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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批评的对教育的好


部队当兵近十年里,郑豫开着绿色的军用卡车,在边疆辽阔的戈壁滩,雪域高山的各个哨所间不停的穿梭,早就习惯了孤单寂寞冷,这个叫欢喜的女孩子,不知什么原因,和她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就吸引了自己,虽然她对自己说话时的语气不温柔也不甜美,但语调中有着久违的味道,那种带着边疆味的普通话,让他感到自己冬日冰凉的手被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轻轻的握住了,使他没有力气也不想推开。

        “今天在沈爷爷家,他说让你调回省城,你怎么没有答应呢”郑豫有点好奇,别人都是千方百计的想留在大都市,这个女孩却主动要求的到偏远的农村

        “你是不是看了前苏联电影《乡村女教师》感受太深,我发现一个现象,不管是电影还是小说里,凡是主动到农村当老师的女主角,几乎都说是看了这部电影,受女主角瓦尔瓦拉的影响才去的,你不会也是她的崇拜者吧”平常郑豫挺反感旁边坐一个话痨,今天主动的和欢喜聊了起来。

        “我没有看过那部电影,不过听说过,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看看。我只是个普通人,可没有那么高的境界,我是为了我的父亲,因为石桥是他的家乡”欢喜对开车的平头男人有了一丝好感,看来他并不像他自己的外表那样是个冷酷无情又傲慢让人讨厌的男人,欢喜说话的口气也变的轻柔多了

        “你爸爸的家乡,那不也是你的家乡吗?”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零星的下起了小雪,上下起伏飘动的车灯下,雪一粒一粒的打在前挡风玻璃上,左右摇摆的雨刷扫出两个半圆形,扫不到的地方,聚集了薄薄的雪粒,就像塔拉冬日的清晨,被爸爸抱起看玻璃窗上水汽凝结的冰花般晶莹洁白。爸爸妈妈在哪里,哪里就应该是家,可欢喜的爸爸妈妈他们现在在哪里呢,哪里才是自己的家呢?欢喜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安城的石桥镇是爸爸宋不穷的家乡,欢喜懵懵懂懂时,她就知道中原有个石桥,那时的她不知道中原在塔拉哪个方向,离塔拉有多远,石桥到底是个怎样的桥。

        在爸爸的故事里,石桥镇的西边有一条由北向南流淌了几百年,也许几千年川流不息的清水河,河水清澈见底,水里鱼肥虾美,两岸水草茂盛。河上有座桥,桥两边的石拦上是雕龙画风,还有好多的石狮子,所以桥边的村子就叫石桥。镇东头有一座山,山上一年四季绿荫葱葱,各种飞鸟在山上筑窝建巢。山上最多的是一种叫喜鹊的鸟,每日吱吱喳喳叫个不停,山就叫喜鹊山。山顶有座关帝庙,每月阴历的初一,十五,远远近近的信男善女们都会到山上的关帝庙里上香拜佛,保佑小孩平安,老人健康,自己发财,仇人······每年的的二月二到三月三的庙会更是热闹,山上山下,唱戏的,说书的,玩杂耍的,卖各种小吃,小商品的小摊小贩······都聚集到镇上。整整一个月的庙会比过年更让人期盼。山后是波光粼粼的龙潭湖,每年七,八月份,湖面荷花飘香,荷叶连连。在爸爸的讲述中,他就出生在这个山清水秀,仙境般的小镇,而且他还是这个小镇英雄的后代。那个年代家庭成分很重要,虽然爷爷奶奶把荣誉留给了爸爸,但爸爸对自己的父母模糊的没有什么记忆。

        欢喜的爷爷和奶奶是一九四九年初解放安城时,为了支援解放军的进攻,一起参加了支前民工队,昏天黑地的激战中,抬着担架抢救伤员时,相继牺牲了。一场残酷的战斗结束了,还没记事的爸爸宋不穷成了孤儿。

        解放后,当地政府部门组织石桥镇的乡亲们,负责起了爸爸的生活和教育。虽然有石桥老少爷们的照料,爸爸却没有了父疼母爱,经常是一个人躺在父母留下老屋的的床上,看窗棂外清凉的月光。在学堂,没人管的爸爸更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没有上过几个囫囵课。可爸爸倒比那些成天在学堂里认真听课的同学们,学习还好,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没有得过第三名。老师对他也就二大爷放羊,放任自流,爱来来,爱走走。爸爸就有了很多时间,下河摸鱼捞虾,到田里偷瓜摘豆的落个自在。

        特别是庙会的那一个月,他是天天跟在说书人的屁股后面,听说书人声情并茂的谈古论今,老师几乎是三十天见不着他的人影。

        爸爸宋不穷最厉害的绝活是,庄稼成熟时,到庄稼地里找田鼠洞。一找一个准,人送外号小狸猫,因为那个季节的田鼠洞里,堆满了田鼠储存准备过冬的大豆,花生,玉米。。。。。。国家因为自然灾害,生活最困难的那几年,他就是靠这项技术活的还挺滋润。

        稀里糊涂爸爸上完高中,好运又一次降临到他的头上。那时上大学有保送名额,那一年安城唯一的一个保送上大学的名额,被几个掌握实权的县领导们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再不做决定就作废的较劲中,最后有人冠冕堂皇,后槽牙痒痒着说,把名额给最有资格的人,掩护了人性中的自私和嫉妒。这个被争的你死我活的名额,最后找资料查档案落到了最有资格,既是烈士后代考试成绩又好的宋不穷身上,他被保送到了离家几百里省城的师范学院,当上了名牌院校的工农兵大学生。

        “怪不得,沈爷爷那么关心你”郑豫打断了欢喜的讲述“你爸爸一定是他的学生”

        “是的,他也是我外公的学生,而且是最让外公头疼的学生”

        欢喜吸了一下鼻子,眼泪早已咽回去了,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洁白的雪花覆盖住田野,也覆盖住了夜的黑暗,路两旁的白杨树隐隐约约的一棵一棵被抛到身后,车灯如雾的笼罩下,路面白茫茫的没有任何痕迹,这种天气难不住郑豫,在西北常年不化的雪域高原上,比这更复杂的路况,更恶劣的天气他都不曾有过一丝的胆怯。今天他还是放慢了车速,谨慎的直视前方,小心驾驶,害怕出现什么意外,在过去他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担心。

        大学的生活让宋不穷新鲜了好一阵子,省城的繁华和校园优美环境,让这个穷乡僻壤的孤儿大开眼界,特别是坐在她前面同班的孟若梅。更是让他没少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当年的孟若梅正值青春妙龄,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宋不穷过去在画里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可这美人太耀眼了,追求的人实在太多,排队也没有他这个偏远农村穷小子的位置,何况人家还有个当教授的爹,正是教他们古典文学的孟道桥,宋不穷他有自知自明,对孟若梅绝对是可望而不可即,也就是饱饱眼福罢了。

        成了大学生的宋不穷在学校没有老实多长时间,就坐不住了。他不光自己不好好学,不认真听课,后面还跟了一群学院的愣小子,遇见大事小事,认为不合理的,总要插手管一管,问一问,爱打抱个不平,充个好汉,装个英雄的。学院里的学生和教授没少去沈光远那告他的状。特别是上孟道桥的课,宋不穷不是打瞌睡就是和几个同学在下面小动作不断,弄得孟道桥恼不得,怒不得,很是头疼。

        一天,孟道桥正在讲台上讲的尽兴,又听到下面宋不穷坐的地方,不断的传出喃喃的说话声,他已经忍了很长时间,最后忍无可忍的走到台下,气的他大声喊出:

        “这位同学,我看你很爱说话,不要光在下面说,请你把我刚才讲的那首词的意思,站起来给同学们解释一下”话音没落,碰在一起的几个脑袋急速分开,一个个坐的端端正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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