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倒数第一——翟凯文儿你也不行啊！
在明媚阳光的早晨下，伴随着八月最后一天柳叶飘落的节奏，翟凯文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山清一中。
初一教学楼前围着一群群学生，讨论着眼前间隔着立着的五块白色公告板，每块白板上贴着三张表单，这些是分班情况单。
翟凯文从第一张单开始看起，女生的成绩列在上，男生的成绩列在下。他一下子就看懂了：原来是男女分开排名，之后再合到各个班级的。的确，这样有利于男女比例平衡。
心无一丝期待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很快，翟凯文就在七年一班的单上看到了自己名字：果然是倒数第一啊。
序号51，姓名翟凯文，分数20分。
“翟凯文儿你是你们班倒数第一耶！”
听到这熟悉的儿化音，翟凯文立刻知道身边来了哪路神仙。她怎么会在这？难道她也是七年一班的？翟凯文慌张地浏览表单上方的女生姓名：没有刘霖，没有刘霖？
“不用找了，我们不在同一张单上。”那个系着嫩绿色头绳的女生走到翟凯文身边对他说，“你好呀，翟凯文儿，我是七年三班的刘霖。”
翟凯文没说话，点头示意她听到了。
“你知道我从这次分班中看出什么来了吗？”刘霖拽着翟凯文的衣袖把他拉到了一边，像做贼遇到了同行似的，悄咪咪地说，“咱们这届学生总共788人，其中男生一共390人，女生一共388人。分班可是把男生和女生分别按入学考试成绩进行蛇形排列。就是从1班到15班，再从15班到1班，以此类推，来回反复，一共分成了15个班。”
“也就是说……”刘霖的说话声越来越小了，由于身高略比翟凯文高一些，很轻易地把嘴巴凑到翟凯文耳朵前，像是在说特别严肃的秘密，“你不仅仅是七年一班倒数第一的男生，也是全校倒数第一的男生；我不仅仅是七年三班倒数第一的女生，也是全校倒数第一的女生。”
话音刚落，刘霖就快速后退两步，两个小辫子摆动起来，灵动可爱，嫩绿色头绳在阳光照耀下格外明亮。感觉拉到了翟凯文打不到自己距离时，刘霖又继续挑衅道：“我的总分是25分哦，写了5道选择题呢！”
“所以你就是想说我是全校倒数第一吧？”
“对呀，翟凯文儿你也不行啊！”刘霖大声喊，“而且你们班倒数第二的张昊，61分，比你多了一倍还多呢！”
“你个系绿色皮套的疯婆娘！在这胡说什么呢！”翟凯文身边出现的一个女生扯着嗓门冲刘霖喊道，“我们小蚊子可是考过两次全班第一名的高高手呢！管好你的嘴巴！少对我们一班的同学说三道四的！”
又不是在夸你自己，说话这么激动做什么？翟凯文不用转头就知道身边这个人是高瑾怡，心中哀嚎：孽缘啊！
高瑾怡还在对着刘霖喊：“我们小蚊子少考两科，语文刚答几分钟就提前交卷了，你骄傲个什么劲啊！”
翟凯文心中赔笑：她比我交得还早。
“竹子！”
“我朋友在叫我了，我先走啦，有机会我们再约会哦。”刘霖脑袋轻轻一晃，对翟凯文眨了一下右眼。
翟凯文：“……”约会？！
“等！等一下！”翟凯文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刘霖，看到刘霖停下之后，他自己也愣住了。
翟凯文思考了两秒，硬着头皮打算说些话，却只能想到跟学习有关的话题：“期中考……”
“好！说好了哦！”刘霖没等翟凯文说完，就打断了他，然后慌张地走远了。
刘霖居然就打断自己说的话跑了？难道她已经猜到了我想说“期中考试我考全班第一给你看”了吗？翟凯文心中十分不爽，随之而来的就是不舒服的感觉：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话说一半真的很难受啊！喂！
高瑾怡一脸不屑，语气中略带不爽地问：“她是谁啊？你女朋友？”
翟凯文毫不犹豫地表示否定：“才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女生！”
高瑾怡面露奇怪的笑容，进一步询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的呀？”
“你是吃醋了吗？”翟凯文看到高瑾怡一对低双马尾搭在胸前，系着天蓝色小蝴蝶结装饰的头绳，开玩笑道：“所以说你们女生之间还会因为发型的样式和头绳的颜色产生矛盾吗？”
“屁！没人吃你的醋！老娘有男朋友！”高瑾怡再一次问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嘛？”
翟凯文只觉得高瑾怡好难缠：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幼稚的吗？什么都不懂就玩搞对象这一套？还问我喜欢这样的那样的女生，压根就没想过这种事情好吗！
“小！蚊！子！我问你话呢！”
“凭什么我一定要喜欢女的啊！”翟凯文心烦意乱，不过大脑地喊了回去。
高瑾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翟凯文的喊话令她说不出话来了。
翟凯文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含糊，不想为难自己，也不打算为难她，就很少见的主动挑起了话题：“走吧，去教室，同班同学。”
两人在走廊中并肩走着，高瑾怡突然小声开口问：“我们还能继续做同桌吗？”
翟凯文没带什么感情地回答：“进去教室就坐一起，之后老师要是想调位就再说呗。”
“你的数学卷和英语卷是我帮你写的名字，所以都是0分，语文的20分是你自己得来的，4道选择题都答对了，挺厉害的。”高瑾怡试图讨好翟凯文，“要不是我帮你写名字交卷，你就等于没参加入学考试。缺考的话，校长还会去你家抓你回来补考，就问你怕不怕。”
翟凯文心说：我谢谢你全家。能补考的话，我还是有可能考全校第一的。但是校长应该是进不去我家所在的小区吧。
一年一班教室里已经有二十多人了，除了一个男生坐在教室正前方第一排以外，其他同学大多坐在教室的中后部。
“高瑾怡。”翟凯文选好了座位邀请自己的老同桌，“第一排，靠窗。”
“没问题。”
两人很快入座，翟凯文没什么事情可干，观察了两眼同学们，之后就把视线抛向了天空。
高瑾怡也没什么事可做，继续询问：“话说你昨天为什么从学校后门翻出去跑了啊？”
翟凯文惊吓一下：昨天自己看到的学长身后的那个人，果然是高瑾怡，她居然也提前交卷了？
翟凯文还在忙着思考自己的疑惑，直接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她，“我迷路了。”
“哇哦！”高瑾怡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故意说得很大声，“真是没想到呢！小蚊子居然也是个路痴啊！”
高瑾怡没注意到自己提了个“也”字，翟凯文则是认为高瑾怡的意思是：我是路痴，你也是路痴。因此，两人都没有就这个“也”字展开讨论。
“这次入学考试考小学内容是在情理之中，但是我一个暑假过去都快忘没了，好在最后检查的时候想起来，把7-8的得数改成了0，要知道这在初中就是等于-1了！”高瑾怡把鼓鼓囊囊的天蓝色书包平放在桌面上拍了拍，“我跟你讲，如果学校干脆考初中知识，全校第一老娘都能给你考来！”
翟凯文一脸平静地听着高瑾怡在吹。
“哥们，补课了？”身后传来一句男声。
“呵，补课？”高瑾怡自来熟得很，转过头就怼回去，“补个大布衫子！老娘还需要补课？笑话！告诉你！我提前预习了！”
翟凯文感到无比惊讶：什么！她这种成绩平平无奇的人，一般不都是被父母强行送去补习班吗？她居然会主动预习？
“哟，你挺牛啊！认识认识？”靠窗第二排的男生用戏谑的语气对高瑾怡说，“小爷名叫张日天，你叫啥？”
最后三个字被张日天说得充满地方特色，翟凯文头脑中一时绽放出一个想法，抢先答道：“她没叫。”
“碰——”地一声，高瑾怡一拳打在翟凯文胳膊上，向他翻了两个白眼，才放过他。
“高瑾怡，”高瑾怡十分爽快地回答:“有男友，黑带。”
“啧！”张日天咂了一下舌，重新坐好，转头和自己的女同桌扯皮，“刚才看分班那张单上写着咱班老师也姓张，跟我一个姓？”
女同桌好像是被张日天逗笑了，没接过他的话题，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听说咱班老师卷头发，不长，教历史的。”
翟凯文：“……”入学考试和小升初考试的监考老师！
高瑾怡：“……”入学考试的监考老师！
两人不再说话了，默默听着后排两位的聊天。只不过，翟凯文同时在心中默背“生，亦我所欲也……”
7：20整，一个身着职业西装的女老师走进七年一班教室，站上讲台组织了一下纪律，就开始了她的讲话。
“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杀死自己的兄长太子李建成、四弟齐王李元吉及二人诸子，被立为太子；赵匡胤和赵普等密谋策划，在陈桥驿发动兵变，众将以黄袍加在赵匡胤身上，拥立他为皇帝……”
张日天小声说话：“喂，老李，你这消息打听得挺准啊，小张还真是教历史的。”
李若晴：“……”我不是，我没有。
翟凯文：“……”老师您这大高马尾辫，一个字，帅！
高瑾怡：“……”这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个历史老师，后边那俩人瞎说什么啊！吓死老娘了！
“这些人实在是太不讲天理了！我也不讲天理了！”老师的略带愤怒、十分激动的语气逐渐放平了，“我讲地理。”
同学们：“……”
空气戛然凝固下来。翟凯文默默关上了窗户，这个笑话讲得真冷！
“生物和地理两个科目在八下就参加中考了，之后就暂时不学了，我是无法陪你们走到最后的，到了九年级你们还要换新班主任的。”老师提出了一个同学们都想问的问题，“学校为什么会让我来给你们当班主任呢？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听到老师的提问，确定了自己不知道，翟凯文便条件反射地摇摇头。
在一片寂静中，老师注意到了翟凯文的小动作，“第一排靠窗的这位短头发女生，你来回答。”
翟凯文：“……”
高瑾怡用笔戳了一下翟凯文的胳膊，小声提醒：“给点反应啊，老师叫你呢。”
翟凯文不情不愿、一脸无奈地站起来，答：“没人知道。”
“你猜一猜。”老师也没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继续引导翟凯文。
翟凯文听了老师的建议，很认真地猜测道：“因为老师不够？”
“不是的。”老师尴尬一笑，“你先坐下吧。”
“老师为什么说我是女生呢？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翟凯文没有乖乖坐下，反而得寸进尺了，笑眯眯地问，“要不然老师您猜一猜？”
翟凯文年龄还小，声音清丽如天籁，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是男生还是女生。经他这么一解释，许多人才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同学带头拍桌大笑，随后整个班级哄堂大笑起来。老师紧绷着的脸也舒展开了，她用手挡着脸，和大家一起笑了。
“不好意思啊，你叫什么名字？”张老师很有礼貌地向同学学生，没有一点架子。“这位男同学。”然后她故意加重语气，又引得同学们笑得合不拢嘴。
“翟凯文，”翟凯文停顿一下，略带笑容地补充道，“袁世凯的凯，中华文明源远流长，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文。”
“这自我介绍，厉害厉害！”
“不就是那个考了20分的什么凯文吗？”
“全校倒数第一的什么什么文？”
“…………”
于是教室的空气很快又凝固了。
张老师也很尴尬，半晌才做出一个手势。在这个手势的示意下，翟凯文一脸得意地重新坐好。
“咱们很多同学以及很多家长都知道山清一中是山清区数一数二的好初中，都希望能分到一个主科班主任，”老师继续演讲，一语道破她做班主任的缘由，“事实上，学校通常也是不会让生物老师或地理老师做班主任的。咱们学校6位生物老师、6位地理老师，就只有我被派来当咱们七年一班的班主任。”
”这是因为我很优秀，学校信任我。”
同学们纷纷陷入了沉默，或怀疑，或惊讶不已。直到一句听起来不太礼貌的声音响起。
“老师，那初三的时候谁带我们啊？”
“你叫什么名字？”张老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很注意学生的礼貌教育，“有问题举手示意，等老师同意了，再站起来提问题。”
“我叫李晓方。”李晓方立正站好答道。
“会有一位化学老师接班，她姓赵。”张老师想要让同学们信服自己和赵老师的实力，就举了一个例子，“我和赵老师都是常年合作的。现在的九年一班就是我教过两年的，他们班的班长，也就是你们未见其人，先闻其名的沈明泽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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