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022.9.19
路杳的手有点凉，路云川通过相触的肌肤感知到他的温度，明明他的指尖是凉的，却在路云川心里烧起了一寸火。
好在，路杳和他道过晚安后，很快就放开了他。
那家伙目的得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笑容在月色下显得温柔又蛊人。
而后，他抬手，取下了自己用来绑头发的那根小皮筋。半长的卷发没了束缚，从脑后垂落在他颊侧和肩头，路杳随手理了一把，顺手把取下来的小皮筋放到路云川没来得及收回的掌心。
“还给你。”
他最后看了路云川一眼，转身离开了。
少年的身形高挑，夜色里看起来略显清瘦，头顶路灯的暖光落在他身上，在他身后的地面上拉出一道纤长的影子。
路云川眸色渐深。
他一直看路杳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这才收回视线，升起了车窗。
路云川垂下眸，看着自己掌心躺着的那根小皮筋，停顿片刻，他把它重新套回了手腕上。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他一眼，问：
“先生，回家吗？”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路云川用拇指指腹轻轻蹭过手指处刚才被路杳触碰过的地方。
他眸色暗了暗，也不知在想什么，沉默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
“嗯。”
“回家。”
那边，路杳一个人回了家。
他洗了澡，给自己热了杯牛奶，边擦头发，边看手机里的未读消息。
置顶的是一个属于兔子头的聊天框，消息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这人如果没有公事，是真的不会主动来找他。消息列表李其余飘着的也就是些无关紧要的客套和寒暄。路杳挑着回了几句，觉得有些无聊，正准备退出应用，离开前，却注意到联系人里有个小红点。
他点开看了一眼，那是一条新的好友申请，对方的头像是落日中的城市，名字是个简单的数字——“24”。
路杳微一挑眉，点了通过，那家伙的聊天框这就出现在了首页，很快，聊天框后面多出一个红点：
“哥们，猜猜我是谁？”
路杳不认识第二个用“哥们”称呼他的人。
这语气，他想猜不到都难：
“罗帧。”
“？？？”罗帧显然对这个结局十分意外：
“你怎么知道？”
路杳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只说：
“我记得我没留联系方式。”
今天和罗帧分别时，罗帧问他的联系方式，却被路杳婉拒了。
路杳对做模特没兴趣，对罗帧也一样。他不大喜欢在无趣的人际关系上浪费时间，因此直接断了和他再有牵扯的可能，但路杳没想到这家伙还能自己找过来。
但来都来了，路杳也不会为难他。他顺手点开了罗帧的朋友圈。
罗帧说过自己是摄影师，他的朋友圈里也都是些扫街摄影、氛围写真之类的图片。路杳往下翻了几页，目光最终落到了一组图片上。
那组照片的拍摄场景是篮球场，点开大图，路杳才发现图片中的主角是罗帧本人。
罗帧的长相十分硬朗阳光，和篮球场的适配度很高。照片里，罗帧站在阳光下，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运球、投篮……每张照片拍得都不错，活力和少年感几乎要溢出屏幕。
路杳微一挑眉，换了个略显懒散的姿势倚在床头，退出这组照片，继续往下翻。
罗帧似乎很喜欢分享生活，买的新球鞋、自己家的猫咪、更多的是他自己。
生活、工作、健身……路杳几乎能从他的生活碎片里拼出完整的他，也正在这时候，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来自罗帧的新消息：
“你只说能再见，我肯定不能傻等着。你不留联系方式，我腆着脸也得问人要来，至少得自己争取一下，一眼万年的模特可不常见。”
顿了顿，罗帧又问：
“不过，应该没给你带来困扰吧？”
路杳看着这两行字，起了些挑逗的心思：
“如果我说有呢？”
罗帧回了他一个张大嘴的熊猫头表情包，还有一句听起来有点可怜的：
“那你把我删了吧。”
路杳没忍住笑了。
他想了想，主动问罗帧：
“你还是觉得我适合你的镜头？”
“特别适合！！”
“你想让我拍什么？”
“情绪片！看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特适合，那种站在高处、光芒万丈，看似什么都有，实则孤单至极的感觉。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孤单哦，就是适合而已。你真的很好看，实话，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生。”
孤单？
看着这两个字，路杳眸里浮上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但随后，罗帧发来的消息又让他回了神：
“等等？哥们，你答应我了？”
“嗯。”路杳微微弯起唇，赶走了脑海中那些多余的情绪，垂眸回道：
“有需要提前一天约我，我都有时间。”
这句话发出去，罗帧欢天喜地地应了。他又和路杳聊了几句别的，最终和他道了晚安，结束了今晚的话题。
那时时间已经很晚了，路杳困得打了个哈欠，刚准备睡觉，却又看季羽的头像飘了上来：
“杳杳杳，跟罗帧聊得怎么样啊？”
“？”路杳原本还不知道罗帧是从谁那拿到的自己微信号，现在这家伙却送上门来了：
“原来内鬼是你。”
“什么叫内鬼啊，他说觉得你好看，想找你当模特，我就把他推你了呗。”
季羽的消息一条条弹得飞快：
“他拍人可好看了，绝对不亏。”
“对了，我听说你今天去玫瑰庄园了，你是在那见的他吧？觉得他怎么样？”
“唉，可惜，罗帧是个铁直，别对他有想法啊，怕你受伤。”
铁直？
听见这个词，路杳倒是来了点兴趣。但他还是说：
“放心，没想法。”
这是季羽没想到的，她反而不淡定了：
“这你都没想法？？卧槽，京大校草！”
“有想法，他很好。”路杳又想起罗帧照片里、撩起球衣擦汗时阴影下若隐若现的腹肌轮廓。
确实很好，这人直白又热烈，相处起来应该会有意思。至于“铁直”，路杳也觉得未必。
但……
“但我更喜欢我的兔子。”
“……”季羽回了他一串省略号。
“我看你是真栽路云川手里了。”
“栽不至于。”路杳用舌尖轻轻顶了顶腮：
“就是，这只兔子下锅前，暂时不考虑别的。”
路杳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兔子。
他在家里待了几天，基本算是习惯了国内的生活。他换了驾照，又抽空去买了辆车，挑了个良辰吉日，去了趟路氏诱捕他的兔子。
路杳慢悠悠晃进了公司。
路云川秘书上次给他的工作牌他还留着，所以他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坐电梯去了路云川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外间的秘书见来人是他，有些意外，原本想和路云川说一声，却被路杳制止了。
路杳直接去了路云川办公室门口。
他抬手敲敲门，等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他去的时候，路云川正在看文件，见来人是他，路云川似乎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样子：
“是你？”
路杳微一挑眉，瞬间捕捉到他话里耐人寻味的地方：
“怎么，没想到是我？你还约了别人？”
路杳走过去，一手撑着路云川办公桌的桌檐，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来的不是时候？”
路云川瞥了他一眼，似是有点无奈：
“你想多了。”
说罢，路云川将手里的文件合上放在一边，而后十指交扣，自己向后靠在座椅上，姿态悠闲从容。
他问路杳：
“来做什么？”
路杳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坐了上去，弯唇笑了一下：
“想约小路总吃饭，不知道小路总肯不肯……”
“叩叩叩——”
路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敲门声打断了。
他话音一顿，笑意浅了些，索性不再继续往下说，而路云川看了他一眼，稍微提高音量冲门外人道：
“进。”
得了准允，秘书推开办公室的门，提醒路云川一句：
“路总，有客人。”
路杳微一挑眉，跟着看向了门口的方向。也正是那时，他看见秘书身后走出来一个略显眼熟的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模样，穿了一身白t和牛仔裤，显得干净又有少年感。
路杳觉得他眼熟，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这好像是前几天他在夜总会见过的那个漂亮的小服务生。那时少年被同伴欺负，摔倒摔破了酒，那时路杳看他好看，还顺手帮了一把。
路杳仔细打量了他一眼。
第一次见的时候，时间有些晚，路杳没怎么看清少年的长相，只记得挺漂亮。现在认真看一眼，他才看清少年精致漂亮的眉眼、白嫩的皮肤，和瘦削的下巴。
是很干净、很纯粹的气质。
路杳微微弯起眼睛，冲少年笑了笑。
而少年看见他，似乎有些局促的模样，他垂下眼，和办公室里两人问了好。
路云川的办公室也不是谁都能进，至于少年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路杳也不想计较。他又想起刚才进门时路云川那句“是你”，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路杳有点玩味。
他在想，这路云川还真是说到做到，找谁都不找他。
他瞥了路云川一眼，明明是笑着的，眸里却是路云川熟悉的、那种带着刺的恶意：
“原来小路总约了别人。看来我来得不太巧，应该……没打扰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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