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躺在病房里的少女
1
学校庆典来了，美惠本应再次登上舞台。可是，她却没能做到。
美惠出事了。她和男友佐藤一起搭电车回家的时候，在一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十字路口被一群不良围堵。两人被殴打到失去意识，倒在路上，直到晚上被行人发现才报了警。
美惠的头部伤势严重，昏迷不醒，还在抢救。
得知这个噩耗，我立即打车赶往新宿，去到了美惠被送进的那家医院。
看到抱头痛哭的美惠父母的那一刻，我心里仅存的侥幸心理“会不会弄错了，不是真的”彻底破灭。
我想起了之前和她讲的那个超级烂的笑话，千万不要当不良的女朋友，不良的女朋友不是在医院里躺着，就是快要躺到医院里了。
怎么办…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真田美惠这个大笨蛋真的躺在医院里了…真是个大笨蛋…我也是大笨蛋…为什么…不多打几次电话…
2
走廊上还站着几个穿着东卍特攻服的家伙。副总长龙宫寺坚眉头紧锁，淡紫色寸头的是三谷隆，而站在他身边，仰着头眼神有些空洞的是柴八戒。
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袭击美惠和佐藤的那些家伙，正是东卍的敌对组织，暴走族“爱美爱主”的成员。
“我去把他们杀了———”一拳打在墙上，阿啪面色铁青地说道，“我要去把干出这种事的混蛋全部给剁成肉酱！”他挤开人群，打算冲出去，整条走廊顿时乱作一团。
“不好！快拉住他！”
三谷离得最近。他伸手想要拦住失去理智的阿啪。但阿呸挡在了他面前，用力挥出一拳，“别妨碍阿啪！”
柴八戒从背后踹了他一脚。“混蛋！！”阿呸怒不可遏地转过身，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厮打在一起。
“冷静点！阿啪！”最后关头，是龙宫寺坚冲出来制服了阿啪，将他双手反剪死死按住。暂时控制了他的行动。
阿啪的脸被压在墙上，脸上的肉颤抖起来，露出极为怪异和扭曲的表情，“放开我！我要宰了那帮混蛋！我要把他们全部剁成肉酱！放开我啊啊啊！”
怎么可以这样大吼大叫！明明这里是医院啊！
美惠她，现在正在这扇门里面做手术！
这群人还在这里打架！太过分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一时头脑发热。
就这么捏着拳头走了过去，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可、可可以安静一点吗？”龙坚的表情有点呆。他该不会以为我这话是对他说的吧。我用手指了指手术室门口亮起的红灯，又问了一遍，“可以安静了吗？”
我知道，我记得他，那天在游戏厅里，他超凶的，从老板手里夺过灭火器，一下就把一个试图逃跑的家伙砸飞了，我这样和他说话，他会打我吗？说完我才开始紧张。我不安地等待着他的怒火。然而。
“对不起…对不起…”
阿啪愣了一下，突然停止了挣扎，无比悔恨地哭了。他的眼泪跟鼻涕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道道水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在道歉，虽然很小声，但我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他确实是在道歉。
我突然想起来，美惠说过，佐藤是阿啪从小一起长大，非常要好的发小。
好朋友被人欺辱成这样，他一定很难过。
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塞进他的脸和墙之间：“没事喔，不要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3
美惠在重症监护室里整整昏迷了一周。
医生告诉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周内还没有苏醒迹象，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我每天都来医院，隔着玻璃看她。
祈祷奇迹快发生。
“快醒来吧，美惠。”
“能听见我说话的话，请眨眨眼睛吧！”
美惠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罩着呼吸机，只有胸膛在微微起伏而已。
“…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哦！”
在这期间，mikey来过一次，龙宫寺坚带他来的。
走廊外再次爆发争执。美惠的父亲握着拳头情绪激动，他把一切都归咎于暴走族，认为这种扰乱社会治安的组织根本不应该存在。mikey不明白龙坚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低头认错，但还是被拉着道歉。
虽然美惠父亲最终把他们两人赶走了。
但龙宫寺坚按着mikey脑袋的那一幕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
“我们圈子里的事，就由我们自己解决。”
“我们的成员们，都有自己的家人，或是重要的人，不良之间的斗争不能波及无辜，不能让身边的人哭泣。”
“所以mikey，可以不用低头道歉，但要有体谅他人之心。”
是个内心很温柔的人啊。我认同mikey的这一观点。
临走的时候，我在走廊拐角看见了探头探脑的花垣武道，他被我拍了下肩膀后吓得跳了起来。“诶。早纪！”“嗯。你在这里干…”本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就在这时，美惠的主治医生推开病房的门。
美惠终于醒了。
4
两周后。住院部。
“来了！来了！这次是计算题！准备好就开始了！美惠选手请听题！”
“7+92等于多少！”我严肃地提问道。
“二百五…”她的声音很嘶哑，很微小。
“错！是二十五！扣十分！只有九十分了喔！要有危机感了！因为早纪选手现在还是满分！”
“我说的二百五…是你啊…笨蛋早纪…”美惠说话有气无力，然而她还是不停息地编织话语，“每天来看我…浪费那么多时间…不用送外卖怎么可以…”她不知道，聪明如我，早就想好了对策！
“不用担心，不是说过了嘛，我现在是资本家！”
我是说真的，现在真的是。在一周前，我雇佣了一个骑手。
那天，伊佐那给我打电话说看到了我发布的招聘信息，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够胜任骑手一职，我觉得不行于是把电话挂了。结果王的仆人当天晚上就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当面质问我是不是对他的王有什么不满。真是个奇怪的人。我记得他之前还捏着我的肩膀警告我最好离伊佐那远一点。“别叭叭了，我雇用他总行了吧。”我说完后，以手指死命塞入两边的耳穴，用力到几乎要戳出血来，彻底阻绝了外界的声响。“不行！”可恶还是听到了，“…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他握拳轻咳，“…我的意思是，王怎么能干那种粗重的活！”我酝酿了好一会儿，还没想好怎么把他骂得狗血喷头。黑川伊佐那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手，做出超老套的反应，“有道理，那就让鹤蝶来帮忙吧！”
我以为他会拒绝来着，结果他真的来上班了。
满脸写着我不情愿，但还是来了。
第一天给他结工资的时候，我的手指像帕金森患者一样颤抖个不停。我在数钞票给别人诶！失态了，真对不起，我第一次当资本家，不太熟练。
“这是油钱吗？”
“不，是工资。”他愤怒的脸扭曲了！
“你耍我！就这点钱！”
“所以让你骑小电驴啊！”哪有人骑机车送外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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