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其人之道
顾筱把杨昔尧扶到车子后座后问，“住哪？”顿时感觉时空交错，这话，那天晚上也问过。
杨昔尧是真的醉了，脸颊绯红，满身酒气。
顾筱只好对司机说，“走吧！”
路上，顾筱拿着手机回复未读消息，一顿饭的光景，竟有好几个人找他！“顾总，明天上午10：00例会，李颖9：30到你办公室汇报校招情况！”
“知道了！辛苦了，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
司机透过后视镜笑，“我是你助理，这都是分内的事！不过顾总，旁边这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那个人吧？”
顾筱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顾总很少说起旁人。再说，这长相，简直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样！”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想到居然没怎么变！哦也不是，长高了不少！这时突然肩膀一沉，耳边就传来温热的气息，他下意识停住正在打字的手。
“喂！”他说。
杨昔尧丝毫没有反应。
顾筱关掉手机看向窗外，但肩膀却始终保持姿势不动。“开慢一点，稳一点！”他叮嘱。
“好的！”
红绿灯前司机刹车，杨昔尧的脑袋顺势滑动，顾筱赶紧用手扶住。不曾想，杨昔尧竟然睁开了眼睛。司机抱歉的透过后视镜看过去。
“醒了？”
杨昔尧眯着眼睛，坐起身，好一会才理清意识，“不好意思，我……”
“你真的应该少喝点酒！”
杨昔尧醉笑，“明明是你让我喝的！恶人先告状！”
顾筱理亏，“住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送你回家啊！”
“不用，你先回家，我再回好了！”杨昔尧说完看向司机，“师傅，等下打车费我一起结！”
司机尴尬的笑了笑。
顾筱觉得好气又好笑，“师母吩咐了，要把你安全送回家！”
“不需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劳顾总大驾！”
“你……”顾筱显得有些无奈。
这时，杨昔尧突然捂着肚子，一副要吐的样子，顾筱赶紧说，“停车！”
下车后，杨昔尧弓着身子扶着香樟树把胃里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尽管脑袋依然混沌，但起码胃舒服多了。
“没事吧？”顾筱递过来一瓶水，并且贴心的拧开了瓶盖。
杨昔尧接过，“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
“没事。”
杨昔尧直起身，一个霓虹灯闪烁的牌子霎那间映入眼帘，眼前熟悉的景色让他脑海里瞬间回忆起那晚的情节，仿佛他现在回到了刚从酒吧跑出来的场景，而后面，则有人穷追不舍。“呵！”他笑，记忆真是个好东西，该记的不记，不该记的忘也忘不掉。
顾筱扶助差点跌倒的杨昔尧，“你笑什么？”
杨昔尧甩开顾筱的手，“2次，算上上次，我们在这里见了2次！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喝醉了，走吧！”顾筱说着就要扶杨昔尧上车，杨昔尧想再次推开，但被顾筱死死握住肩膀，没能挣脱。杨昔尧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衫的人，像极了那晚初遇时的模样。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会怎么办？还会选择救自己吗？想必是不会，毕竟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没能留下什么愉快的记忆。
“你……”杨昔尧的声音很低，脑袋很懵。
“什么？”顾筱问。
“你一定在心里嘲笑我无数遍了吧，我那晚……好像……”杨昔尧说着用力摇晃脑袋，“想不起来了……”
顾筱看着杨昔尧，面颊绯红，眼神迷离，“你很希望想起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吧……我只是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顾筱扶着杨昔尧，握在肩膀的手力度不自觉更重，像是要捏碎骨头一般。“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为你实现！”
杨昔尧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这个人，喜怒无常！我惹不起，今后，我们还是不要来往比较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话音刚落，杨昔尧就被一股力量拉扯过去，而后嘴巴就被堵住！
什么？糟糕，脑袋已经思考不动了，只感觉嘴唇上传来炽热的温度。杨昔尧用力挣脱开，大口喘着气，“你……你有病吧！”
落地窗前，清晨的阳光打在玻璃上，映射出这世间的所有美好！
顾筱双手插兜看着远处的景色，脑海里不断浮现昨晚的情景，那温润的嘴唇，厚重酒气，以及伴随着的……闪躲的眼神。
呃……他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天哪，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咚咚”两声敲门声。
“请进！”
“顾总，昨晚你问我校招的情况，我这边整理了一下，想跟你汇报！”
“好！坐吧！”顾筱说着坐到办公桌前，并示意对方坐到对面。
hr负责人李颖坐下后说，“月中，我们在苏城大学开启了首场校园招聘会，学生们非常积极，共计收到78份简历，经过筛选，初步筛出这9名学生通过初审，进入复试。”
顾筱接过简历，快速翻看，“筛选标准是什么？”
“是这样，我们主要从在校期间成绩、所获证书、参与项目、承担的角色等几个方面综合评估，复试的时候，会着重考察沟通、团队合作、个人潜力与职业倾向等方面，最终录用5个人！”
顾筱点点头，表示认同。
“不过，这里面有个小插曲！”李颖解释，“本来我们这次初审筛选了10个人，但因为其中有一个人品行不端，所以被pass掉了。”
“品行不端？”
“是的，据我们了解，这位学生在校期间存在恶意伤人的行为，与我们的价值观不符！”
顾筱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叫什么？”
“杨昔尧！其实这位学生的综合评分是非常靠前的，也是我们非常中意的人选之一，只可惜……”
顾筱不自觉摸了摸眉毛，难怪那天在报告厅，杨昔尧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想必hr是给他打过回绝电话了。
“这两天再去苏城开一场校招会！”
李颖疑惑，“再增加一场？可我们最终只录取5个人，就算再增加一场也……”李颖说着突然意识到顾筱投递来的犀利的眼神，聪明地快速改口，“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那顾总，没其他事我回去工作了！”
李颖起身准备要走，这时顾筱突然说，“等下，把杨昔尧的简历发我！”
“好的！”
10点，会议室，例行会议。
各部门依惯例进行工作汇报，顾筱耳朵听着，眼睛看的则是杨昔尧的简历。高中毕业后考取苏城大学，大学期间除了专业上的领先成绩，竟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这么单调？对于男生而言，篮球是难以抗拒的运动之一，可在兴趣爱好里写的竟然是：看书。
“噗！”顾筱突然笑了，这一点倒是很符合他的人设！
“顾总今天心情不错啊！”市场部负责人敏锐的察觉到顾筱的脸色低声冲李颖说。
李颖看向顾筱，“有吗？我早上去汇报工作还冷着一张脸！”
这时电话响起来，顾筱看了一眼，竟然是自己家的座机，“喂？”
“那个……顾总！我……我手机没电了，然后在书房看到你的名片，就跟你请示一下，我可否用下你的卫生间洗个澡？”
会议室里正在报告的人已经停了下来，大家纷纷等顾筱电话结束以后再继续，整间会议室静悄悄的。顾筱示意对方稍等，随后起身走到窗前。
“喂？”电话那头问。
“我在，可以，你用吧！”
“哦，那个…我还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衣服，我的好像……弄脏了！”
“你随意！”
“你不会又要跟我收1800吧？”
“不会，放心！”
“好的！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你在……开会？”
顾筱看了一眼身后，“是！”
电话那头突然一阵沉默。
“喂？”顾筱问。
“顾筱你个大笨蛋！”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句咆哮，声音大到直接从手机里溢出来。会议室现场的人各个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又忍俊不禁。
顾筱耳朵差点没被震聋，他慌乱地看向手机，已经挂断了。再次回头看向大家，佯装镇定，“继续吧！”
被打断的人继续汇报工作，而顾筱，则看着手中的简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爽！”杨昔尧挂断电话，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那个顾筱，逮着机会就让自己难堪，这下，也让他感受感受什么叫社死，什么叫尴尬！！！他走到书桌后的一排书架前，整面墙的落地书架上塞的满满当当全都是书，粗略估算至少得有200本。这么多书，不会都看过吧……随手抽了一本《商业的本质》翻看，内页泛旧，有折痕，想来的确看过！
“没想到还挺喜欢看书！看来，也不是徒有其表！”
这时电话响起来，他犹豫着要不要接，毕竟不是自己家，擅自接别人电话总归不礼貌！于是继续看书，就这样，电话在响了一会后挂断，随即又响起。
莫非有急事？他合上书走过去。
“喂？”
“是我！”
顾筱？“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忘了提醒你，书桌右边第二个抽屉，不要打开！”
他后退瞄了一眼，“顾总，我只不过是喝醉了暂时在你家，对你家的东西没兴趣，收拾好后我就会离开，请你务必放心！”
“那就好！”说罢挂断电话。
杨昔尧不禁暗骂，“这什么人啊！”
话说回来，顾筱特意强调，岂不是此地无银是三百两，难道抽屉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会是有色光盘吧……极有可能。他那个人，一看就是闷骚型！转念一想，就算是有色光盘也没什么大不了，没必要特意说明。莫非，是更变态的东西？杨昔尧感觉心里痒得很，越是这么想就越好奇，越不让看就越想看。
“就只看一眼，应该不会被发现！”他纠结了几番后最终还是没能抵挡得了内心的恶魔，缓缓打开抽屉。
就在这时，一个小丑的脑袋突然伸了出来，并伴随着“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的诡异的笑声。
他被直接吓到在地上，惊魂未定。而小丑的脑袋则在长长的脖子的带动下上下左右放肆摇晃，并用嘲笑的眼睛看着自己。
“这到底……什么鬼？莫非，我被耍了？”
意识到这点以后，杨昔尧恨的牙痒痒！可恶！好你个顾筱！你给我等着！
此时的顾筱，正预见到一般抿着嘴闷笑。
“顾总？”李颖提醒。
顾筱收起笑容，回归严肃，“啊，做的不错，下一个！”
晚上8点，顾筱回到家，客厅黑漆漆的，仅有淡淡的月光透光落地窗照射进来。他暗自笑了笑，自己在期待什么？
打开灯，门口的换鞋柜上留着一张字条：衣服我洗好后还给你！
顾筱嘴角轻扬，一边换鞋一边看着便利贴。这时，脚尖传来一阵凉意，并伴随着粘腻的触感，他抽回脚一看，袜子上沾满了白色的东西，并隐约传来淡淡的薄荷味道。竟然是牙膏！整个拖鞋里被挤满了牙膏！
他又好气又好笑，难道，这是对小丑的报复？
幼稚！
走进书房，有些疲惫的想要坐下来休息一会。昨晚，那家伙倒是睡得香甜，他却几乎一晚没睡。杨昔尧？他明明叫杨昔年，何时成了杨昔尧？
正想着，突然留意到书架似乎那里不对劲。他靠在椅子上从左到右仔细观察。
书少了？不对，如果到了能肉眼可见的地步，少的就不会只有一两本。可这莫名的违和感是从哪里来的？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却发现电话机上贴着另外一张便利贴：书我帮你整理了，就当是感谢收留！
他重新转动椅子看回书架，整理？整理什么？
突然，他像意识到什么“腾”地站起来，并滑动手指从最左边第一本书滑倒最右边最后一本书，从最高处第一层书架看到最低处最后一层书架。
“他……竟然按照abcd的顺序把所有的书都重新放了一遍……从高到低，从左到右！！！”顾筱感叹，“这人有强迫症吧！”
他苦笑，这对他来讲，怕是算不上什么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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