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复合
——我们之间缺少一些东西，当我们意识到并把它找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们从未离开。
封珩永远记得那是一个艳阳天，温度高得吓人，几乎快要把人给融化。不远处篮球声依旧，砰砰砰，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封珩，交往的女朋友都能组成一支足球队了，却在这天生平第一次被人提了分手，在他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时候。
棠梨的表情十分平静。
“封珩，我们到此为止。”
他眼里露出震惊和难过，“你说什么？”
“就这样吧。”棠梨低下头，忍住鼻头传来的酸涩。“原因你自己心知肚明。”
封珩攥紧拳头，喉咙有些干涩，好一会儿他才说出口：“是真的。”那张照片上她言笑晏晏，与那个男生亲近暧昧，是真的。
棠梨听到他承认了，难过伤心等消极情绪一并袭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往下掉，她立刻转过头，一句话没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许轻颜在酒吧找到封珩时，他喝了很多，身上酒味烟味混杂，眼神却依旧清醒。
“阿珩……”她想去夺走他手中的酒瓶。
“滚！”封珩不想看见她，护住瓶子，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许轻颜哭得梨花带雨，“你连我低血糖的事都还记得，你怎么会不爱我呢？”
“低血糖……呵……低血糖，”封珩眼神轻飘飘地朝她望去，嘴角勾起一丝嘲讽：“记得你低血糖的可不止我一个，赵宣他们也都知道，是不是在你眼里他们都喜欢你啊？”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另一处，喝住了想要跟过来的许轻颜：“许轻颜我警告你不要来烦我，停止你的妄想，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性，我封珩从来不吃回头草！”
许轻颜被他怒喝的声音吓得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去，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泪。
每次都是！
封珩喝完一瓶啤酒，便将空瓶狠狠地砸在地上，不甘、伤心、难过、愤怒等情绪交织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将它们尽情发泄出去。
与许轻颜在一起的时候，梦想着与她的未来，为了她不惜去打架甚至打到住院，却换来她一声不吭漂洋过海留学的结果。
当他终于收心想要和棠梨过一辈子的时候，现实又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输得一塌糊涂。
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居然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了两次！
去他的一辈子！去他的永远！
直到醉得不省人事，他只来得及听到赶来的赵宣长长的一声叹息，便睡死过去。
分手后很久的某一天，赵宣告诉他，许轻颜那晚拍到与棠梨在一起的那个男生，是学院的一个学弟，在棠梨回寝室的路上一不小心崴到脚时助人为乐，将她背到校医院，再背回寝室的。
后面还找来这个学弟，简单完整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解开了误会。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封珩想，他已经删光了关于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赵若毕业后与男朋友一起出了国，与棠梨的联系也很少了，对此爱莫能助。
就此两人失去联系，整整两年。
……
“棠梨，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棠梨怔怔地盯着封珩的眼睛，墨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眼神炙热认真，和两年前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
眼前这人对她的感情真诚纯粹，直接又炽热，她当时怎么就被许轻颜的三言两语给蒙蔽了呢？
但说到底，是自己不够真诚，不够纯粹。
棠梨撇开眼神，转移了话题：“你刚刚喝了酒，就不要开车了，叫代驾吧。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就先走了。”还没走出几步，手腕被人大力拉回，整个人被封珩拥在了怀中，那股熟悉的艾草味混着淡淡的酒味萦绕在鼻边，耳边是他滚烫的呼吸。
两人静默了半晌，才传来封珩闷闷的声音：“梨儿，我很想你。”
两年前被迫打断的那句话，今天终于有机会说给她听了。
棠梨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滴落下来。她抬起双手抱紧他的腰，没说一句话，但一个简单的动作将封珩高高悬吊的心安稳的落下来。
两年了，心心念念的女孩子再一次被他紧紧抱在怀中。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谈起这两年的经历，棠梨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末了，还将公司与御风集团合作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到御风现任ceo封镜时，棠梨仔细观察了封珩的表情。
封珩一直静静地听她讲完，脸色平静没有什么起伏。
“封镜以前是我的高中同学，没想到他来了海城，十年的时间也足够一个人完成蜕变了。”
封珩不可置否：“我如今也去星曜当老板了，我的成长不比他快？”
“你一个学经济的去娱乐公司当老板？”棠梨发出疑问，而后后知后觉：“星曜是你们家的？”
封珩点了点头，还有些得意起来，与棠梨相牵的手小弧度地前后摇动，“怎么样，发现你男朋友这么有钱，是不是更心动了？”
“我记得星曜是御风控股的吧。”棠梨说。
“棠梨，我怎么发觉你有些笨呢？”封珩无奈地捏了捏她脸颊的肉，手感极好。“封这个姓本来就少见，你一下认识两个这个姓的人，怎么着也得怀疑一下我俩的关系吧。”
我怀疑过啊，可是你们的生活大相径庭，很难让人相信你们是兄弟。
“你和封镜……”
“是兄弟，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封珩荡了荡两只十指相扣的手，有的没的说着：“他十七岁那年母亲去世，父亲就把他接了回来。他真的很优秀，不到半年便得了剑桥的offer，又花了五年的时间修完了本科硕士的课程。有他作对比，我就是不学无术的那一个。”
棠梨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地问他：“你恨他吗？”
封珩笑了笑，回答道：“不啊，我巴心不得有一个哥哥在我前面挑起大梁。你都不知道他来之前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转过头对着棠梨笑：“你和他也挺有缘分的啊，之前是同学，以后可就是家人了。”
棠梨瞥了他一眼，小声哼哼：“你倒是想得挺长远的。”
“我不管，你已经跑不掉了，你注定要当我封珩的媳妇儿的！”
棠梨抬起头，正巧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真诚的光。她从没见过除他以外更好看的眼睛，也只想沉迷于他一个人的眼睛里。
人们常说一眼万年，她又何尝不是想和他在一起，看着那双眼睛只对她一人的柔情，一万年的时间都不够。
封珩最后只听到一句傲娇十足的“想得挺美”，可是那只与他十指相扣的手从未摆脱，甚至还在他眼前晃了晃。
心里缓缓升起一束烟花，升至最高处，嘣的一声炸开。那是一场盛大的烟火，绚烂迷人，虽然短暂，却始终让人无法忘怀。
棠梨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很好。具体表现在诸多方面：如对着电脑打字时不知想起什么的迷之微笑，去茶水间接水时会不自觉地哼歌，甚至在面对上司皱着眉头叫她重新做方案时还能维持微笑的表情。
有人猜测棠梨是不是谈恋爱了，毕竟她十分反常。
林牧之也这么想着，在工作之余得空问了句棠梨和那位医生的事。
“我们已经没有联系了。”棠梨说，有些不好意思，“他遇见了之前喜欢的人，我也是。”
林牧之了然，问道：“看你最近的表现，谈恋爱了？”
棠梨也没忸怩，大方承认：“是的。”
“那就好，欢欢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要给你找个对象，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末了，林牧之又补了一句：“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欢欢你是知道的，她很关心你。”
说到唐欢，棠梨顿时有些心虚。她没忘记唐欢得知她与封珩分手的原因后大骂封珩是个渣男，之后还颇讲义气地给她介绍了一系列的优质男性。要是唐欢知道她与封珩重归旧好，指不定要说她傻了。
“过一阵子吧。”棠梨打了个哈哈，“我们刚在一起，感情还不是很稳定。”
还是拖一段时间吧，她还没想好怎么向唐欢解释与封珩复合的事。
封珩依旧很忙。虽然他暂时在星曜站稳了脚，但在其他方面上还是较难伸手。要想真正做出一番成绩，还是要循序渐进。
即便如此，他还是挤出时间与棠梨一起吃饭。
看着封珩眼下明显的青黑以及肉眼可见的疲惫，棠梨有些心疼。
“怎么不好好休息？”
封珩笑了笑，打趣她：“怎么了，心疼我啊？”见她认真严肃的神情，他摸了摸鼻头：“我还年轻，这段时间的忙碌没关系的，之前还有比这更忙更累的，多我来说都小菜一碟。”
棠梨叹了口气，托着腮幽幽地望着他：“是啊，你还年轻，年轻真好。”
封珩立马坐直，拉过她的一只手，发誓一般：“我绝对绝对没有嫌弃你比我大，真的！”
棠梨盯着他，对方一脸正经，生怕她不信一样。她噗的一下笑出声，伸出另一只手去捏他的脸，薄薄的一层肉。
还瘦了。
上完菜后棠梨一直给他夹菜，直至满满的一碗。
封珩也不拒绝，笑着看她把自己的碗塞得满满当当。
他说：“棠梨，我一直很想你。”
封珩交往过很多女朋友，她们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理所应当地享受他对她们的好，常常无理取闹，却从未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他，也从未体验过被人在乎的感觉，仿佛他只是她们的钱包，为她们的一切买单的人。
许轻颜只在乎自己，享受别人对她的殷勤，享受别人对她的好，甚少付出过。
棠梨和她们都不一样。她会关心自己，会爱着自己，会包容自己，会心疼自己。他第一次想到了一辈子。
棠梨莞尔，她又何尝不是。幸好，兜兜转转之后，他们还能在一起，一起牵手散步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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