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1要背叛马莱吗？
然后呢？伯恩斯坦先生说了什么？
“哦？这样啊？这个么……倒是……一个蛮有意思的理由。哈哈……”伯恩斯坦先生干笑了两声，但很快便收敛了嘴角的弧度。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的话，”他直视着少年的眼睛，“我倒有一个问题要问问你。”
“什么……”
“如果你真的能找到墙内王，而他又真的给了你一个很好的解释……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十一岁的贝尔托特喉咙发紧，“不……不是的……我……”
“如果他说得确实很有道理，那么你要投靠他吗？要背叛马莱吗？”
“不……”
“果然啊……哈哈哈哈！”伯恩斯坦先生大笑着站了起来，又点上一根烟。“145代王的想法，或者说世界的真相什么的——听起来还真是一个很好玩的探险游戏呢！”
“不……我不是……”贝尔托特只觉得承认也不是，反驳也不是。
“不过，好奇心太强的人，一般来说可都是会付出代价的。”伯恩斯坦先生甩灭了手里的火柴，狠狠吸了一口烟，“你有这个准备吗？”
“我……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眼见着又要散去，贝尔托特搜肠刮肚，想找一个能说服伯恩斯坦先生，也说服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总得有人去做。我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地过一辈子……艾尔迪亚人也不该连自己为什么受苦都不清楚，就这样……就这样……”
“……好吧，我明白了。”伯恩斯坦先生又揉了揉小鬼的黑发，“看在你如此坦诚的份上，我就在最后的报告书里，再帮你争取一下去岛上的机会吧！”
“真的吗？伯恩斯坦先生？”
“真是的，人生的倒数第二天，居然还有写不完的文书……”
“对不起……”
“啊，也不是专门为了你才写的，本来就有那么多工作要交接……”
“是……是吗？”
“不过就算我提出建议，但军方最终会怎么决定，我可管不了了。”
“谢谢您！伯恩斯坦先生！”少年灰绿色的眼睛里仍含着泪水，但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惊恐转为了惊喜——还有困惑。“但是……为什么？”
“应该说是作为一个艾尔迪亚人的好奇心吗？”伯恩斯坦先生又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还有，就是巨人所有者之间的默契吧！”
沉默了几秒后，笼罩在烟雾中的那张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的脸上，再度挂上了笑容：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想不想再来一点小奖励？”
“奖励？”
“……或者还是称之为诅咒更合适呢？那就只能看你自己的运气了。总之，这也是前后辈之间的秘密，可千万不许告诉别人啊！”
“好……好的！”
“我可是会在道路里看着你的哦！”伯恩斯坦先生笑咪咪地伸出两根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贝尔托特。
再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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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莱对继承了巨人的新战士们进行了全面的测试。
顺便消灭了一个不听话的小国。
“喂，我问你，”在归国的火车上，一向冷若冰霜的同期生阿妮·莱恩哈特，忽然主动和他说话了：“把人踩死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呃……我……”虽然略感突然，但贝尔托特还是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因为阿妮问的，正是他现在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的。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贝尔托特很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最后只能老实回答问题：“其实……就我来说的话，基本感觉不到什么……”
爆炸之后，方圆几里，都剩不下几个活人了。而他的巨人太大也太沉，即便踩到一些不知生死的躯体，也感受不到任何阻力。
“也许，你可以问问莱纳……”
“算了……我不该问的。”阿妮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又恢复了大家所熟悉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是不是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做噩梦的呢？他记不清了。到底是把活生生的人类一个接一个像虫子一样踩爆更可怕，还是根本什么也感觉不到更绝望呢？
回到马莱后，贝尔托特毫不犹豫地去了伯恩斯坦先生说的那个秘密地窖，找到了在超大型巨人手中代代相传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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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某位超大型巨人呢，不知道通过什么法子，但总之，搞到了不少好东西！”
他还记得伯恩斯坦先生说这些话时，背后的夕阳余晖与面前的袅袅青烟。
“好东西？”
“本来呢，这种事情放在记忆里随它去就好了。每个人能继承到多少记忆这种事，本来也是要看缘分的嘛——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东西也没剩多少了。”伯恩斯坦先生自顾自地说着，“不过呢，看在你如此信任我的份上，作为前辈，不给你一点帮助好像倒说不过去了。”
“您的意思是，您说的那种……‘好东西’，能帮到我是吗？”
“这个么，倒也难说，也许起的是反作用也不一定……谁知道呢？”高大的男人再次掐灭了烟，“但是，我有种感觉：你应该会很需要它——就在不远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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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层层包裹的织物，里面是一个雕工精美的木盒。盒子的锁扣已经染上了一层细密的铜绿，但总算还没有锈死。贝尔托特小心地打开盒盖——里面正如伯恩斯坦先生所说，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十个玻璃小瓶。
天长日久，小瓶上的标签已经变成了深棕色，而其中大部分都已经空了。贝尔托特将它们一一拿起，仔细分辨，终于找到了一瓶写着“进击”的脊髓液。
未来的记忆，请告诉我：我现在所作的一切恶，到底有没有意义。
他打开封口的木塞，一饮而尽。
当天晚上，未来就给了他回应。
梦中，成千上万个超大型巨人山呼海啸，踏平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它们踏平了雷贝利欧，踏平了马莱，踏平了全世界，以及所有这些地方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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