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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追杀


“我是河清长公主之女,在意城出生。可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没有在意城住过,你知道为什么吗?”黑白望向门外,望着富丽堂皇河清长公主府里的一草一木,望着这个本该承载她幼年童年青年记忆的居所。

        “我从未打听过关于你的一切,我认为那些无关紧要。也许我错了,如果你愿意说点什么,我很愿意听。”

        元礼注意到对着孟季白时,黑白总是畅所欲言。他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七年来,少女已经住进自己心理,但自己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黑白一肚子话,从未有人倾听。

        “我出生不过三天,就被送到意城城郊的弘法寺。一个月后,又被送到离意城百里的营城,然后是千里之外的荣城。我从小就走遍齐国河山,不是为了游山玩水陶冶情操。”黑白露出一丝惨笑,手竟不由自主抖了起来,“而是为了逃避追杀。”

        元礼立刻握住黑白颤抖的手,无声地给予她宽慰。

        “你一定很好奇,我堂堂河清长公主之女,怎么会人敢杀我?有,不只一个,是两个。一位是我素未谋面的外祖母,一位是我素未谋面的父亲。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跟这两位大人能有什么仇什么怨!不过是因为我这一头异于常人黑白发,让他们蒙羞。他们觉得我是怪物,不该活着脏了他们的名声和血脉,所以他们要杀之而后快。我听说在普通人家,孩子出生之时,外祖母都会给孩子送上祝福和礼物。一般都会送上百福锁,祝孩子健康快乐成长。我的外祖母当年虽然贵为皇后,一国之母,也要尽尽外祖母的心意,她给我送来了一杯毒酒,祝福我早点死。”黑白拿起勺子,勺起一勺子冰凉的红枣银耳羹,“她把毒药放在牛奶里,我喝牛奶求生之时,也是在喝毒药找死。御医用了很多办法,才把我从血脉相连外祖母的毒手之下救了回来。在应该喝牛奶的年纪,我靠喝药活下来。一个还没满月的婴儿,怎么可能懂得如何喝药,所以御医只能强行灌药。我哇哇大哭,母亲也跟着垂泪。母亲征战沙场多年,从未落过泪。她一身的泪水,都是为了我而流。可即便是如此艰难,我也不过是捡回一条不死不活的命而已。从此以后,我的胃拒绝一切有温度的食物,就像我只能接受没有温度的冰凉人生。即使是寒冬腊月,我也只能吃比冰雪更冰冷的食物。中毒发生后,我母亲提着剑闯进皇宫,威胁我的外祖母,如果她再对我下毒手,她手中的剑将挥向她。我的外祖母偃旗息鼓了,但我的安生日子并没有延续多久,我的亲生父亲义无反顾接过接力棒。为了我能活着,母亲不允许父亲纳妾。而母亲的身体,也再无法诞下子嗣。母亲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以为父亲会看在我是他唯一子嗣的份上接纳我。但她想错了我父亲。我父亲每一次升迁的大喜日子,就是我的灾难日。当他接受群臣祝贺时,他又会想起自己有个见不得人的女儿。想到只要这个女儿存在,他就无法纳妾,无法繁衍后代,他的光辉伟业就没有继承人,所他下定决心要铲除干净我这个障碍。杀手如雨后春笋出现在我的世界,跟日出日落一样风雨无阻。母亲把自己的暗卫全都安排在我身边保护我,同时安排我开始习武。一个孩子,习武既不是为了保家卫国,也不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是为了逃脱亲生父亲的追杀,多么可笑!每次父亲派杀手来杀我,母亲便提剑去杀他。母亲武艺不如他,生我之时又落下病根,不是父亲的对手,身体却因此更弱了。我便劝母亲,学武太苦,如果没有父亲要杀我这个外在动力和压力激励,我肯定坚持不下来。母亲哭了。你说这算什么事?我为躲避亲生父亲的追杀居然要努力习武。即使我已经是满分讼师,我父亲依然认为我是他的耻辱。朝廷公告贴出的那天晚上,我在寺庙里,又迎来了刺客。总是这么生不如死地活着,我不止一次想过死。可是我知道,我活着,我母亲才能活着。所以,我得活着,历尽艰难地活着。”黑白泪眼朦胧看在元礼,哭问道:“元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无法选择长了这么一头异于常人的黑白发,我就得受到这样的磨难吗?

        她身体里留着皇室的血液,却如过街老鼠一般暗无天日活了十八年,她甚至都享受不到普通人家普通的天伦之乐。即使她已经取得普通人家梦寐以求的荣誉,却依然得不到父亲的青眼相加。

        十八岁那年,她在准备行刺亲生父亲之时遇到元礼。然后她明白了,这人是上天对她十八年苦难的补偿。

        元礼心如刀割,心痛地几乎无法呼吸。

        他伸出手,抚上黑白挂满泪痕的脸,为她拭去委屈的眼泪。

        他在捕快这个位置上待了四年,自以为已经见过人心险恶的深度和广度。但他错了,人心险恶从来没有深度和广度之限。

        “我是元礼,年二十七岁。尚未娶妻。父亲已过世,家母尚在,性情温婉,家妹元仙,年十七,个性开朗活泼。我擅厨艺,武艺高超,有些积蓄可衣食无忧一生,我可不可以,有娶您为妻的荣幸?”

        岁月无情,她苦难黑暗的过去他无法更改。但好在,他还可以书写她阳光明亮的未来。

        她自小四海为家,她无法堂堂正正站在自己的家里,他要给她一个实实在在的家。

        “当然,七年前,我就预订你为我的丈夫。”黑白破涕为笑。“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元礼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黑白两颊上的泪痕,侧身过去,温柔吻-她。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比蜻蜓点水还要轻柔。

        黑白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积极予以回应。

        黑白的呼吸有些紊乱,但双手却更用力搂住元礼,坚定抱着这位七年来一直带给她勇气和温度的男子。

        他属于她,而她,也属于他。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似乎要将彼此融进彼此的身体里,从此同呼吸共命运。

        两人用过午膳后,正互相依靠着,坐在贵妃椅上欣赏着窗外的满园春色。

        侍女敲门走了进来,低声汇报道。

        “黑姑娘,长公主回府了。”

        黑白没在意地点点表示知道了。

        多年的流浪生涯虽然保住她的生命,但也让母女关系变得疏离冷淡。非万不得已,她对长公主一向避而不见。

        出嫁后,河清长公主便迁往云府。黑白出生之后,又搬了回来。

        黑白无法光明正大进出父亲的府邸,起码可以堂堂正正呆在母亲的府上。

        “长公主想见见元公子。”侍女又道。

        黑白闻言,脸色顿变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行。”

        侍女低着头,既无法回答黑白为什么,也无法直接将毫无回环余地生硬的‘不行’回复长公主,所以只能等着。

        黑白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对母亲想见元礼这么敏感甚至过激。母亲是爱她的,自然不会对元礼恶言相向,但她突然要见元礼,还是让她有些惊讶和震惊,甚至有些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娇羞。她刚与元礼定了终身,长公主这是要见女婿吗?

        “我应该去向长公主请安。一来,这是长公主府上,我是来客,理应向主人请安。二来,”元礼带着温柔的笑意深深看着黑白,“我将娶长公主的女儿为妻,当然得拜访长公主,请求她的准予。”

        黑白的脸红的像刚煮熟的虾。

        元捕头这厮,怎能这么直白把女婿见丈母娘这事说出来,怪,怪招人喜欢的。

        “我跟你一起去。”

        “也好,但请媒下聘之事,是不是我单独与岳母商议更为妥当。”元礼戏谑道。

        “厨房做的点心是越来越好吃了。”黑白迅速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强装镇定,“我先吃点点心,你先过去吧。”

        黑白讼师是要面子的,那能把恨嫁表现出来!在一旁听着母亲和夫婿讨论自己的婚期,简直太没面子了。

        “我会很快回来。”元礼微微一笑,跟随侍女离开了。

        穿过后庭,走过长廊,侍女在一间房间外停下脚步。

        “禀告长公主,元公子到了。”

        “请他进来。”一个有些中气不足的女声道。

        侍女立即侧身,对元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元礼微微屈身向侍女致谢,走进房门大开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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