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周于菱！”
林策的声音吸引了稀稀拉拉出教室的不少人，身旁的两人注意力也被吸引去。
“不好意思，我先过去一下。”周于菱没有回避两人的目光，补充了一句，“你们先走，不用等我。”
周于菱小快步移动到他身边，顿足了好几秒，身后还有经过的同学，他也不让出条道来。
“走了吗？”
林策忽然抬头望了望走廊不够明亮的灯盏，喉结微动，不轻不重吐出几个字：
“新学期，新气象啊。”
林策要回家，周于菱要回寝室。
“往这边走。”林策抢了两步走在她左前方下楼梯，她险些踩在他的鞋后跟上。
不得不说，学校绿化设计得很好。
这个楼梯口外面设计了一条小道，两侧种植观赏竹，分别在隔几米的有灯柱，颇有竹影摇曳的美感。
“你不回宿舍么？”走到一块大型的景观石，林策忽然停了脚步。
周于菱却把视线放在灯光斑斓的校外，“我想吃点东西。”
“噗，你该不会反悔不想住了吧？”林策绷了绷脸上的笑意，忍不住道。
“我真的饿了。”周于菱叹了口气，“今天出门晚了，食堂没什么吃的。”
因为高一刚开学，还没拿到新的校牌，门卫大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那些没戴校牌的寄宿生放了出去。
“还好没发校牌，不然都出不来。”庆幸的感觉在出了校园的瞬间被放大。
“是挺方便，要不跟我回家，带你逃学一晚。”林策书包直接扔在了教室没带出来，单手插兜的样子有点没正形。
“去，去你家吃宵夜。”周于菱漫不经心地敷衍他的话，眼神已经在几处小吃摊间来回游走，犹豫不决。
腕上忽然施加了一道力，把她往离小吃摊远去的方向拽去。
“哎，干嘛啊！”
“打车回家啊，不是去我家吃宵夜么？”
转眸，周于菱视线碰撞到林策轻挑眉毛，眼里调笑的意味。
这道视线大大方方落在她面上，她几乎是一瞬间就避开了眼神。
“我才不去，”周于菱赌气似的不看他，“晚些宿管还要查人呢。”
“胆小。”
林策还没松开，她便用手去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好在他很配合，周于菱掰开的手指也不重新收紧。
周于菱最后因为赶着闭寝的点回去，只在凉面摊点了一份凉面加烤肠打包。
准备摸出藏在小斜挎包里藏的手机付款时，身旁的人已经把支付成功的页面展示给老板了。
“我也要一份，多加辣，再加瓶ad钙奶。”
转而偏头对她说，“请你了。”
虽然之前吃林策嘴软的也不少，但他貌似没出现过今天这般奇怪。
怎么形容呢？
周于菱打量了他几眼，看着他望着人潮的样子，默默下了定论：像孔雀开屏的样子。
小摊子的眠都是提前煮熟了过凉，拌得很快。
“ad钙奶装微辣那袋。”老板麻利地进行到了打包装袋的程序，林策终于收回了放在远处人潮里的视线。
他又补了句：“烤肠也是。”
“好嘞！”老板很快在那盒没有任何多余东西的袋子上打了个活结，另一个袋子因为加了瓶奶没办法系牢，只能直接提着。
林策一只手各接过一个袋子，像是家长手里没空，还得领着孩子的样子命令她：“往校门走。”
“噢。”周于菱觉得他态度转变得跟川剧似的——变脸够快的，刚才还嬉皮笑脸逗她玩，这会儿又严肃不少。
不过出于吃人嘴短的心态，她还是把想念叨的话换成了简单的单音节字。
“你真的不会因为想家，偷偷哭么？”
“都说了不会！”周于菱今天被他这一个话题问得有点不耐烦。
“行，要真想家的话，”林策哂笑，“你求求我，我勉为其难当你哥哥。”
“把你接走。”
“林策。”走在前面的周于菱忽然停住，他险些没停住撞上。
“我要是哭着求你带我回去，我就
“拿着，回去吧。”装了ad钙奶的袋子被送到她面前。
“干嘛给我买这个？”她没着急接过，看了眼里边的白绿色瓶子问道。
“你带水了？”林策一侧眉毛动了动，视线落回她背的那个只能塞两包纸巾的挎包上，还有她空空如也的双手，表情总算有点儿波澜。
周于菱十分真诚地回答：“没有。”
“那拿着。”
“噢。”
林策用舌尖小幅度顶了顶腮，像是在按捺什么情绪。
“明天给我带食堂的早饭吧。”
“我起不来。”
“你要吃什么？”周于菱拢拢手里的宵夜袋子，把ad钙奶的位置转移到一个提起来方便些的位置。
“和你一样就行。”
“好，”闻到袋子里飘出来的几丝气味，她已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我回去了？”
“嗯，再见。”
“拜拜。”
翌日，周于菱在早自习前十五分钟，往上爬了一层到四楼，找实验班的教室。
她是十二班，林策在的实验班是六班。
实验班的人已经到了半数，大概是因为还没有排好值日表，走廊还是空荡荡的，显得对面高二教学楼格外忙碌——值日生忙着擦窗户、倒垃圾。
周于菱在窗边悉数把没空着的座位都看了一眼，没有瞧见林策的身影。
准备打道回府时，视线里迎一张熟悉的脸。
“来这么早？”林策很快打了个哈欠，他是骑自行车来的，不得不早起面对早高峰。
“不早，都要上课了。”周于菱递给他一袋东西，里面是两个蓬松的花卷，还有两个底部隐约透出酱油色的叉烧包，外加一袋密封包装的豆浆拿在手里。
“这么多？一块吃点？”林策拧开豆浆喝了一口，晃了晃手里的早餐袋。
“我吃过了。”周于菱各吃了一个花卷和叉烧包，不过是担心男生饭量不一样，才多带了一份。
“喏，我座位在那，”一袋豆浆已经被吸瘪了，没剩几滴，他重新拧好了盖，拿着指了指窗户边的一桌，“下次可以放那儿。”
下次？
周于菱这个长期饭票怕是当定了。
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过去，除了看得到那个空座位上边摆的一沓新书外，还有几颗鬼鬼祟祟看向窗边的脑袋迅速地低下去。
第一天的早自习在瞌睡和无所事事中过去，总的说，对于还是一张白纸的他们来说，还没有起到实质性的作用。
周于菱在背了几个单词后已经开始觉得乏味，忍不住趴在桌子上，视线平行地停留在单词表刚背过的那一行。
原来市重点也不是想象里的步步紧逼，也是会上早自习犯困，下早自习睡觉的。
但老师们的嘴似乎都有魔力，把带上“重点”这个标签的学校打造成难以攀登的神坛他，令考生望而生畏。
即便事实也是如此，但是还是容易让人给这些学校蒙上一层特殊的滤镜。
重点初中是这样，重点高中是这样，想必重点大学也是这样。
林策在早自习上课前把那四个包子吃得差不多后，抽盲盒似的从抽屉里盲摸出一本书。
《物理》。
差不多浏览了第一个单元的基础知识后，合上，再开下一个盲盒。
再也没有比下课铃更令人振奋了。
“老唐，放学打球么？”林策到姜唐的座位旁，一把推醒了刚趴下的人。
“打，困死了。”姜唐的生物钟开学前夕迟迟没调节好，这会儿困得慌。
“哎，有吃的没，早饭都没吃几口。”姜唐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把脸贴在桌面，双手去拉林策的手腕。
“早吃完了。”林策最烦他这副娘们唧唧的样子，一把抽走了手，在他桌洞里摸索出个拼装好的直升机，在他面前打量一番后，“再恶心我，给你扔了。”
姜唐的同桌是个爱咋呼的猴，看到这番，嘴自然是闲不住，“啧啧，男女通吃。”
试图拆掉直升机螺旋桨的林策和试图挣扎的姜唐双双住了手，姜唐疑惑地冒了句：“男女通吃？”
“这第一天就有女生来送早饭，那还了得？”
“什么早饭？？”姜唐一副深宫怨妇，痛心疾首的样子挽住林策，“你怎么能瞒着我呢？”
林策：……
“那是周于菱。”林策忍住他贱兮兮恶心人的样子，右手默默地在姜唐的书立上推了一把，一列书按照多米诺骨牌的方式开始倒下。
话题到此结束。
林策拿起水杯到班里的饮水机接水去了，留下姜唐骂骂咧咧地重新架好书立。
昨天通知的八点开训仪式快开始了，大部分人已经在通往操场的路上了。
周于菱依旧是与欧一月、宋纽纽一道。
“待会儿是不是要发军训服啊？这么热的天穿，得中暑吧？”欧一月拿了一把印着周于菱不认识的韩星的应援扇在扇风。
她们三人挤在周于菱这把不算大的遮阳伞里，即使是在闹哄哄的足球场，彼此的说话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宋纽纽热得有气无力，直靠在周于菱身上。
很快，主席台上顶着某个头衔的人一声令下，所有的遮阳伞和扇动的扇子被勒令收起，身边或多或少地响起低声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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