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我是伴郎，你是伴娘
开车回去，已是深更半夜。
我累得连泡澡都没有，直接冲洗一番，便把自己摔到床上。
这次是我太冲动了，才会过去找陆擎苍。
以后，但愿我冷静一点，不再浮躁。
加法做得太多，我身心已经承受不了，往后的日子，我只想做做减法，只想安稳踏实。
刚才看过镜子，特地留意一番，好在陆擎苍除了在我胸上咬了几口留了点印记之外，没有折腾别的东西。
不然，又是满身痕迹，我不想再费口舌解释。
***
明婉儿让我去给她做伴娘的时候，我到底是犹豫了一下。
我没什么出息，竟然想到了她以后，如果和简邯闹翻，她该如何。
现在越风光，以后就越难堪。
从心底来说，我是不愿意让她又那样鱼死网破的结局。
虽然她什么都没跟我说，但是我大概已经猜测到，她是要报复简邯的。
“我一个已婚人士，做什么伴娘？！”我抿嘴笑起，“不过你放心，我会送一份大礼给你，也把你干儿子小野借给你做的花童，怎么样？”
我已经开口推脱了。
不过，明婉儿不打算放弃。
她在电话里说：“姐姐，你知道我的经历，我从乡下来的，原本只喜欢罗小亮，原本我安安稳稳在过日子，可是老天爷要让我认识你，让你帮了我一把！我知道你对我心有愧疚，因为我那个孩子的事！其实没有，其实我当时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你只是帮我做了选择而已！之后我遇到了姓陆的那个歌手，我以为我会肝脑涂地，就能赢得他的人和心，结果又如何？他不爱我就是不爱我！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不要爱情了，我要专心事业，我唱歌，发专辑，可是你看，又如何？我这辈子，跟命运争不得！你和陆擎苍怎么帮我，都没办法的！简邯对我做的那件事之后，我也认了，我知道我不能靠自己的命来改变，所以我想……我就认了吧！我沉寂的这段日子，已经跟命运妥协，也跟自己妥协了！姐姐，我没有什么朋友，我就希望，我的婚礼上，伴娘是你！行吗？”
她这一番长篇大论，听得我哑口无言。
我没有再拒绝，毕竟我力所能及。
明婉儿很开心，说一星期后，就是她的婚礼。
她和简邯是领过结婚证的，她问他要了一个盛大的婚礼。
简邯在渡城，也算是地位极高的医生，哪怕很多海外人，都听过他的名字。
他身上永远有一个标签：年轻有为。
“那……好啊！”
“对了，伴郎是赵霖北，我提前跟你说一下，你们两个挺熟的，就不用我再介绍，也不会尴尬，至于我干儿子小野，就让他来给我做小花童吧！三四岁，刚刚好！”
我听到伴郎的名字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一抹阳光。
哈？赵霖北，你我终究是会参加同一场婚礼的。
我自己在心里揶揄，但没有把这想法及时告诉他。
结果，他比我急，他得知伴娘是我之后，一连给我打了三四个电话直到我听见之后去接了。
“凉凉小媳妇儿，你是不是要当伴娘了！”
我一愣，重新看了眼来电显示确定是他：“你叫我什么？”
“小媳妇儿！”
“胡叫什么！”我当然是宠着他的，“你现在也油嘴滑舌，喜欢占嘴上便宜了吗？”
赵霖北乐滋滋：“没有，我只占你便宜！我很开心啊，你猜为什么？”
我装作不知的样子，“嗯哼”了一声。
赵霖北这孩子，果然真以为我不知情，神秘兮兮地跟我说：“简哥哥跟我说，让我做伴郎！”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就故意敷衍。
没想到这小祖宗锲而不舍，无论如何也要我表示我很开心很高兴的态度。
他嘟嘴：“凉凉，你就不觉得你应该有什么想法吗？本来我想四十岁娶你的，结果你提前嫁人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你参加同一场婚礼，还是这样的机缘巧合，你就不应该高兴一下吗？”
“你多大了？”我言语愉悦，“赵霖北，你快二十五岁了吧？怎么跟五岁十五岁小少爷一样？”
“我不管啊，你是我小媳妇儿，我是你小迷弟，你不准叽叽歪歪，你要是让我成熟一点，也行啊！有本事你来我家！我让你见识见识我成熟的一面！”
我：“……”
没想到的本来想调戏他的，结果成了他调戏我。
我挂了电话，无意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竟然笑着。
我应该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吧？
就法子内心地开心。
赵霖北刚才一番言语，确实让我还相信世事美好，而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
之后几天我都在明婉儿那儿。
她现在住在简邯家里，简邯的父母从另一座城市过来了。
她挺会抬高自己的身价，她告诉简邯的父母，自己是艺人，唱歌的，但是因为和简邯谈恋爱，她放弃了这个职业，准备自己做点小买卖。
一句话道出了她的牺牲，她的独立，她对简邯的“喜欢”。
所以，简邯的父母对她还算满意，他们很传统，都不是很喜欢艺人这个职业。
她是聪明的。
“婚纱都试好了？场地也定好了？就差我了是吧？”
“对，就差你的伴娘服了！”明婉儿冲我眨眼，“不过，人家赵公子，知道伴娘是你之后，就直接把发饰，首饰，礼服，鞋子全都准备好了，你说说，是我结婚啊，还是你啊，姐！”
我脸上立马挂不住了。
不是觉得不好意思，而是赵霖北实在是太积极了。
他这孩子，就没分寸。
明明是人家简邯的婚礼，他瞎凑什么热闹！
“你别怪他，小孩子！”
“还小孩子！”明婉儿嘴上这么说，却并不介意，“行啦，姐，你别担心了，他给你挑的，我看过了，都是很低调款！礼服是浅紫色，首饰也不是什么钻石的东西，都是不会抢风头的玩意，你别多担心，赵公子办事，分寸挺好的！我也看得出来，他就是想跟你好好过个节！”
明婉儿这么一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搞得好像我跟汇总安利你才是主角一般。
简邯在一旁跟婚礼策划人商量事，我看过去，他似乎并没有不高兴。
或许是因为视频的缘故，我现在压根就没办法直视他。
但，明婉儿想要就好，我并不多发表言论。
“哥……哥……哥……”赵霖北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提着什么东西，进门一见到我，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小媳妇儿……”
这下，我不好意思了，他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就知道瞎叫唤。
“谁允许你这么叫了，当着外人，像什么样子！”我故作严肃。
赵霖北坐到我旁边来，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佣人了。
“怎么样，我给你挑的礼服喜欢吗？”
“不喜欢！”
其实我连看都还没看呢！
他立马不笑了：“我以为你喜欢那种风格的，特地选的淡紫色，没选什么蓝色鹅黄色，怕你不喜欢！你……那你礼服不喜欢，首饰发饰喜欢吗？”
我和明婉儿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赵霖北不知道哪来的天赋，永远可爱。
他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人会因他而开心。
想起第一次拍戏，他看着我脸红，说的那句你好漂亮，我就好想取笑他。
“那，小媳妇儿，我带你去试试礼服，让人连夜赶工的！”他凑到我耳边，“我很记得你的尺寸，不知道你胖没胖！”
“你滚！”我瞪他一眼。
赵霖北笑嘻嘻的，把我往楼上带。
听说，简邯结婚，赵霖北送了他二百万，还赞助场地。
不过二百万简邯没收，就接了赵霖北的场地。
这么看来，简邯也没有差到那种程度。
但，我仍旧对他没有好感。
赵霖北把我拉到楼上房间，礼服被他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被戳中了心。
他说：“这玩意是我亲手设计的，我觉得很适合你，领口有一丁点儿荆棘的素材，不能太复杂否则抢了新娘风头，在领口处有一点，刚刚好。”
这礼服我是真的很满意，不露，不长，不短，不保守，却安静。
就是最好的衬托，衬托明婉儿，也衬托我。
淡紫色很好配，不管新娘是白色或者红色或者……
都不用担心这淡淡的颜色，会影响到她。
“你亲手设计的，很以为自己很棒吗？很一般啊！”我翻了个白眼，“不过既然你都拿来了，我就试试吧！不然就亏了你的一片苦心了！”
我把礼服接过来，然后背对着他开始换。
“我帮你！”他悠哉哉凑过来。
我挪开说不用了。
但他已经厚脸皮把我的手拍开，自顾自折腾起来。
我一直纠结着心。
看来他是真的没有意识到，我作为一个已婚妇女，应该要跟他保持距离。
不过，礼服是真的很合我身。
我穿着，就明白他把我的尺寸拿捏得有多精准。
包括鞋子，也很搭配，尺码合适。
赵霖北很满意，他在镜子里欣赏了好久。
“美翻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他：“你是说我，还是裙子？”
“当然是裙子！”赵霖北都没犹豫，“裙子没有你美！”
我低笑起来。
“小媳妇儿……”
“叫什么呢！”
“我好想跟你结婚！”
我收起笑容，觉得有些过火了。
“我已婚，你……”我准备把礼服脱下来。
他阻止我：“我错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好不好……”
我摇头，但终究也没怪他。
“好了，礼服试过了，我们下去吃点东西，然后我该回去了！”
“好！”赵霖北这次没有油嘴滑舌，也没有多嘴，率先出去了。
我在心底叹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凉凉啊凉凉，你都一把年纪了，这样好吗？
亏欠的男人哦，怕是要几辈子来还了。
这辈子，只能还清梁渊的债。
至于陆擎苍和赵霖北，下辈子有命，再说吧！
或许下辈子，我就做不了人了。
***
下楼之后，赵霖北和简邯在聊天抽烟。
他是一个，连抽烟都没有沧桑感的男人。
永远都这么年轻活泼阳光开朗。
明婉儿也许猜到我们在楼上发生了有点不愉快的事，赶紧招呼我说赶紧吃饭。
赵霖北生气永远不会超过“十秒”，吃饭的时候就坐我旁边开始给我夹菜了。
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哭过那种，虽然我知道他没有。
“多吃点！”
“谢谢！”
“长胖点！”
“好！”
“想摸！”
“滚！”
明刚玩儿在我旁边低笑。
我也笑了。
跟赵霖北用远沉重不起来。
吃过饭，我先开口跟赵霖北说不要送我，他傲娇地把头一甩……
“我不送你，我要去泡妹子！”
“去去去，赶紧去，求你泡！我这个老阿姨就先走了，拜拜！”
明明他只比我小一岁，却像是比我小很多，真的是个弟弟。
***
明婉儿婚礼的前一天，我就跟她待在一起了。
因为是需要她在娘家的，她没有娘家，所以就上午就到了我那儿住着。
我住的地方不比之前很小的公寓只够我和梁渊住，现在这宅子，住多少个明婉儿都成。
梁渊也不介意，但他却没有露面。
我知道，他有洁癖，不喜外人。
可是，他还是让了我一步。
“姐，你现在这房子不错，二爷对你是真的好！”明婉儿笑着打量。
我带她转着宅子，没发表我的看法。
好又怎样，我现在已经对这些东西无心了。
我能安稳，我的孩子能安稳，我便好！
第二天四五点便要起来化妆收拾，明婉儿跟我便很早就睡了。
本来房间很多，可她偏要跟我挤在同一张床上。
我问她会不会激动，或者开心。
她沉默一会儿，跟我说：“姐，我没有什么心情，我只是在完成我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她现在，还真是透彻。
可是半夜里，凌晨五点，我们刚醒，谁都没动，电话响了，她的。
我还以为是约的造型师化妆师提前半小时到了，结果是罗小亮的号码。
明婉儿开了扩音器。
“喂……”
“婉儿！”
明婉儿没吭声，我看到她的睫毛扑闪一下。
“怎么了？”
明婉儿的声音干干的：“对！”
“婉儿！”
我第一次听到罗小亮这样的语气。
很复杂，却又简单。
“我知道，从前是我辜负你了，也欺负过你，现在我也没别的要说，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短短四个字包涵了所有所有。
明婉儿没有回应，甚至没说谢谢。
我知道她不是还介意罗小亮以前的混蛋事，而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婉儿，你真的是我第一个爱过的女人，到现在，你对我的意义也不同。”
明婉儿终于开口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不想听，麻烦你，做个好人们不要在我大婚的日子，说这些矫情的话！罗小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当初珍惜我，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哪怕，我把孩子做了，但当时你没有缠着我要钱，没有把我逼上绝路，我也就还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事已至此，你也不要费口舌了！”
明婉儿的话字字珠玑，就是一个姑娘对自己命运的叹惋。
我很清楚，即便明婉儿现在对自己的选择并没有多说什么，可她说如果当初的时候，就透露了，她还是愿意，回到从前，重新开始。
可现在，没有如果当初。
“婉儿，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值钱么？”明婉儿问。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我了解她，她又哪里是个贪财的人。
“我跟我哥在赌石，赌了点好翡翠，我做成了首饰，送给你做新婚礼物！”
“是吗？那谢谢了！你别来参加我婚礼，晚上让人送来就好，客气！我要起床洗澡了，半小时后有人会来，就不跟你瞎扯！”明婉儿说完，准备挂电话之前，她还是收敛了表情，对着电话说了一句，“也祝你以后幸福吧！”
电话挂断，她没有下床洗澡，而是靠着床头，问我有没有烟。
我从抽屉里摸了半天，只摸到梁渊没抽完的烟，递给她。
“他现在给我打电话还有什么意思？！”
“管他呢，你还能在意他？！抽完烟干活，今天高兴点，简医生等着你的！”
她一怔，烟也不抽了，就直接下床洗澡。
而我又眯了二十分钟，等她洗完，化妆师造型师也来了。
我便去洗澡去。
总之，折折腾腾，简邯和赵霖北他们来了。
虽然明婉儿已经在外面见过世面了，但是她还是遵循了老家那一套，传统婚礼，一项也不能少。
假简邯是国外留学回来的，也就没这么多在意。
只是，我看一旁的赵霖北，眼里有说不出的羡慕。
不知道以后嫁给他的，是哪个幸运又幸福的姑娘。
***
之后我和赵霖北一直跟着他们，赵霖北在我旁边，一直小动作不断。
我嫌他孩子气，他却咧着嘴说我不懂情绪。
小野在车上，也不吃糖，只是看着我们。
那会儿，他突然说了一句，要是爸爸和妈妈也有这样的婚礼，那就好了。
我和赵霖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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