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
褚翎带着他们往里走。
他没带着他们去妖族议事的大殿，而是直接领着墨寒辰和江鱼去了妖主妖后的住处。
海东青又名矛隼，他们生来是天空的王者，妖主妖后生活地也并非什么安逸之所。
褚翎带着他们到了一处沿海山岩上，尚未走近便见两个衣着略有些严肃的年长者。
江鱼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她抓着墨寒辰指尖的手紧了紧。
感觉到她的变化，墨寒辰偏头低声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
江鱼荒唐地觉得她现在好像有点要见家长的错觉，可明明妖主妖后和墨寒辰也没什么血缘关系。
她垂着眼睫认真的思索，大概是因为她从来没从他嘴里听过他这么正经的对别人的介绍。
她弯着嘴角笑了笑，不一时便自我疏解完毕。
调整好心态之后，江鱼也没再多想，不管怎么说，墨寒辰和褚翎还在这里，有什么事都是他们先兜着。
前面站着两个人。
快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江鱼便见他们似乎又往他们这边过来了些距离，明明带着些威严的面孔在看见墨寒辰之后便和睦起来，那名女子语气熟稔地唤他：“小寒，你们来了。”
墨寒辰他们四个站定，行了不同的礼节，他尚未开口，便听得那名女子自然道：“这位就是小鱼了吧，许久以前便听说过你，今日一见，便觉得十分喜欢，不愧是小寒心心念念的小丫头，真好看。”
江鱼都震惊了，他们关系居然这么好的吗，她这也太自来熟了。
她愣了愣，随即老脸一红，又碍于没人介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墨寒辰偏着头笑了一声，没忍心看她被继续逗下去，主动道：“云姨，你别吓到她了。”
他拉着江鱼朝她弯了嘴角，嗓音低柔道：“是妖主和妖后，唤他们褚叔和云姨便可。”
江鱼点头，随即一一同他们重新打过招呼。
云池笑了笑，走过来挽了江鱼的手臂，亲切地同她道：“在这里不必拘谨，只当做自己家便可，小寒这么多年想来便过来，你也是一样的。”
江鱼磕磕巴巴道：“好……我知道了。”
云池笑了一声，便带着她往前走，“进去说话。”
江鱼趁着她没注意，歪过脑袋朝着墨寒辰挤眉弄眼地求救。
墨寒辰低低地笑出声，随即传音道：“师姐，你且忍耐一下，云姨就是这般的，一会儿进去以后我便拉你回来。”
江鱼欲哭无泪。
不过云池态度十分亲切，也没给她很多不自在的时间。
她多是随便问一些很小的问题，不至于让场子冷下来，又不会让她太为难。
江鱼呼出一口气，缓了片刻才算缓过来。
不过他们就是妖主和妖后么。
若是只看妖主的气质倒是十分符合，但妖后未免也太平易近人了，怪不得就连墨寒辰这样的性子都这么喜欢他们。
看褚翎那张古板严肃却锋利俊俏的脸，便知道妖主妖后的容貌势必也不错。
江鱼花痴本性冒上头来，不自主暗自思忖：帅哥美女果然都是扎堆生长的么，围在墨寒辰身边的这一个个不说比他的容貌更出众，但随便拎一个出去都能打一大波了，而且她在秘境里随便捡了条蛇回来，化形以后那张脸和身段，啧啧，魅啊。
一行人很快便踏进了一处山岩搭建的大厅。
说是山岩，其实并不简陋，那些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石块边缘切割齐整，隐隐还有一些晶莹的碎末点缀其上，最上方还挂了些十分好看的翎羽，颜色不一，但根据其上泛着的灵力亮芒便可判定这些翎羽的主人修为必然不差。
云池拍了拍江鱼的手臂便放开了她，自己和褚卫往上方的主位去了。
江鱼松了口气，就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牵住了，她回眸一看，便见墨寒辰弯着唇角淡淡地笑。
一颗心安定下来，江鱼回眸看了一眼荔枝，她隐约觉得荔枝也是有些不安的。
荔枝紧紧跟在褚翎身边，一只手还捏着他的衣摆，他走一步她便跟一步，半步不离地跟着他。
江鱼忽然觉得心疼，荔枝这么害怕他们，自己一个人混在他们鹰族里，这几个月过得不知道有多胆战心惊。
但她也没办法，之前是不得已，现在她自顾不暇。
没心没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江鱼决定之后再讨论这件事。
各自落座之后，一直没开口的褚卫先说话了：“你们是方才从秘境里出来么？”
墨寒辰抓着江鱼的手，借着长袖遮挡住了，他点头淡淡道：“是，先去了一趟魔界，得知这些事情之后便过来了。”
褚卫：“关于魔军进犯修仙界一事，你怎么看？”
江鱼没想到他一上来就问这么刺激的东西。
——他要怎么看，他连最新的事态都是听一名鹰卫禀报得来的，他们根本不知道魔军现在做到了什么地步，修仙界各宗又出动了多少人手，魔军又对无辜的人间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他能怎么看。
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愿意发生的。
江鱼皱着眉思索，却感觉他借着衣物遮挡，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
他云淡风轻地开口：“修仙界多年来对魔界数次出手，即便没有此番方闻佑闹出的那些事，这一战都在所难免，只是魔军嗜杀，若不加以阻止只会生灵涂炭，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褚卫：“你说的在座的都知晓，你又打算如何？”
他甚至带了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云池皱着眉开口：“你要干什么？他们不过刚从秘境回来，甚至没亲眼看过这一切，你要他纸上谈兵给你结果么，荒唐。”
褚卫顿了顿，软了眉眼对云池道：“我并非那个意思，只是如今事态紧急，若是纵容魔军进犯，不论是他们两个，还是世间受此战波及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墨寒辰低笑了两声，淡淡道：“褚叔云姨不必担心，此事我已经有大概的计较，今日前来，只不过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在此休整片刻我便会离开此处。”
云池皱着眉道：“去哪里？你别管你褚叔，如今修仙界视你为这一切的主谋，你又不会纵容魔军进犯，可你现在又要如何控制他们？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你们就先留在这里。”
他轻轻摇头，没继续刚刚的话题，只道：“云姨，你们是否方便告知我各方势力最新的情况，包括出兵几何、落地于何处，这些东西越详细越好。”
他们本也对他不防备，否则这么多年不可能让他安然无恙地进进出出这么多回。
他的脾性他们都看在眼里，这孩子有能力有修为却被迫过早地成长起来，他受过常人不能受之苦，在数次魔气失控下仍能守住本心。
他本也不愿意在魔界那样荒凉的地方待这么多年，可那里是他为自己开拓的唯一的庇佑之所。
只是很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数次见他自己在他们所在的这处山岩上一个人呆呆坐着，望着天上阴晴圆缺变幻永无休止的明月，身影孤寂凄凉。
他求的，或许只是得一人真心相守，三餐四季能有人相伴。
可即便是这么简单的愿望，一旦落在他身上，便成了奢望。
不论是他的求不得，还是他一身令世人忌惮的魔功，亦或是他身上背负的魔界的命运，都注定他这一生不可能平淡收场。
云池将他们所知的东西都细细地告知他们。
这些本也没必要隐瞒，墨寒辰能在短短数年内走到魔尊的地位，还能将魔界一众魑魅魍魉驯服得彻底，他自有他的手段得知他想要的一切。
他的开口，不过是对他们的信赖。
说是他们不防备他，又何尝不是他们被他从来云淡风轻的付出打动。
褚翎不过在他落难时偶然搭救了他一番，便得到他倾尽全力地助他们稳固地位，他性情至此，他不屑于勾心斗角。
之后众人没再商议那件事情。
墨寒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懒懒靠回椅背，拉着江鱼的指尖把玩。
云池家长里短地说了些妖界特有的趣事，还识图撺掇着江鱼让她带着墨寒辰在妖界多留几日。
但墨寒辰既然有自己的打算，江鱼便委婉地表示过谢意，没一口咬死要将他们两个的行踪定在这里。
好不容易从云池他们那里出来，江鱼呼出一口气，拉着墨寒辰的手晃了晃，歪着脑袋凑过去道：“你以前，怎么受得了云姨这么热情的招待？”
她还记得最初的墨寒辰，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她。
他不健谈，也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
可他到底在她看不见的年月里，变成了这样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墨寒辰轻笑道：“起初是有些不习惯，但是褚叔和褚翎都不爱说话，云姨见我来便拉着我不放，这么久下来，怎么也适应了。”
江鱼满意地笑了。
不论他如何变化，她都希望他的生活里有人陪伴，他走过的路不至于太孤单。
他这么好，值得世间所有的最好的对待。
褚翎和荔枝跟在他们身后，他听见墨寒辰对自己的评价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四人散漫地走在路上，听着海浪撞击峭壁的声响，闻着带有海洋味道的气息，周身毛孔似乎都舒张开，肆意呼吸最自由的空气。
墨寒辰拉着江鱼往一处山岩平台上走，褚翎忽然停住了脚步，甚至把还要跟上去的荔枝拉住了，冷声警告道：“不想死就别过去。”
“为什么嘶？”荔枝很不满，却被褚翎二话不说地拉着转身往前面走了。
墨寒辰牵着江鱼在山岩上站定。
江鱼听着近在耳畔的海浪声十分新奇，她探头探脑地往下望，却听见他轻着嗓音叫她，话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缱绻和爱恋。
江鱼愣着回头，便见他抬手抚上了自己的侧脸。
“怎么了？”江鱼歪着脑袋在他掌心蹭了蹭，他抬手抵上她的后颈，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鼻尖相抵轻声道：“想亲你。”
江鱼笑了笑，扭着脖子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人在了，她踮着脚尖飞快地亲了一下，笑道：“那就多亲一下。”
墨寒辰低低地笑，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搭在她肩上，“你喜欢这里么？”
“嗯？还可以，你喜欢我便喜欢。”
江鱼拉着他坐下，双腿悬在山岩外边随意地晃，双手撑在身后，她歪着脑袋看着他道：“这里挺好的，吹海风听海浪，好像所有烦心事都被淹没在这片深蓝的海底。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想和你一起在这样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他轻轻笑了一声，上身朝她倾过去，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淹没在不尽的海浪声中，却还是低而缓地敲在了她的心尖上：“好。”
江鱼仰着头承受着他温柔坚定的吻。
他几乎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他会笑会闹，可更多时候给她的感觉，好像既平静又包容，又像藏着无尽的暗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涌动，就像……
就像一片深沉的海。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可又不许她退缩，她只要往后一仰脖子，他便立马追上来，动作温柔又强势。
江鱼脖子发酸，撤了撑在身后的手去抱他，哼哼唧唧道：“我难受……”
墨寒辰顿了顿，轻笑了两声便抬手按在她颈后，将她的身子掰正，可他依旧没离开她，俯首轻轻地又啃又啄。
……
云池拉着褚卫站在窗边看着墨寒辰压着江鱼索吻，她一双眼睛里冒出粉色的泡泡来，激动地拽着褚卫的袖子压低声音兴奋道：“你看见了吗？我就知道这孩子那时候天天晚上自己在那里就是在想这个小丫头，我果然没猜错……”
褚卫面无表情地把窗户一关，拉着她往回走，“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行事还这么毛毛躁躁。”
云池不满地拍他的手，“这多难得啊，我好不容易见一次小寒这孩子情绪这么外露一次，你让我回去看……”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拖着往外走了，“不许看。”
云池瞪他一眼，但他明明平时都十分迁就她，此时却是真的没给她溜回去的余地。
两人闹了片刻，褚翎好说歹说才灭了她最后的念头。
……
江鱼觉得再亲下去就不是亲一下的问题了，眼看着他的手越来越不安分，江鱼偏开脑袋喘气，按住了他的手腕，哑着嗓子道：“不合适，我们还在外面……”
墨寒辰看了眼他手掌落的位置，低笑了一声，指尖挠了挠，便听见她压不住的喘息声。
她瞪着眼看过来，拉着他的手挪开，不许他再碰她。
他附身凑在她耳边，低哑道：“所以是不在外面就合适了吗？”
江鱼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不在外面那就是在屋子里，可他一个魔，怎么可能在妖界有住处？
她觉得自己想得很有道理，便点着头道：“对，在外面被人看见了，有伤风化，这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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