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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子:情诗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松田高中高三十班正在松田公园中央烈士陵墓列队听教导员唾沫横飞、激情昂杨的讲话。

        林依兰打了个哈欠。翻着睫毛看头顶5层楼高的大树,慢悠悠慢悠悠,飘下一片绿色树叶——真好啊,清明时节雨纷纷,南方树木四季常青,绿色的落叶是什么意思。

        眼见叶子即将掉向自己脑袋,她倏地抬头,张嘴含住了那片叶子,眸里狡黠一笑,转头想和同桌吐槽清风落叶。

        细雨绵绵,睡眠细胞正悉数涌来。眼前白光一闪,她转头之后哪有人。

        一片白茫茫水雾之中,哪还有刚刚的队列人群,无边无际,一片空旷,辽远的琴声悠悠传来,逐渐将她的思绪拉回。

        糟了,她该不会出小差出太远回不去了吧,不然为什么她怎么都醒不过来,看不到烈士陵墓,教导主任呢,那亲切的,熟悉的,谆谆教诲呢~

        白光之中走出一个蓝衣女子,不近不远,正是看不清摸不着却不偏不倚视野正中央的距离。

        依兰打了个喷嚏,浑身一哆嗦,只听那女子念着“罢了,你若是执意要回来,那就回来罢,这一切本就不属于我,只是,你定是不能再执迷不悟下去,恶人自有恶人收,好自为之……”

        “诶……”你谁啊,可惜话未脱口,说时迟那时快,一转眼换了视野景象——眼前一片黑茫茫的,鼻尖缠绕檀香味,身体裹在温暖的棉絮之中。

        “啊——”林依兰尖叫一声,直挺挺坐了起来。

        这是哪,她在哪里,为什么这么黑,她身上盖着被子却不是她公主房的被子,枕头居然是玉石一样硬邦邦别的材质,她不会怎么了吧?

        想到这一阵恐慌感袭来,她大喊一声“妈妈——”。

        她最亲爱的妈妈呢,快来叫醒她,她一定是被困在梦魇中了,像每次“鬼压床”一样,梦到不能觉醒,梦到呼吸困难。

        屋里突然亮起昏暗的油火,一个男孩端着油灯出现在她面前,油灯正对男孩下巴位置,好像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

        林依兰扯着尖嗓“啊!!!”鬼啊——。

        “彭彭嘭”

        一阵鸡飞狗跳声,屋门被人踹开,一群大汉手拿火把出现在屋里,个个站在3米开外觑着她“大小姐,大小姐怎么了”。

        林依兰摸摸脸,再看看拿油灯的男孩,抽抽搭搭“你是谁,这些人是谁”。

        拿着火把光胳膊的男人该不会是要放火烧屋子吧,大小姐又是谁。

        男孩睁着圆眼看她“大小姐,你可是做梦了”。说着一只光滑温润的手掌触上她的,安定有力。

        依兰怔怔看着门口面面相觑的人群,脑海中如同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翻江倒海观察一番眼前景象,得出一个结论——这地方她没来过,男孩穿着亵衣,众男人长发短发都有,瞧着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妈蛋,越看越像,刚刚大家叫她大小姐是吧,她清了清嗓,大喊“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人群一阵骚乱“寨主来了!”

        话一传到,灯火通明的门口自动让开一条通道,一个身材魁梧,衣摆宽大的大叔大跨步冲进屋里“兰儿,兰儿怎么了!爹爹在”。

        林依兰一时语塞,这人是谁,该怎么说话。额头急出了细汗,无助迷茫的看向点灯的男孩。

        兴许他是她最先看到的人,内心顿生出请求英雄救美的渴望来。目光漾着水光,天真纯洁得胜过灿烂春花。

        “依兰小姐,寨主唤你呢,可是被梦魇吓着了”男孩缓缓开口,唇齿一开一合之间,白色的雾气喷薄而出。

        依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娇嗔“爹,人家在睡觉,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兰儿,可是又梦到什么奇怪东西了,告诉爹爹”。

        “啊——”不知鬼使神差还是烦躁使然,依兰抱住脑袋大吼一声“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啊——”。

        大小姐不都这样么,不管她这个大小姐装的对不对,她还真就见不得一群男人围着个小姑娘了,怕怕。她就装作做恶梦了吧。

        寨主慌了神,连忙大声吆喝所有人退下,这才安静下来。

        被称作她爹爹的人娇宠的打哈哈“兰儿乖,你不是说只要安载在旁边你就不害怕吗,今天怎么了,来来,兰儿躺下,爹爹替你教训教训没用的安载”。

        依兰抽抽噎噎的钻进被子里,瞅着一直默不作声看着她的男孩,他就是安载?

        “你出去!”。

        寨主对着男孩大喝“兰儿说的话没听到吗,让你出去”。

        “是,寨主”。

        “等等!”依兰轻声喊,“爹,我是让你出去,出去!!”

        寨主一副见了死神的样子,跌足站起身,双手按着自家女儿的被子道“好好好,只要兰儿好好睡觉,爹爹走,爹爹走,兰儿不喜欢爹爹进屋爹给忘了,爹爹不对……爹不对”。

        约莫几分钟后,窗外灯火尽数熄灭,一切安静下来回到刚刚的样子。

        依兰松了一口气,她有个这么……“怂”的爹。还是个寨主?

        这好玩了,不知道她是魂穿还是人穿,大小姐名字也叫依兰,这是个寨子,会不会是拦路打劫的那种寨子,一时之间脑海思绪万千。

        “依兰小姐,安载给你按头”

        轻悠悠动听的声音传来,依兰滴溜溜转眼看向黑色人影靠近,两个温润清凉的食指按住她的太阳穴,轻柔有节奏的揉动起来。

        她屏住呼吸,看样子安载做得很熟练,他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和大小姐一个房间睡觉?

        太阳穴上轻柔的按摩让她舒缓起来,“安载”。

        “恩”。他的声音绝逼是依兰听过的最好听的,比动画片里的日本男声优还要磁性,那手指一定也比动漫男主的手指细长柔软。

        “能给我说说关于我的事吗”

        一声轻笑传来,叫安载的男孩手指松了松,继而继续揉按“大小姐可是又要捉弄我,现下水涵师傅不在,你这番折腾他恐怕是看不到”。

        依兰心里一百个问号滑过,水涵又是什么人,完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想到这她紧张起来,不行一定不能按原来的风格做事了,她现在是大小姐,山寨的大小姐该怎样——粗莽彪悍,无理取闹,任性暴戾,对这是她现在应该对自己有的设定。

        这样才不会被发现异常,才好摸清狗屎穿越的来龙去脉。为啥人人没事,她就踩到了狗屎。

        依兰一把拍开太阳穴上的手指“放肆,你是什么人,敢对我指桑骂槐”。哦,天哪,指桑骂槐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用错词了。

        没想到男孩也不生气,不温不火的轻声站起“大小姐若是困了早点歇息,安载在屏风背后伺候着”。

        伺候?没听错吧。安载是男宠还是贴身男仆,“等等,你过来”。她冷着声音,尽量表现的无理霸道。

        “大小姐有何吩咐”。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里有个道士说我得了病,醒来后会忘记很多事,这不,我醒来真的记不清了,你给我说说”。

        安载再次轻笑,恭恭敬敬的侧身站在床边“大小姐想知道什么安载知无不言”。

        好个文绉绉的安载,欺负我语文差是吧“你说说我”。

        “大小姐自己还不清楚自己啊……”

        为什么依兰从这句话里听出了隐藏的讽刺和不屑,她应该怒,想到这她坐起来,对着暗影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一巴掌力道不小,她第一次扇别人巴掌,没控制好力道,扇的手掌生疼,咬着唇忍下去了。

        上帝看到了会不会一怒让她一辈子回不去。

        “好你个安载,本小姐问你话你还有理了”。

        男孩莫名被打也不怒,静静的用右手去抹嘴角的液体,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大小姐想问什么问便是”。

        “你是聋子吗,我刚刚让你说说我的事”这次依兰换了另一只手,掌握好既能不打疼手又能打疼对方的技巧,悻悻然收回手放进被窝里。大冬天的冷死个人。

        "好,大小姐名叫尤依兰,芳龄十八,乃是乌梅寨寨主的独女……"

        “没了?说说乌梅寨是干嘛的,我性格怎样,刚刚怎么没见我娘”她一口气突出许多疑问,出口后生怕安载起疑补充道“本小姐睡糊涂了,你多说点,说不定明天就都想起来了”。

        黑夜里的男孩嘴角微扬,腰板站的笔挺,在冬天夜里只着一件亵衣,颇显凄凉“乌梅寨是寒州一带乌梅山上的一处寨子,上下一百八十六户人家,零总八百多号人,靠拦路打劫起家,现今与世无争,安居乐业。大小姐……是个温柔好学的女子,拥有众多追慕者,却唯独眼里只爱水涵师傅,寨主夫人近些天回寒州望乡看望娘家去了,故大小姐没有看到”

        依兰认真听着,还想多问些什么,怕对方起疑便躺了下去,冷冷道“退下吧,以后没有我吩咐,待在屏风后不准再靠近”。

        瘦弱的身影微微一颤,口齿不清的轻声问“你……说什么”。

        “本小姐累了,你该去哪去哪,男女授受不亲,你若是不守规矩,把你撵出黑风寨!”

        “安载谨记”

        看着那个弱不禁风的身影彻底隐入屏风后,依兰才松了口气,所有问题困扰通通抛到脑后,先睡饱了再说,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就算她记忆不是尤依兰怎么了,她本人就是尤依兰,去做dna,亲子鉴定她也是尤依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

        第二日,在鸡鸣狗叫声中,依兰渐渐转醒,第一件事居然是关心自己会不会上课迟到。哦,忘了,她现在不在家里,为什么这么陌生无力的感觉。

        “依兰小姐,醒了”昨天的安载端着白瓷容器,轻轻拧干里面的毛巾走向依兰。

        依兰这才看清他的面容,小正太,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能捏出水,眉目清淡,唇红齿白,一双眼似暗夜星空般幽深璀璨……然而,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张白嫩的脸上两道明晃晃的红色印记。

        不是她打的还是谁。

        安载熟练的帮她擦拭脸颊,她闭眼接受服务,看在人家受了两巴掌份上配合下,服务行业都不容易。

        可惜,本来依兰心情很好,安载却服务的太认真了,光擦擦她的小脸还不够,连着她的耳后脖子也擦了一遍。依兰顿时心中一愠,拍开他的手“还想再受一巴掌吗,小贱奴”。

        安载停住了动作,生生看着依兰“大小姐说安载是贱奴安载便是了”。

        “你还回话!”依兰将毛巾丢开,站起身“衣服在哪,放一边我自己穿,该不会我更衣都要你伺候吧”。

        “如此大小姐自便,安载这就退下”

        依兰哼一声,拿起衣服来研究,这狗血剧情啊,古代的衣服怎么这么复杂,绣着很丑的花,n个打结缠缠绕绕,她叹了一声丢开衣服,坐在床上发呆,寻思着可不可以装病一天,可一想到装病躺着又要被安载那个“小正太”伺候就受不了。

        依兰接近生无可恋的时候,手掌摸到枕头底下有张东西,好奇的摸了过去,取出纸张打开,开头就把依兰给吓到了: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她语文就算再不好,从结构也能看出这出自诗经,应该不是歌功颂德,那是讲什么的(这样还敢说语文再不好之类……)。隽秀的字迹刻进了依兰心中,会写这手好字的人定是个才华卓越的人。

        依兰从一首如此明显的诗句之中没能推测出寓意和对方性别,只好唤道“安载,进来”。

        “大小姐……”话语顿时戛然而止。

        依兰迎上前将薄纸递给他“你懂得比我多,这首诗什么意思,写诗之人可是男是女”。

        安载颤抖着接过信纸,嘴唇微抿,深不可测的看着依兰,嘴唇轻岂“这是诗经之中求爱的诗句,依兰小姐从何而来”?

        “哦,那你可能看出谁写的”?

        安载收了纸放在她手中“信上没有署名,大小姐若是不记得了忘了便是”。

        “也是,这手好字用来写情诗……可惜,看来真如你所说,仰慕我的男子不少,今后你得替我挡着点,这些杂物不要进了我的房间”。

        “是”安载幽幽看她一眼,神情有落寞,伤神,最终化为一道惊人的笑容“大小姐,我替你更衣吧,你从未做过这些自然不顺手”。

        依兰丢了信纸放回枕头低下,想着如果回去带上它就是古代字画,价值不菲,挂在家里也显得蓬荜生辉啊。(蓬荜生辉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又用错词了==)。

        这么一来,心情好了不少,在安载的帮助下穿上了衣裳。

        一切收拾妥当才打开闺阁,信步走出庭院。这古代女子真不容易。

        一路上男多女少,见了她皆是低头问好“大小姐早”。

        空气微凉,山顶上的乌梅寨如诗如画,静逸闲适,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湖边。

        依兰转身问“安载,你跟着我做什么,你每天就是跟着我?”

        安载退后一步,保持两三尺的距离“大小姐还未用早膳”。

        “哦,对了。我瞧着这湖边景色不错,你去端了早膳过来,我要在这用餐”。

        空气一片凝滞,依兰以为安载走了,没想到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她怒了。

        “大小姐曾经在这湖边摔过,一直不愿意靠近这里……兴许大小姐也是不记得了”。

        依兰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走过去揪起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大小姐若要在这用餐,容我去端来”

        “哼,没那么容易,本小姐难得心情好,你这么一折腾是想让我想象当年如何掉下水的吗,是不是还差点淹死了,滚!本小姐不想再看到你”。

        生气是假,借生气掩饰慌张无措是真。这个安载太了解她了,留在身边不知是好是坏,至少在她摸清他底细之前要保持适当距离才是上策。

        安载刚站稳,依兰嘴角一笑伸出右腿,轻轻一勾。

        “扑通”一声,那个瘦弱的正太掉进水里,开始扑通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个旱鸭子,再装,哈哈哈”乐的她捧腹大笑。

        “你在做什么”身后响起快速凌厉的脚步声。

        依兰收了笑容往后看去,只见一个白色长衫,手持玉笛的男人飞速过来,脚尖点地,生生是掠过湖面捞起来湖里的小人。

        “安载,没事吧”白衣俊秀的男人扶着安载站起,眉色凌厉的看着依兰“兰儿,为师说过多少次了,安载是负责保护你的人,你们一向礼尚往来,如何这样欺负他,与为师解释一番”。

        依兰心叫不好,这个想必就是水涵师傅了,根据安载所说,她一直仰慕师傅,现在发火不是,认错不是。

        她嘴巴一憋,哼了声“师傅就知道护着他!”说完小腿一剁,撅着个屁股往来时的路走。

        “依兰!”

        她才不鸟这个鬼师傅,长得再脱俗帅气怎么着了,不对她的胃口,况且她还要回去呢,跟他谈个恋爱什么是不可能的,眼下要慢慢的从仰慕过渡到麻木,让人觉得大小姐玩腻了才好……

        “安载,你可好?”

        “水涵师傅,我没事……大小姐她”男孩眼中闪过忧虑。

        水涵扶着他吩咐随从“扶安载去更衣休息”。

        “是,水涵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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