说点什么是不行了。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尽量和善轻柔。

        “咳咳,余大人,余公子,我们还是先把案子审一审吧。”

        余伏池在朝堂之上免不了因为政见不合有了对手,余徒章在寻欢作乐时免不了因为争风吃醋有了仇家。他们今天都欢天喜地过来看余家父子热闹,见此情景,便自发自觉助廖大人为乐,不约而同阴阳怪气帮起腔来。

        “就是就是,这是在公堂,你们以为是在贵府呢?”

        “余大人,余公子,这是在审案,不是在唱戏,玩什么父子情深。”

        “简直可笑极了,要不要我们给你们鼓鼓掌助助兴?”

        ……

        余伏池毕竟在官场摸滚打爬多年,很快意识到此刻不是展示父爱的场合,急忙把神情一肃。

        “章儿,一会你只需将那日发生的事如实说来。公堂之上,廖大人自会给以你公道。”

        说完,别有深意瞪了廖启天一眼。

        廖启天立即浑身战栗,表示已收到余尚书的深意。

        黑白才不理会余尚书的深意,既然廖大人迟迟难以推进堂审进程,她不介意代为效劳。

        她几步走到余徒章面前,站在深情对望的父子中间,阻断两人的目光交流,冷冷问道。

        “嫌犯余徒章,端午节那日你可有前往万春园。”

        “去了。”余徒章看到这位让他摔倒鼻青脸肿的占卜师,有点惧怕地后退了一步。

        “你可有在猛兽表演区观看猛兽表演?”

        “看了。”

        “猛兽表演区有个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你可有注意到?”

        “注意到了。”

        “笼子是你打开的吗?”

        “是我。”

        “驯兽师有没有告诫你老虎凶险会伤人,不可打开笼子?”

        “他跟我说了。”

        “驯兽师有没有阻止你打开笼子?”

        “他是不让我打开。”

        “那你是如何打开?”

        “让下人把他赶到一边不就行了。”说此话时,余徒章威风八面的公子气势猛然复活了。

        “驯兽师已告知你不可打开笼子,你为何执意要打开?”

        “我想近距离看看老虎。”

        “打开笼子之后呢?”

        “我看老虎待在笼子不动,就想逗下它。”

        “你怎么逗?”

        “就捡地上的小石头丢到它身上,它还是不动,我就把手里拿的折扇丢过去。”

        “老虎动了吗?”

        “动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了。”

        “你不是就想老虎动吗?怎么老虎动了你反而跑了?”黑白讥笑道。

        “它呲牙咧嘴要咬人,我当然要跑了。”余徒章瞪着眼睛,振振有辞说道。

        “老虎会伤人,驯兽师可是一开始就告诉你了,你那会才知道?”

        余徒章低下头看地面,沉默不语。

        “你跑了以后,老虎没追你?”黑白又问道。

        “当然追了,边追边叫,像要把我吃了,吓死人了。”余徒章一脸后怕说道。

        “然后呢?老虎把你吃了?”

        “那当然没有,旁边刚好站着一个傻蛋,我把他往老虎跟前一推,老虎把他扑倒吃了,我便趁机跑了。”余徒章得意洋洋陈述这段话,似乎对自己的急中生智非常满意。

        “你把一个无辜的人推到要咬人的老虎跟前,导致他被老虎扑倒撕咬,对吗?”黑白一字一句道。

        余徒章看出黑白面色不善,但他认为方才那番话没什么问题,于是理之当然点点头。

        “对啊,不咬他难道咬我?”

        “当时你身边跟着随从吗?”

        “当然。”

        “有多少人?”

        “十几个吧。”

        “你看到他被老虎压住撕咬,为何不让随从设法将老虎打伤救下他?”

        “我凭什么救他?”余徒章理直气壮反问道。

        “凭什么?”黑笔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就凭如果你不干那些破事,他就不会被老虎扑倒撕咬。”

        “那是他倒霉。”余徒章嘟囔道。

        “你知道他被老虎咬死了吗?”黑白压住怒火,接着问道。

        “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

        “我在醉心楼喝酒的时候听下人说了。”

        “对于他的不幸去世,你没有什么话想说?”

        “幸好我聪明把他推过去了,不然咬死的就是我。”余徒章拍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喜庆模样。

        坐在旁听席的余伏池闻言竖起大拇指,对此聪明之举深表赞同。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离去,始作俑者却没丝毫的痛惜懊悔之心。

        黑白忍住掐死眼前这个脸色苍白、身材干瘦,仿佛官方纵欲过度肖像就是为他量身而画男子的冲动,抬头看向一直悠闲自在胜劵在握模样的被告讼师顾归桦。

        “嫌犯余徒章供述自己不顾驯兽师提醒反对,擅自打开笼子并将老虎激怒。在激怒老虎后,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将无辜之人,也就是原告朱算及推到老虎跟前,导致朱算及被老虎撕咬致死的事实。被告讼师对此是否有异议?”

        “无异议。”

        当时许多百姓在观看表演,许多人都目睹了案发的全经过。顾归桦明白,对于案件事实,无法提出异议。

        顾归桦今年已是知天命之年,他出身贫寒,自二十岁起便立下誓言要通过讼师考试。寒窗苦读近二十年,终于在不惑之年通过讼师考试。

        通过讼师考试后,一般有两个选择,要么入朝为官,要么在民间代讼。入朝为官意味着要从底层做起,一步步往上爬。心高气傲的顾归桦瞧不起那些不知苦读为何物,仗着家族庇护身居高位的官场权贵之子,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得冲着一堆年纪只能当他儿子的人点头哈腰就十分不爽。选择在民间代讼。通过讼师考试却选择在民间代讼之人可谓凤毛麟角,准确来说,截止目前,只有他和黑白两人。他很快发现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

        民间讼师良莠不齐,许多人连《律典》都没有翻过便敢代人上堂诉讼,胡说八道一通,费用却是狮子大开口。

        顾归桦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民间讼师的整体水平,向百姓显示了什么叫专业。

        在冠盖满京华的意城,冠盖与冠盖之间免不了有要闹上公堂的摩擦。

        钱多人懒的冠盖们自然要找讼师替他们打口水仗,要找当然必须找最顶尖的讼师。

        不巧,民间最顶尖的讼师只有一位。顾归桦立即水涨船高。

        顾归桦代讼一开始是冲着成为富贵闲人,他很快不仅收获了富贵,还成为贵人。

        冠盖为了得到他代讼的许诺,不仅银两大把地送,尊敬也大大地有。

        顾归桦一介平民之身,却得到冠盖的礼遇,简直就是冠盖之上的冠盖。如此殊荣让他倍感心情愉悦,人间美好。

        “我方要求以故意杀人罪对嫌犯余徒章定罪量刑,被告讼师是否有异议?”黑白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控诉请求。

        “有异议。”顾归桦斩钉截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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