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从巍峨山回来那晚，红霜先睡下了，江垣还有事没处理完，就起来拿了衣服出门去了书房，只是他没注意到睡熟的红霜也跟了过去。
江垣问应子鸣，“红夫人偷偷混在侍卫里去了巍峨山，为什么没人发现？”
应子鸣跪下说，“殿下恕罪，锐进他刚来，还不认识红夫人，所以才……”
“算了，”江垣挥了挥手，贾锐进他还记得，确实是个新人，就不追究了，“明天起，派个人随时随地跟着红夫人，免得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在府内也一样吗？”
“嗯，出了府，如果她要出长安城，先报信，然后再跟着，只要没危险，就不要轻易现身，她不喜欢被监视。”
应子鸣领命：“是。”
红霜偷听了一会儿，后面他们聊的都是正事，她没兴趣，就往回走，好巧不巧的，就在路上遇见了贾锐进，正想遮着脸溜走，贾锐进就冲上来：“什么人？！”
“别声张！”红霜把袖子拿下来，“是我。”
贾锐进定睛一看：“徐鸿！不对，你怎么变成女的了。”
红霜翻了个白眼，也只有贾锐进会把她当成男人了。
她当初也是看这个人一脸傻样才和他套近乎的，在路上他还真让她方便了不少，比如说好他守上半夜，她守下半夜，结果她一觉就睡到了天亮，比如在路上打了两只野鸟，她能吃一只半。
“因为我本来就是女的，”红霜轻抚了一下发丝，“记住，你今晚没看见我，否则我就告诉太子殿下你调戏我。”
“啊？”贾锐进摸不着头脑。
红霜趁他发呆，脚下生风地跑了。
贾锐进看着红霜离开的地方看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她可以只穿着里衣在王府里跑来跑去。
第二天一大早，应子鸣把所有侍卫召集在一起，说：“红夫人偷跑出去，殿下很生气。”
其他人都看向贾锐进，这次重阳出行，只有他和应子鸣跟着去了。
贾锐进迷迷瞪瞪地说：“什么红夫人？”惹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应子鸣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有个苦差，就锐进去跟吧，也让你好好认认人。”
然后他就把昨天江垣的要求重复了一遍，其他人纷纷起哄，这哪是苦差，没什么危险不说，前途更是一帆风顺啊。
“她就是红夫人吗？”贾锐进得知了徐鸿的真正身份，一颗刚热乎半宿的少男心又凉了。
然后他就每天如影子般跟在红霜身后，看她笑面如花，看她独得恩宠，直到看到她进了醉仙楼。
溥瑶做事妥帖，让盈袖把红霜收拾得能见人了才放她出去，红霜知道有人跟着自己，今天特意激怒溥瑶，很大一部分都是表演给江垣看的。
回府之后，她写了一封书信放在桌上，又雇了一辆马车，出城后一直往西边走了。
江娢写了一首诗，好不容易到了计划好的时间，打算送到诗社，但她没办法保证重台看到她派去送信的人，所以等重台听到消息去了醉仙楼，她的人才开始行动。
楚玄听闻今天诗社下午又会放诗，所以早早地去了醉仙楼占据最好的位置，没看到淮玉写的东西，正准备离开，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急匆匆进来。
他和诗社负责人站在前面讲话，楚玄在屏风后面恰好能听到。
“主人家里有点事来晚了，现在还能把我家小姐的诗贴上去吗？”青衣小厮说。
“那你家小姐的笔名不就曝光了。”
“嗨，不重要了，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就算知道了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反正也找不到。”
“唉，你是说她……”
“是啊，”负责人没把话说全，但小厮和他很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说，“也不知她怎么想的。”
“行了，你去贴上吧，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了，这点小事，你家小姐不在意就行。”
楚玄是想着不错漏任何一个，谁知这次还真让他看到了淮玉的笔迹！
他把那个小厮拦住，揪着他的衣领问：“你家小姐是谁？”
那小厮勃然大怒，“神经病啊？知道我是谁家的吗，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楚玄要是知道，也不至于问他了，负责人过来打圆场，“这位是钱氏银庄的人，公子请松手吧。”
“他家小姐叫什么名字？”楚玄对钱氏有一点印象，好像是江国最大的皇商，灭国时被哄抢得最惨，至于钱家的大小姐，他就没关心过了。
“钱玉。”
楚玄松开手，又品味了那首诗，写的是被囚禁在笼中鸟儿，终于得到了自由，他脸色一变，立马出了醉仙楼。
钱氏的宅子修得十分富丽堂皇，房屋大小和其他宅子大同小异，楚玄翻墙进去，没花多大功夫就潜入了钱玉的院子，如今正吵吵闹闹的。
“玉儿，你怎么走得这么干脆，连娘亲都不要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一个富态的老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概是钱老爷的人数落她：“你哭有什么用，哭了她听得到吗，哭了她就能回来吗？”
“要不是你逼着玉儿招上门女婿，她会这么做吗？”
“不招上门女婿，这么大的家业怎么办？”
“宗族里想当你儿子的人多了去了！”
“老子辛苦打下的家业怎么可能送给别人！”
“那你就去找其他女人生儿子，别逼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呀……”
楚玄脸上乌云密布，钱玉这是自尽了？可是这院子里虽然闹哄哄的，但并没有大夫之类的人进出，看起来不太像，他又换了个听得更清楚的地方，乱成一片，没有人注意到他。
“郭泉有什么不好，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人又上进。”
“上进能当饭吃吗，那个酸秀才就会写几首破诗。”
“老娘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你连酸秀才都不如呢。”
眼看着又要掀老底，钱老爷脸上挂不住，对周围的人喊道：“都站着干嘛，还不快出去找！”
楚玄连蒙带猜，又听了几个家丁的闲话，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钱玉和郭泉从小一起长大，后来钱家发达，就看不上一心只想考功名的郭泉了，钱玉就和郭泉私奔了。
因为走得悄无声息，如今两人可能都出城了，找回来的希望比较渺茫，比起钱家聊胜于无的找法，楚玄就直接得多，打听到了钱玉的生辰八字，然后立马去找司晨。
看到钱玉的生辰八字，司晨忍不住说：“才十五岁啊，你知道淮玉究竟多大吗，不会又找错了吧。”
“出了那么大的变故，表现得成熟一点也不足为奇，”楚玄比较担心的是，上辈子钱玉有没有私奔，如果上辈子她也和郭泉私奔了，最后怎么会流落到采芳阁，难道是郭泉干的？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马上找到她，“你算快一点。”
司晨神叨叨地说：“慢工出细活，你一直催我，算错了怎么办？”
“别废话。”
司晨说：“要不你去钱家看看有没有钱玉的画像？”司晨表示，要是有画像的话，说不定能算准一点。
“钱家不让钱玉舞文弄墨，我只在郭泉家里找到了他们俩来往的书信，”其中的情深意切，让楚玄觉得很是刺眼，“没有其他线索了。”
司晨就这生辰八字给楚玄和钱玉算了一卦，苦恼地说：“你确定钱玉就是淮玉吗，本是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强行结合的话有大凶之兆啊。”
楚玄已经体会过了，就是因为他喜欢淮玉，才会害了她，但是他还是想再试一次，已经除掉了楚天，要是找不到淮玉，他重活一世的意义是什么呢？
“无论是与不是，都先找到她再说。”
楚玄基本能肯定钱玉就是淮玉，但是这件事里还是有蹊跷之处，私奔之前特意写首诗还勉强算正常，但大小姐失踪了，小厮还有心情去送诗，简直就像是特意想让他看见一样。
皇宫里，白露向江娢禀报这件事的进度：“重台先生去找他的朋友帮忙，现在应该也是遍寻不着，我们的人都不知道钱小姐在哪里呢。”
江娢原本是想假借一位刚香消玉殒的女子来金蝉脱壳，可迟迟寻找不到，又正好听说钱玉要私奔，虽比不上去世来得彻底，但重台知道“淮玉”已经有心上人，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执着了。
这一切都多亏了米福，他本是王府的人，后来王府冷清了，又去了钱府，帮老东家送个东西，还有重赏，何乐而不为？
连郭泉住处的信件，也是江娢抄录后，让米福事先藏在那里的。
江娢说：“不管他们去了哪里，只要不被找到就好，不然就白费这份心思了。”
白露看江娢心情不错，就大胆地问：“公主，我看重台先生挺好的呀，你为什么拒绝得这么干脆。”其实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
江娢说：“重台这么好，和你换郑肆你要不要？”
白露明白了江娢的意思，再好的人，不是自己喜欢的也没什么意思。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公主，米福这次立了功，想为他弟弟在王府谋一份差事。”
米福的弟弟江娢也知道，游手好闲，比起米福差多了，但是安排个闲职也不是什么问题，“重台最近肯定会重点关注他，你让他放心，等风头过了肯定兑现，最近你们尽量别联系，免得被发现。”
“是。”公主一诺千金，有了她的保证，米福肯定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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