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0到底在忙些什么？
“最近你在周末总是不见人影啊，贝尔托特……”战士会议上，莱纳难得地针对他提出了抗议，“到底在忙些什么？”
“对不起……”贝尔托特想尽量表现得无所谓一点，“那个……去了托洛斯特区……”
“去逛街吗？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啊！”莱纳的目光看得他有些心虚，“所以收获就是那件新毛衣吗？”
“是去图书馆啦！上次趁雪山集训的时候去调查的那条线索也断了，所以想看看有没有更多关于阿克曼的文献可以挖掘……”他一板一眼地说出了准备好的谎言，“而那件毛衣……是路过旧货店时，碰巧看到的。难得很合身，就买了……”
“难怪上面还沾着碎草……即便是旧货，也要收拾干净再穿啊！作为军人多少也该注意一下仪表……”
“对，对不起……”贝尔托特脸红了。幸好油灯的光很暗，他觉得莱纳应该看不出来。
“确实，以你的身高很难买衣服呢……不过，进入墙内都快五年了，现在才刚想起准备保暖衣物吗？”
“呃……因为至少有两个人问我穿那么少不冷吗……所以想至少不要显得太可疑……”
“真是的，你也终于开始打算融入人群了吗？明明都快毕业了……”
“成为宪兵之后也还用得上嘛！总之……可以不要再纠结我的衣服了吗？”
“好吧……那么，花了那么多时间在图书馆，又有什么新收获吗？”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抱歉……”
“嘛，这种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如果是在公共图书馆都能查到的情报，大概也不会等到我们去调查，早被人捷足先登了吧……那么你呢，阿妮？”莱纳把脸转向身材娇小的金发女孩，“这个月有什么进展吗？”
“终于轮到我了？”阿妮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透着倦怠，“我还以为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个人形象了呢……”
“当然不是。”莱纳坐直了身子。“王都那边，有什么新的情报值得关注吗？”
“新情报么，还是有一点的——但恐怕算不上什么好消息。”阿妮不带什么感情地说，“目前看来，就算我们成为了中央宪兵，也不一定就能保证接近王的身边，因为他们又组建了新的更加机密的精锐部队。”
“更加机密的部队？”
“嗯，不到三年前成立的，所以知道的人很少，好像是叫做‘对人立体机动部队’什么的，总之和中央宪兵之间又是相互独立的体系。他们每年从新加入的宪兵中再专门挑选出一部分人员吸纳加入，负责的工作比中央宪兵更加……应该说见不得人吗？但越是如此，应该才越有机会接近真正的墙内王吧！”
“那样的话，我们的目标不但是要加入中央宪兵，而且还要争取加入‘对人立体机动部队’才行咯？”莱纳摸着下巴琢磨阿妮的话，“倒也不是不行……毕竟要说精锐的话，除了那个三笠·阿克曼，我相信这里的人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对吧，贝尔托特？”
“呃……嗯！”贝尔托特被问了个措手不及，“而三笠……很可能会跟着艾伦一起去调查兵团，那样的话你们两个应该就是实质上的第一和第二……”
“你自己也不要太谦虚了。”
“问题是，那个‘对人立体机动部队’挑选成员的标准好像不只是成绩而已。”阿妮懒懒地补充道。
“不看成绩吗？那看什么？”
“不清楚，据说好像会考察一些人格特质和政治倾向之类的东西——听起来倒像是你擅长的领域。”阿妮抬起眼睛，瞟了一眼莱纳。
“什么意思？”
“没什么。反正这种神神秘秘的组织，我想应该也不是一味表忠心就能被选上的吧……”
“总之，还是先确保入选前十再说，这个目标应该没有错吧？”贝尔托特赶紧出来打圆场，“但在那前提之下，还是不要太出挑……比较保险一点。”
至少，不要让王政府看到有人把阿克曼都比下去了……还是来自同一地区的三个人，无论如何都太可疑！
“我知道了。”莱纳闷闷不乐地说，“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标准如何，以阿妮和我的个性差距之大，我们二人之中应该至少有一个会被选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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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半个月前的夜里，露辛达看见贝尔托特带来的厚厚一摞书，吓了一跳。
“我从托洛斯特区图书馆借的，有数学方面的，也有自然科学……我在上面写了一些注释，因为原本的内容有些太简单了。”
虽然进一步的调查要等成为宪兵之后再继续进行了——而且也已经和她这样说过了，但在月圆之夜，二人还是心照不宣地来到了草堆旁边。
“太简单了吗？”露辛达看着那些难懂的标题发憷，“……对我来说？”
“可能说‘简略’更合适？或者说‘抽象’吧……总之概念完全没有和实际应用联系起来，所以对初学者来说不是很友好……”贝尔托特挠挠头发，“不过也可能正是因为过于理论化，这些书才有幸被判定为‘对王政没有威胁’，而得以从中央宪兵的多次清洗之中幸存下来吧……总之，我添加了一些生活中会用到的实例，又把一些地方的推导步骤写得更详细了一些……你先看看，不懂的地方可以下次问我……”
“这么多……都是你写的？”她翻开书，发现书页四周的空白几乎都被密密麻麻的小字填满了。
“嗯……”
“这是……花了多少时间啊……”
“这个月的周末基本都泡在图书馆了。”
“多谢了……其实，没必要为我如此费心的……”
“不，很有必要！”
“为什么这么说啊？”
“因为……很抱歉，我还是没法放弃去到王的身边的尝试……”
“这是好事呀！说明你还没有对这个世界绝望。而且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影响到王，多少改变他目前的做法呢！”
“但同样地，也可能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贝尔托特黯然地说，“所以，我没有办法照顾你一辈子，连和你建立正式的关系都做不到……对不起。”
“啊，那种事情，都说了没必要的……”
“总之，我会尽可能把知道的一切都写下来……”他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毕竟答应过你！”
“可是，这比我预期的可超出太多了……”露辛达为难地看着那堆书，“这么多，真的都是凭记忆写的吗？”
“嗯……”
“太厉害了……所以这也是阿克曼的特殊能力吗？”
“什……什么？”
“你也继承了阿克曼血统吧？”露辛达用“我早知道”的眼神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像卢卡尔所说的那样，是莱安娜·阿克曼在工业都市的后裔吗？”
“那个，也许吧……”贝尔托特没想到她会这样把最近的调查结果和自己的身份联系起来，“你的推理还真是……”完全跑偏了方向啊！
“嘿嘿，”露辛达把他的话当成了夸奖，“那么莱纳也是吗？你们两个都好厉害的样子。”
“我不是很清楚他那边的情况……”
“也是……得有四五代人了吧？连姓氏都变了……谁搞得清楚呢？”露辛达显然对这个结论的合理性感到相当满意。“等等，这是什么啊？”她弯下腰，捡起从书中掉落的一本小册子。
“那个是习题……毕竟如果光看书，不做练习的话，是很难真正掌握这些知识的……”
“这也是你自己写的？”她愁眉苦脸地检查着其他的书籍，“真是的，居然每一本都夹了……这要做到什么时候去啊！”
“没关系，慢慢做就好了。而且最后有答案，不过还是要先试着自己完成比较好……”
“可是这些书不是借来的吗？一个月之后就要还的吧？”
“那就别还了！”贝尔托特早就打算好了。“或者，什么时候看完什么时候还就好。反正……都是用我的名字借的……”
反正和他做过的事，还有即将要做的事相比，借书不还应该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桩罪过了吧……
“那样不太好吧……”虽然这样说着，但贝尔托特能看出来，露辛达在心里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总之，我会尽力去学的！”
“嗯……加油吧！趁还能见面的时候尽量多赶一点进度，这样的话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可以问我。”
“你这样一说……”露辛达抬头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所以不久之后，就真的再也不能见面了，是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贝尔托特觉得自己有点说漏嘴了，“总之到毕业为止，还有好几个月圆之夜……”
“那我还真是得……抓紧时间才行了！”她揉了揉眼睛，“谢谢你……”
露辛达垫起脚，不由分说地在贝尔托特脸上亲了一口，“……你等一下，我也有东西要给你——虽然没有你这样用心吧……”
她把书放在地上，转身去草堆里翻了半天，最后掏出了一个油纸包裹。
“我把毛衣改好了。你再穿上试试看，不合适还可以再改的……”
“谢谢……”贝尔托特小心地把毛衣套在身上，“这次真的很合身。你也花了很多时间吧？也是趁周末弄的？”
“周末也织一点……不过主要还是每天早起一点，在厨房就着炉火的光织的……”
“真是……辛苦了！”
“没关系的。虽然并不是什么能助你一臂之力的东西，但也是想着，以后分开了的话，多少能留个念想……”露辛达说着，声音又哽咽了，“贝尔托特……”
“什么……？”
“不要忘记我……至少在衣服穿坏之前，不要忘记我呀……”
“不会的！”他认真地回答。“死也不会忘记的！”
“别说得这么可怕啊！啊，等等，”她绕着贝尔托特转了一圈，仔细检查衣服的细节，“哎呀，油纸好像破了……沾上了点儿碎草……你别动，我把它们摘一摘。”
“不用了……我回去自己弄就可以了……”
“别动，马上就好！”
“可是……好痒……”
结果最后也没能摘干净。
因为摘着摘着，他们又滚到了草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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