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022.9.8
路杳的声音很轻，和温热的气流一起，像一片羽毛一般轻轻扫过路云川的耳畔。
路杳注意到，路云川的气息明显重了一些。
他心里有了底，随后，他的视线落向路云川轻抿的唇，作势就要吻过去。
但就在他要碰到他的时候，路杳脸颊一痛，是路云川掐住了他的下颌。路云川稍微用了点力，路杳挣不开，只微微皱起眉。
路杳抬手握住了路云川的手腕。
路杳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又因为皮肤极白，他指尖和关节都泛着浅浅的桃粉色。
他的手顺着路云川的手缓缓上移，指腹轻轻抚过他手背上微微凸起的手骨，再顺着关节攀上他的手指。
路云川动作一僵，下意识放松了扣住路杳下颌的动作。
路杳寻见空隙，乘机握住了他的手。
他看着路云川，眼里不知何时泛上些迷蒙的水雾，削减了他眼里近似挑逗的神情，倒是多添了些楚楚可怜的讨好模样。
路杳就那样看着他，像是只小心翼翼观察主人神色的小动物。
同时他缓缓低头，用舌尖轻轻碰了碰路云川的指尖。
路云川下意识躲了一下，但手却被路杳扣着，还没等他用力，指尖就先陷入了一片温热。
路杳沿着路云川的指腹一直描摹到骨节，他记住了他指背的起伏，而后才抬起头来，只是唇和路云川的指尖牵扯出一道细细的银丝。
路杳嗓音有些哑：
“我刚说，能让我高兴的事，我不会放过。”
路云川耳尖烧上一片红，他逼迫自己把视线从路杳手上移开，他挣开路杳的手，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能听起来冷静一些：
“我刚也说，不喜欢的事，我不会碰。”
路杳将他每个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不知道路云川在坚持什么，又不是真的不解风情，还要在这嘴硬。
他倾身靠进路云川怀里：
“你不喜欢什么？不喜欢男人，还是……”
路杳用唇轻轻碰了一下路云川的侧颈，说话时，唇瓣似有若无地蹭过去：
“不喜欢我？”
路杳想了想，觉得还或许有另一种可能：
“还是说你是……没关系，我在上面。”
“？”路云川情不自禁即将撩开路杳衣摆的手顿住了。
他被这句话砸清醒了。
路云川有点哭笑不得。
他握住路杳的腰，就着这个姿势翻过身将人按在沙发上坐好，还顺手拉下他的衣摆盖住了动作间露出来的那节细腰，让这人能看起来稍微端庄一点。
路云川一手撑着沙发靠背，换他居高临下看着路杳。
路杳的头发乱得有些挡视线，他理了一把，抬眸时刚好对上路云川的视线。
路云川的身材比他高大一些，此时这样的动作略显强势，几乎将路杳整个人圈进了自己的领地内。
房间顶端的灯光落在路云川身上，路杳待在他的影子里，看他整个人被勾勒出一圈暖光。
对视的那一瞬间，路杳似乎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路云川的脖颈有他刚才留下的红痕，他的头发有点乱，碎发将眼睛遮住一些，但遮不住他眼神里的侵略感。可偏偏这人说话的语气又严肃冷静至极，即使他耳尖还有没散的薄红：
“路杳，你听着，我答应接手路氏和暂时照顾你，都是因为你三姑路华浓的嘱托。”
路云川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眼底的情绪，重新回到往常那副平静无澜的模样：
“我不管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我对你没有兴趣。”
“啊这，”路杳往下扫了一眼，觉得他的话不是很有说服力：
“真的没有吗……”
“……”路云川确实对他没有一点办法。
再开口时，他语气更重了些：
“没有。”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没兴趣？”路杳问。
“没有。”
“不想跟我做？”
“不想。”
“真的？”
路云川忍无可忍：
“正常的生理现象，刚才无论是谁趴在我身上，那都会出现。你是路华浓托我照顾的小孩，除了这个，我们之间不可能再有更多的关系。”
顿了顿，路云川狠心多强调了一句：
“我可以和任何人做做，但那人永远不可能是你路杳。”
这话多少有点伤人了。
路杳眼里似乎也多出点气愤，他整了整宽松的上衣，推了路云川一把，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他抬起手似乎想要碰碰路云川，但在那之前就被对方躲开了。
路杳动作一顿，微一挑眉，倒也没多在意，只弯唇笑了一下：
“路云川，你最好是。”
说完，路杳再没看路云川一眼，直接抬步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顺手给路云川带上了门。
随着门锁“咔哒”一声落下，路云川几乎松了口气。
他把房间里的空调又调低了两度，有些脱力般坐回沙发上，低头揉了揉眉心。
差点着了道。
路云川活了将近二十八年，从来没被哪个人牵动过心绪，但自从一年前在雪里远远看了路杳几眼，他就总能想起路杳当时的模样，甚至因为他做了些不太像自己的事。
路云川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兴趣当然有，生理反应也不是谁都能勾得起来，他确实想和他做。
但实在于礼不合。
就像路云川自己说的，以前他和路杳有过名义上的叔侄关系，现在，路杳又是路华浓拜托他照顾的人，要和路杳发生点什么，路云川没法跟路华浓交代。
路云川觉得自己自制力还不错，他可以做到不逾矩，但没想到路杳才是主动的那个，主动得有点招架不住。
路云川抬手碰了一下自己侧颈被路杳留下的那处痕迹。
麻麻的，有点痒。
他坐在这里，身上沾得都是路杳的气味，顿了顿，又想起刚才路杳含着他指尖的模样。
路云川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摇摇头，随手拿起一边茶几上的茶杯，将里面剩下的半杯茶一饮而尽。
大概是心里真的很乱，他一时都没有发现，这是路杳用过的茶杯。
那边，路杳出了路云川的房间，眼里的那点气愤瞬间消失不见，倒是沾了些兴味。
他直接回了房间，从桌上拿起忘带的手机，发现季羽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阿杳，我跟季羲到家了。”
“你还在那吗？等到你的兔子没？”
“没等到也没关系，我再给你找点漂亮哥哥姐姐，你看着发展。”
“或者，找到个喜欢的也不容易，你那兔子叫什么名字，没名字的话特征说一下，我跟季羲帮你找找。”
路杳大致扫完那些信息，给季羽划了个范围：
“姓路。”
那边很快有了回应：
“呃。”
“还是路云川呗？”
“嗯。”路杳应了一句，随后放下手机，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回来的时候，他看见季羽又发：
“那路兔川逮到了吗？怎么说？八卦一下。”
“逮到了，又让他跑了。”
路杳想到路云川撂狠话的冷硬语气，又想到他泛红的耳尖和凌乱的呼吸，看他时意乱却极力克制的眼神，还有几乎要吵到他的急促心跳，只觉得这人别扭里还莫名其妙掺着点可爱。
他跟季羽告状：
“路云川说，他这辈子跟谁做都不会跟我做。”
那边沉默良久，季羽大概是在猜测路杳的心情，过了很久才试探地回了一句：
“然，然后呢？”
季羽大概以为路杳是生气了，毕竟这话确实挺伤人的。
但路杳不生气，也没被伤到。
他冷笑一声。
然后？
路杳敲字的动作重了些：
“你记住路云川这句话。”
季羽十分乖巧：
“记住了。”
她紧张到屏住呼吸，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最终，手机轻震一声，聊天界面弹出一条新消息。
光看文字，她都能想象到那人溢出屏幕的好胜心：
“很好。”
“他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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