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师兄，我没钱了
清源城的街上热闹非凡，庄漪就像个土狗一般，四处张望，赞叹不止。
庄漪其实特别喜欢购物。
无论是在现世，亦或是来到这个世界。
她尤其喜欢买漂亮衣服和漂亮首饰，她的妈妈就曾吐槽过：“为何我的女儿整天像个花孔雀一般。”
庄漪不在乎，庄漪就是要做花枝招展的花孔雀。
庄漪的原身是为官家小姐，家中自然不愁吃穿，她在江陵郡等着沐清风过来的时候，便也购置了大把的新衣新首饰，每□□服都不带重样的。
后来去了逍遥门，由于是离家出走，相比起在江陵郡的日子，庄漪如今确实是有些囊中羞涩了。买一件衣服都要与老板磨磨蹭蹭地砍好一会价，这次与沈亦言出行，庄漪只带了三套衣服，本想着清源城商贸发达，等事情结束了在这边可以好好消费一把，她在店外看中了一条碧色的云烟裙，看了一眼价格，庄漪觉得自己还是尽快回五彩镇去吧。
至少……在五彩镇她还有逍遥子徒弟这一个头衔，那边的老板都愿意给她打折。
庄漪与沈亦言讨论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由庄漪先到林心善堂去看看。
“你去归去，但不要轻易展露你的疑心。”沈亦言叮嘱道。
庄漪想了想，说：“是怕打草惊蛇？”
“也有这部分原因，但不是关键。”沈亦言说，“林百岁与林心善堂在清源城极受赞誉，你若是在当地人面前表露你对他们的怀疑，当地人只会觉得你是恶意诬陷，甚至将你驱赶赶出城。”
“有这么严重吗？”
沈亦言严肃道：“试想一下，若是在五彩镇，有人当街辱骂师父，那人当被如何对待。”
逍遥子被五彩镇镇民奉若神抵，若是被人言语攻击，那个人定会被全镇人的唾液淹死。
庄漪打了个寒颤，深深觉得在自己没有证据之前，还是小心行事为妙啊。
“我知道了，小师兄，我会注意的。”
“……还有一件事。”桌上的纸鹤突然又响起沈亦言的声音，他顿了顿，语气别扭道，“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将纸鹤一同带走。”
纸鹤上写有传送符咒，若是庄漪出了什么事，沈亦言才能及时赶去。
林心善堂就在桥的对面，庄漪看到桥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许小溪。
庄漪还没见过许小溪表情这么灵动的时候，眼中似乎有光，唇角总是向上扬起，整个人看上去都明媚不少。
她站在桥上，正与一位公子说着话，站在她对面的公子正好背对着庄漪，庄漪瞧不见他的相貌，但是见他长身玉立，身上亦是穿戴锦袍玉饰，想必是这清源城某家的贵公子。
“小溪姑娘。”反正也是必经之路，既然撞上了，庄漪便大大方方地上前去与她打了一个招呼。
虽说庄漪此番外出带的衣服不是很多，但是贵在精致，她今日穿着的是一条藕粉色的软银轻罗百合裙，长发盘起，梳了个垂挂髻，两只翠花发簪对称地插在两个发髻上，同色的璎珞坠挂在耳侧，她略侧过身，有些好奇地打量许小溪对面的男子。
这名男子穿的是一席青衣，漆黑的长发尽数盘起，面容如玉，生的相貌是极好的，只是眉眼间有些清然，似乎是个较为冷淡的性子。
“这位是？”男子开了口，果然不出庄漪所料，他的声音也带着冷意。
许小溪介绍道：“这位是庄道长，这一位是……”
她看了男子一眼，又飞速地垂下脑袋，脸颊有些泛红，对庄漪小声说道：“这位是林家的大公子林闻江。”
庄漪有些愕然，这么巧吗，自己想着去林家的林心善堂，结果在路上就遇到了林家的大公子。
林闻江的眉峰蹙起，开口道：“庄道长？这位姑娘可是位术式师？”
庄漪听他们一口一个道长便觉得头大，她摆摆手，张口说道：“许姑娘，林公子，无须叫我道长，直接唤我庄漪便行。”
术式师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并不算低，所以“道长”这个称谓一定程度上算是一种敬称，但是庄漪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个水平能称得上这个称谓。
林闻江像是在思索，他打量着庄漪的衣着，语气有些迟疑：“庄漪？是江陵郡的庄漪？”
庄漪更是惊讶，她睁圆了眼睛，惊道：“林公子，你……你认识我？”
糟糕了，原著中庄漪的戏份并不多，庄漪并不清楚原身的交友状况，如果林闻江与原身是旧相识，他一说起什么自己岂不是一问三不知！
“两月前与家父去江陵郡，有幸曾见过小姐一眼。”林闻江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后来再去江陵郡，却听说了一些事，本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庄小姐果真是成了一位术式师。”
庄漪心下稍安，不过却产生了些许好奇：“哦？是什么传言？”
“……只是无稽之谈，庄小姐无须放在心上。”林闻江如是说道。
林闻江既然这么说了，庄漪也不好继续追问，不过想着林闻江是林家的公子，若与他变得熟悉，调查起来也更为便利，她扬起眉，一颗小小的梨涡绽放在嘴边，套近乎的话张口便来：“哎呀，既然有过一面之缘，便不要姑娘小姐这般叫了，你们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啦。”
林闻江似被庄漪的开朗所感染，眼里也有了一丝笑意，他说：“自然，那你们也直接唤我闻江吧。”
庄漪发现许小溪像被晾在一边，似乎有些尴尬，十分娴熟地凑过去，歪过身子，把头偏了过去，笑着说道：“我以后也唤你小溪，好吗？”
许小溪没有回话，只是飞速地抬头望了林闻江一眼，目光含羞带怯，林闻江颔首道：“以往唤许姑娘总觉得别扭，小溪，这个名字确实更为朗朗上口。”
许小溪低下头，脸颊绯红，轻轻“嗯”了一声。
庄漪说明了自己想要去林心善堂，林闻江便主动提出他可以为之引路。
许小溪支支吾吾地，却也是跟了上来。
她走路不便，速度便慢了些，三人同行难免有些引人注目，林闻江面上虽是冷的，但想必有着极好的心，十分体贴地快走一步在前头带路，由庄漪与许小溪一同走在后头。
“我好羡慕你。”
一直沉默着的许小溪突然开了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人察觉到一股忧郁。
“什么？”
许小溪的眼睛望着前头林闻江的背影，用着只有庄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与林闻江认识三年有余，都不曾当面唤过彼此的名字，始终保持着克制的礼数，你一来，这些界限竟便全都没有了。”
“我要如何才能变得像你一样呢，庄漪？”
庄漪陷入沉思，其实她能这么坦荡，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自己是现代人，她的思想并没有太多的局限，可她又不能直接这么与许小溪说。
她思考片刻，开口道：“可能……只要脸皮够厚就行了吧。”
林心善堂是清源城内的大型慈善机构，偶尔也有富人愿意出资捐献些许，不过支撑起林心善堂的最大金主还当属是林家。
庄漪甫一走进林心善堂，发现这个地方已经深深颠覆了她的想象，她没有想到这里会是这么金碧辉煌。
林心善堂内的柱子与墙壁，都是用得极好的木材，隐约还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有不少人在忙碌着帮运粮米，听林闻江介绍道，清源城行商者多，种田者少，粮食之类的物资多数是靠别处运来，近年北边久逢旱灾，收成不好，以至于清源城中也时常发生粮食供不应求的状况。
“这些粮食是我林家去年过冬时的存粮，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就算存着也保存不久，不如拿出来分发给百姓，还能为他们尽一份绵薄之力。”
庄漪点点头，夸赞道：“我在江陵郡时曾见一户人家宁愿将家中食物抛至河中，也不愿分发给过路乞儿，虽是商贾之家，林家却能以身作则，推己及人解决清源城百姓之忧，实在让我自愧不如。”
林闻江说：“莫要妄自菲薄，不瞒你说，当时我与家父前往江陵郡，便是因为亲眼见到了官家小姐当街设摊布粥，所以才会对你这般印象深刻。”
林闻江说的，应该是庄漪初到这个世界时的事。
在这个世界，宅院里的大家闺秀往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像庄漪那般抛头露面的行为，确实不是很常见。
庄漪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这也没什么……主要的事情都是别人做的，花的钱也并非我自己挣来，都是家中的钱财。”更何况自己当初做那些好事，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测试能不能凭借那些行为得到积分。
林闻江却说：“有这份心，便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正巧一个人运着一袋米粮经过，林闻江叫停了他，转头对许小溪说道：“小溪，上午分发米粮时没见你来，是不是他们那些人又欺负你了？”
林闻江说的那些人指的是经常嘲笑许小溪家世与腿脚的纨绔子弟，他们将许小溪当做痴儿一般逗弄，行为十分恶劣。
许小溪望着林闻江，点了点头，林闻江的眼神稍冷，声音也淡了不少：“阿福，你将这袋米粮送到许家棺材铺去。”
阿福是方才搬运米粮的伙计，闻言便应了声是。
“那群人皆是只会仗势欺人的无用草包，往后林心善堂分发物资我便派人送一份到许家去，免得你受了那些废物的气。”
林闻江的声音很冷，说出来的话却极有气势。
别说许小溪觉得心动了，就连庄漪听完他的话都对他多出了几分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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