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5.冲突
“这谁啊又在厕所抽烟，弄得乌烟瘴气的。”
“我一进来寻思是天宫呢，仙雾缭绕啊！”
秦泽兀和于昊你一言我一语，怼得不亦乐乎。然而迎面就撞上了左臻。
左臻指间的烟还燃着，夹着烟的两根手指已经泛黄，他眯着眼看看积存着未弹的一截烟灰，里头还藏着火星，猝不及防地按在了秦泽兀的衣服上。
“我靠！你有什么毛病？”秦泽兀手臂一挥，衣服上已经烫了个小洞，烟灰还粘在洞边上，随着胳膊的摆动不时往下掉一点。
“二十七班的？我最近跟二十七班还真是有缘啊。”左臻歪着头，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于昊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笑个锤子？你妈有没有教过你？”
左臻比于昊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于昊戴着黑色的方框眼镜，五官都像是横线般板板正正画在脸上，唯独嘴唇上方两撮小胡子斜斜挂着，略显违和。他长了张理科满分的脸，但偏偏表里不一，数学成绩差得要命。
于昊微微仰起头来看他，气焰就被他阴冷的目光浇灭。
左臻从小学开始就长期跟着一些社会上的人厮混，各种陋习捡了个七七八八，恰好赶上叛逆期，性子愈发张狂，就连他爸妈都很少管，老师就更不管了。他的眼睛，就像是只狼般冷酷，又带着点儿狐狸的狡黠。
秦泽兀也有点发抖，但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怂呢？尽管感觉情况不妙，他也强装淡定。
左臻一挥手，摘掉于昊的眼镜，狠狠甩到地上。于昊睁大了眼—虽然看起来还是一条横线，发懵着大喊：“握草（抓紧一种植物）？”
一千度近视，摘了眼镜不仅感觉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头脑更是死机状态。一巴掌甩到脸上，火上浇油版的痛、麻、烫。
明显得能感觉到对面的实力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但于昊还是挥拳打了出去：“敢打我？谁怕谁？我今天好好教育你做人！”
拳头挥到左臻铁皮一样的脸上，似乎对他没有什么杀伤力，他纹丝不动。
秦泽兀看见左臻那粗得像大腿的脖子，拉起于昊：“打个球啊赶紧跑！”
于昊气血上涌，一把挣脱秦泽兀：“我今天跟他刚到底！”
左臻拖着懒散的调子笑了：“好啊，有意思。”他伸出长腿利落地一蹬，表情也在刹那间风云变幻，于昊应声倒地，连飙句狠话的力气都被摔没了。
秦泽兀正对上左臻那满是野心的眼睛，吓得拔腿就跑：“于昊，你不跑我也没办法！”他一路跑到教室：“出事儿了！于昊和人杠上了！快来帮忙！”他没敢说对面是左臻，因为怕是没人敢上。
陈烨扛起扫把：“什么？敢欺负我们班的人？”
向尔也站起身来，陈烨拦住她：“这种事儿怎么能让你们女孩儿上？”“说的什么话？你有我一半爷们儿吗？”
江洋义愤填胸：“大家一起上！”
周曜忙劝道：“等等，大家还没摸清楚情况……”
秦泽兀急得直跺脚，左臻那是出了名的丧心病狂，再多耽误一秒于昊都有可能被打残：“快走！别磨蹭了！”
一群人各抄起几个扫把就冲出去了，拦都拦不住。女生们坐在座位上惊讶不已：“看秦泽兀这么着急的样子，对面可不像是一般人啊。”
乔知漾一瞬间想到了左臻。会是他吗？
一众人以向尔为首，冲到了男厕所门口，于昊的那只手已经伸出门外—看他黝黑的肤色就能辨认出来。
向尔大喝道：“里头是谁？有种滚出来！”
左臻俯下身子，一只手拎住于昊的领子，猛地发力，把他拖到了楼道里。于昊就那么趴在地上，发出一声像老鼠被踩到尾巴的哀嚎。他的眼镜不知道去了哪里，脸上肿了一块儿，鼻孔汩汩地流淌着血。场面一度触目惊心，见揪着于昊的那人是左臻，大家都傻了眼。
左臻松开手，一脚踏在于昊后背上：“哟？二十七班是真不行啊，让个女孩儿领着？”
向尔一瞬间想起程观：“女孩儿？女孩儿怎么了？照样收拾你！”最后一句话才是完全说给左臻听的。
她夺过江洋手里的拖把就往左臻腿部关节上挥去，凭借武力必然不能完全战胜左臻，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击即中，关节，肚子，就是最脆弱的地方。
铆足了劲儿，拖把杆像一条毒蛇一样窜出去，抽得左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左臻退后两步，眉头蹙起，捂着肚子看着向尔，这个眼镜妹还挺会挑地方。
其他人见向尔动了手，也纷纷撸起袖子，有“武器”的拿武器，没武器的抡着拳头将左臻团团围住。突然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谁踩到我了！”大家这才意识到：于昊还在地下趴着呢！
吉普大喊道：“尔哥，你快带上于昊去医务室！”
向尔拉起于昊，把他从人群中扯了出来。
陆铭发现向尔也跟去了，从教室里跑出来：“小尔！教导主任来了！就在楼梯口，马上上来了！”
于昊将胳膊从向尔的两手间抽出来：“你俩快走！我留这儿还能指认左臻！”
“兄弟们跑啊！刘猩猩来了！”
“全都给我站住！是谁在打架！”
一时间，除了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左臻和于昊，其他人都往教室逃窜。
这么多人当中，只有向尔飘扬着长发，格外显眼，陆铭急忙脱下校服外套，把她的头发盖住。向尔只觉得眼前一黑，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脚下的步子一刻不敢停，跑进了教室。
在众目睽睽之下，陆铭的手臂紧紧勾着她的肩膀。他松开手，把外套从她头上掀开，她的头发凌乱了，散落的几根头发轻轻扫着她的脸颊，眼镜也歪斜地挂在鼻梁上。
“不是吧！这两个人什么情况！”
向尔无暇顾及那么多，赶忙回到座位，把头发重新扎好，又扶正眼镜—教导主任如果看到她那乱蓬蓬的头发，她就算逃跑的时候没被他看到，也绝脱不了干系。
几个腿儿快的及时回到了座位，腿儿慢的被教导主任拦了个正着。
“不学无术！你们是哪个班的！”刘猩猩声如洪钟，其他班的门口，也探出几个脑袋来。
老王刚给二十六班上完课，从走廊的拐角处出来，就看见刘猩猩在训斥他们班的孩子。
“刘主任，请问这几个孩子犯什么事儿了？”
“呀，王老师，你可要好好管教班里的孩子啊，他们竟然敢在楼道里打架！”
“什么？打架？你们跟谁打架？”
“二十三班的左臻。”可这会儿，左臻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你们怎么会跟那样的混混打起来？”刘主任跟老王一样震惊。
于昊强撑着身子：“老师，有冤情啊……”
看着他那肿得跟包子似的脸，刘主任也有些于心不忍：“你来说说怎么回事儿？”
“我和秦泽兀去上厕所，左臻在那儿抽烟，直接就拿着烟头在秦泽兀胳膊上烫了一下！我们要求他道歉，结果他直接动手！”
“然后呢？你们三个人的事儿怎么牵扯了这么多同学过来？”
秦泽兀低着头：“老师，我去搬救兵了。同学们看于昊被打成那样，正义感爆棚……”
刘主任的光头闪闪发亮，几个人不禁偷偷露出两排大白牙。老王看见了，也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给了孩子们一个眼神，警告他们不要笑。
刘猩猩若有所思：“左臻嘛，是个惯例了。既然事情是他先挑起的，那也就不能完全怪孩子们。”
几个人听了，重重点了点头。
“但……”左臻的家里毕竟有些势力，“动了手还是违反了校规啊。碰到这种事儿，应该及时反馈老师。”
于昊哭丧着脸：我都被打成这样了，哪儿来得及上报你？
江洋在背后悄悄竖起了中指。
“这样吧，这件事我们也不要闹得太大。至于左臻，我会单独进行教育。其他人，就每人罚三千字检讨吧。”
什么？三千字！简直是要命！这刘猩猩真不是人！
刘主任又叨叨了一番，老王就带着孩子们回教室了。看着孩子们愤愤不平的样子，老王也颇感无奈：“以后所有人，但凡看见二十三班的左臻，全都给我离得远远的！不要招惹那个煞星。”
被罚写检讨的几个人也够义气，没把先跑回教室的同学卖了。陆铭松了口气。
一切情况，几个班的探子听得入神一清二楚，一下就传开了。
乔知漾看着于昊鼻青脸肿的样子，心里有些快意。看来这个左臻，确实可以帮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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