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罪人馆II
“哐！”
一个极其枯瘦的女人从画像中跳了出来，扑在倪川的身上。
女人的尖锐的指甲戳破了倪川身上的防弹衣，钻入了倪川的肉里。倪川无法理解，为什么如同这局干尸般的身体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嗙！”“嗙！”
“嗙！”
三声枪响从旁边传来，耳环女举起了手枪，将那枯瘦的女人射翻在了地上。
“这又是什么东西？食尸鬼吗？”
倪川看了眼枯瘦女人赤倮的身体，没有现蛹，“……她好像是人类。”
“怎……”
耳环女尚未说完，她身边的画像也瞬间破裂，从中挑出一个皮肤惨白的赤倮男人，将耳环硬生生的撞向了另一边墙壁。
倪川立刻掏出手枪，可赤倮男人与耳环的位置太接近，一时无法瞄准。
“？”
忽然一阵剧痛从倪川的小腿传来，扭头看去，那个中了三枪的枯瘦女人居然又爬了起来，将她那尖锐的指甲再一次插进了倪川的腿中。
倪川没有犹豫，将扣动了扳机，将女人的头整个轰掉。
另一边，耳环女也努力从白色男人的压制下挣脱出了拿枪的手臂，从侧面开枪将他的头打爆了。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耳环女半跪在了地上，显然受了伤。
倪川迅过去将她扶起，“你怎么样？”
“应该是肋骨断了。”耳环女咬牙说，“这男人的力气好大。”
前方也传来了枪声，随后白修懿和陈雨娜退了回来，三个样貌畸形的人倒在了他们的前方。
“小心了，这些家伙藏在画像里。”白修懿一边换子弹一边说。
“这些人……不像是食尸鬼。”陈雨娜看着这些没有蛹却又力量凡的人说，“可样子实在太奇怪了。”
没错，除了那个惨白的男人和那个枯瘦的女人，白修懿和陈雨娜杀死的三个人也都分别是全身长满肿瘤的人、茹头错位的人和左腿极粗右腿极细的人。
白修懿也感觉到了这些人的不对劲，但他知道不是理会这些的时候，说：“不管他们是什么，只管朝头上射……雨娜掩护耳环，我大头，倪川殿后，往前走。”
安排完毕以后，四人组成简单的队形继续前进。事实上，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绝对不能按照食尸鬼的安排前进，但这次白修懿却一反常态的下令前进，不知道有什么考量。但他的队员不会质疑他的判断，因为他是他们的长官。
“咚——！”
前方传来沉闷的响声。
“咚——！”
四人辨别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正前方。
“咚——！”
不管来的是什么敌人，只要向头部射击就好。
“轰！”
一个浑身长满了如同岩石的肌肉的男人从前方的画像当中冲了出来，如同一头公牛。
“？”
四人齐刷刷的开枪朝他的头部射去——可四个人居然同时射偏了。原因是，那个男人的头部极小，而且长在两腿之间。
“靠！闪开！”
四个人迅躲开笔直冲过来的肌肉男，肌肉男轰的一声撞在了另一侧的墙壁上，墙壁粉碎。
四个人继续射击，可显然无法轻易射中肌肉男的头部，只好转而朝他的身体射去。
然而，不知为何那肌肉男的肌肉硬度极高，大口径子弹射击在他的身上却如以卵击石，根本无法射进他的体内。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雨娜简直要绝望了。
“不管他了，继续前进。”再多的子弹打在他身上也无济于事，所以白修懿下令停止射击，继续前进。
肌肉男虽然转身的动作很慢，但当他开始在直线道路上冲刺以后度便惊人的快，堪比卡车。
“轰！”
他再次撞在了墙壁上，墙壁龟裂。
“被这家伙撞到绝对要玩蛋了！”倪川背对着其余三人，一边射击，一边倒退。
前方的画像里还在不停的出现样貌畸形的敌人，白修懿枪枪射在他们的头上，可却有几只仍然矗立不倒。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耳环女忍耐着肋骨的疼痛，仍旧在坚持射击。
“器官移动了吧，和那个肌肉怪一样。”打中头部却不死，白修懿能想到的解释也只有这一种了。
一个大片皮肤腐烂的人朝他们冲了过来，如同木乃伊一般。
白修懿为了以防万一，连射两枪，分别打在他的头上和心脏。
木乃伊一声干涩的惨叫，倒在了地上。
白修懿没有停歇，继续举枪朝着后续的敌人射击。
可是，后面的三人却忽然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随后，白修懿也闻到了一股极其刺鼻的腐臭味，这味道疯狂的刺激着他的咽喉，直击腹部，使他忍不住的弓下腰咳嗽起来。
咳嗽的间隙，白修懿才意识到，这是那具木乃伊尸体里散的气味。
“小心！”
众人都弓下腰咳嗽的档口，穷追不舍的肌肉男再一次冲了过来，如同一枚飞射的炮弹。
四个队员都是反应极为迅的人，生死关头，即便在腐臭味强烈的刺激下，他们也有足够的能力做出反应。
可是，耳环女已经受重伤了。
一声重重的撞击声过去。一个女人飞到了半空中，旋转了几周之后，沉沉的落在了地上。
“雨娜！”
耳环在关键时刻被陈雨娜一把推开，陈雨娜自己挨下了肌肉男的冲击。
四名侦查科的队员都是凡人之躯，即便经过了极为严格的训练，也无承受住这种程度的冲击。
陈雨娜多处骨折，胸腔严重出血，不省人事。
倪川和白修懿没有任何迟钝，他们分别抱起了耳环和雨娜，朝着没有气味刺激的地方跑去。
“雨娜，雨娜，听得到吗？”倪川强行镇定的说，却掩盖不了声音的抖动。
眼看前方还在不停的出现敌人，四人小队却只剩下了两个可以射击的人，形式越来越紧张。
“额！”
一只手臂突然从白修懿经过的小型画像里伸了出来，掐住了他的胳膊。
白修懿迅抽出另一只手，准备朝这只手臂射击，可一个像蛇一样的女人竟然从屋顶上爬了过来，跳到了白修懿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倪川看到了这一幕，可他不敢贸然射击，否则会连白修懿也一并射死，于是他朝着白修懿冲过去。
掏出一把口径手枪从侧面射穿了蛇女的太阳穴。
但是死去的蛇女身躯反而变得更加僵硬，狠狠的禁锢着白修懿。
白修懿动弹不得，不省人事的雨娜从他的肩上滑落在地。
耳环女和倪川一同用尽全力想要将抱在他身上的蛇女拉开，但凭他们的力量蛇女根本是纹丝不动。
“咚、咚。”
前方的肌肉男已经转过身来，如同即将冲锋的公牛，从地上狠狠的跺了跺脚，朝着白修懿等人开始冲刺。
“快！快点！”
耳环女还在想方设法的拉开蛇女，而倪川则举起了手枪朝另一边抓住白修懿胳膊的手臂射击。
小口径连续射击三枪后，手臂仍然没有放开，倪川便换出了大口径手枪——
“咔。”
空弹。
“完了。”
倪川的脸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咚！”
肌肉男近在咫尺，巨大的脚步声如同地狱的钟声，倪川等人紧紧得闭上了眼睛。
“咚咚咚、咚、咚……咚……咚……”
“？”
可脚步声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来慢，直到最后，变成“轰”的一声。
肌肉男倒地了。
白修懿等人重新睁开了眼睛，庆幸自己居然还没死。
他们一起朝肌肉男的身后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安图？”
倪川和耳环女同时叫出了声。
显然是安图从背后割断了肌肉男的头颅。
可安图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他的浑身沾满了鲜血，手里也拿着一把猩红的匕，仿佛死神一般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你……？”
“哧——！”
安图一刀切断了那只抓在白修懿胳膊上的手臂。
“你们没事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
有了安图的帮助，他们迅掰开了抱住白修懿的蛇女尸体。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默默的观察安图，他浑身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显然也在回来的路上遭到了那些畸形人的袭击。
可是，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
“你为什么要回头？”
这句话不是白修懿他们说的，而是一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之前听到的那个令人诡异的口哨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的疑问：“你为什么要站在人类这边？”
这个声音安图似曾相识，似乎是——
“黑雅格？”
安图试探性的问，在他身边的白修懿和耳环听到这个名字立刻重新进入警戒状态，而倪川则背着雨娜。
“回答我的问题，安图。”那声音说。
安图猜测黑雅格大概在监视并窃听着这里的动向，所以才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和其余三人一边继续前进，一边回答：“我倒想问问你，身为人类，为什么要站在食尸鬼那边？”
回廊的前方越来越黑，安图等人的视野受到很大限制。
“因为自觉。”那声音说。
“什么？”安图不解。
“正如牲祭们应当有将自己的生命献祭给人类的自觉，人类也应当有将生命献祭给更高级生命的自觉。”
“你疯了。”安图渐渐放慢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前方的黑暗中有一个人影。
“迟早你也会将这种疯狂视为某种可以理解的崇高追求，因为你也是这种人。”那声音说。
安图俯下身子，朝着那身影慢慢靠近，小心翼翼的说：“哪种人？”
忽然，回廊里的灯一下亮了起来，晃得众人眼晕。
只有安图仍旧集中注意力看着前方那个人影——不，那不是什么人影，而是一面镜子里的幻影，安图真切的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可下一刻，镜子应声碎裂，他的幻影一瞬间和镜子里冲出来的人重叠了。
“就是我这种人！”黑雅格出现在安图的面前，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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