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生同衾,死同穴
经过这个小插曲，宴会的气氛沉闷了许多。
李瑾年心里一团乱麻。
他灌了自己一杯又一杯浓茶，不知不觉就喝完了一壶。
姬瑶光看得咋舌。
喝这么多浓茶，他晚上还能睡着吗？
还好过年有七天时间不用上朝，李瑾年还能睡个懒觉。
要是搁在以往，他第二天眼睛下面准得挂两个大黑眼圈。
比食铁兽还像食铁兽。
李瑾年似有所感，直直的怼上了姬瑶光的眼睛。
他像被烫了一下似的，噌的一下站起来，然后沉着脸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姬瑶光莫名其妙。
最后一个大佬都走了，大臣们继续待下去的欲望也低了。
白公公只来得及说一句“各位请便”，就急急忙忙赶了上去。
姬瑶光打了个哈欠，拉着长公主往朝阳宫走。
时间太晚了，回长公主府太麻烦，干脆在宫里住一晚，明儿再回去。
显然长公主也累了，没怎么推脱就跟着姬瑶光一起走了。
大臣们也三三两两散了个干净。
＊
“朕怎么会这么慌？”
李瑾年捂着胸口，眼神疑惑。
心脏现在还在不安分的跳着，不管他怎么平复心情，都没有办法让心跳恢复正常。
可是，明明只是一句话，他为什么会心慌？
李瑾年深吸了一口气。
忽然觉得有些孤单了。
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宫里除了太监就是宫女，没有一个人合适吐露心声。
他下意识想把这些不对劲瞒着太皇太后和太后。
李瑾年第一次没有形象的瘫在床上，盯着黄色的床帏发呆。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是不正常的。
但是为什么不正常，他说不上来。
“为什么呢？”
清微到他面前请旨赐婚时，他心里只有高兴，欣喜于堂妹有了个好归宿，为什么到了姬瑶光就不一样了？
明明都是妹妹。
李瑾年闭了闭眼，只觉得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我本应该为瑶瑶高兴的。”
另一个说:“我的心偏了。”
“瑶瑶是朕最喜欢的妹妹，朕只是觉得南越的王子配不上她。”
“不是这样的，她不是我妹妹，朕真的把她当妹妹吗？”
“朕要把全天下最好的男儿赐给瑶瑶当郡马，朕要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朕舍不得，舍不得她出嫁，舍不得看她成为别人的妻，为别人生儿育女。”
“你心思龌龊！”
“你装聋作哑！”
两个小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不甘示弱，吵得李瑾年头疼。
但是他确实心思不纯。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到过，他对姬瑶光有不纯洁的心思。
他想要她，想与她拜天地，拜高堂，生同衾死同穴，百年之后合葬在一处。
他一直觉得姬瑶光只是他的妹妹，却没发现，他的心思早就变了质。
李瑾年翻了个身，喃喃道:“瑶瑶还小，现在就把这些心思告诉她太早了，她还没及笄，在情爱这一方面还没开窍。”
“不能告诉她，只能守着她，温水煮青蛙，慢慢侵入她的生活。”
“不能心急，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想通这点，李瑾年出了口气。
还好，他没有跟南越王子一样，一开始就失去了资格。
李瑾年觉得自己可真是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拒绝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还好他没有听皇祖母的话，后宫这些年形同虚设，不会让姬瑶光反感。
想到之前在两仪宫皇祖母为他相看姑娘，姬瑶光只偷着笑，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有，不禁叹了口气。
看来瑶瑶现在对他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啊。
也怪他，这些年不开窍，还一个劲儿的怂恿姬瑶光不要太早成亲，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挖坑自己跳。
李瑾年捏了捏眉心，疲惫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慢慢来吧，反正人就在那，不会跑的。
就是跑，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看中的人，决不允许落到别人手中。
李瑾年眼里寒光一闪。
＊
姬瑶光很久没有跟长公主抵足而眠了，难得又睡了一张床，拉着长公主闹了半夜才睡。
毫不意外的，第二天，两人都起晚了。
天光大亮，长公主睁开眼睛，被刺眼的光照的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推了推睡在旁边的姬瑶光，把她推醒之后问:“什么时辰了？”
姬瑶光揉着眼睛坐起来，半天才适应了光线。
听见长公主的问话，她沉默了一下。
怎么回事儿？
她娘这是还没睡醒？
她不会看时间不是已经成了不用说就能领会的事实了吗？
怎么还问呢？
姬瑶光诚实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后得到了长公主嫌弃的眼神。
姬瑶光:“……”
故意的吧，这是故意的吧？
明知道她不会还问她，肯定是为了鄙视她。
姬瑶光撅着嘴巴下床，亦步亦趋的跟着敬如长公主，她干什么，姬瑶光就干什么。
很快就把长公主弄得不耐烦了，“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要如厕，你也要跟我一起吗？”
姬瑶光沉默了一下，想了想，深沉的点了点头。
如果长公主能接受，也不是不可以。
一言难尽的看着姬瑶光的敬如长公主:“……”
她这女儿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起开，别打扰我。”敬如长公主看似粗暴，其实细心地推开了姬瑶光，然后绕过她去内间了。
姬瑶光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转身去洗漱了。
没多久，知意进来了。
然后闻歌也跟着进来了。
姬瑶光坐在梳妆镜前，乌黑的发被知意青葱般的手握着，黑白对比十分强烈。
知意轻柔地给她梳头发，然后问，“郡主今天想梳什么样的头？”
姬瑶光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衣服，然后嘴唇动了几下。
闻歌轻声说:“郡主想梳双刀髻。”
知意点点头，手巧妙地在发间穿过，很快就给她梳好了头发。
姬瑶光笑眯眯的从镜子中看着知意，比了个大拇指，“知意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知意腼腆的笑了笑，“郡主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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