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桌前闲话，床头私语

点墨染就寂夜浓，习风吹乱一池蛙。侧耳听取窗外欢，静坐心念万事休。

        …………

        沈长安洗完后，洗掉一身汗渍，洗不掉眉间笼罩的愁绪。

        程七七坐在房间等待之时，细细想着，能让沈长安感到累的事那必定是事关他们的。

        七七用手探了下桌上的羹汤，还有些温热，“我从小厨房端来的桂圆莲子羹，你不喜甜，减了糖的，喝点吧，安神助眠的”。

        沈长安看着程七七，随后挨着她坐下来，端起碗，一口见底，咽了后，略带苦涩道，“原来你都知道”。

        七七直视沈长安，“这几日你在我边上翻了几次身，叹了多少气，我都知道，沈长安，你不是问我之前为何生气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就是气你有任何事都不同我讲”。

        翻出旧账，程七七这次说起来，反倒能平静了，“可是这次，我不想再问你，经过郑彩儿的事情后，我也懂了点，原来一个极小的洞眼下面都有可能是一大片蚁穴，见你每日这样忙，我想我能做的就是管好家里了”。

        沈长安激动的再次抱住程七七，下巴抵着程七七的头发，来回摩挲，“七七，娶到你，真是我沈长安三生有幸！”

        两人着静静的拥了半晌，沈长安放开程七七，“七七，你不是问我回来后再忙些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皇上这次封赏，将我从漠州召回来，回来后第二日我便往宫里递了折子的，可是皇上一直未召见，猜不透皇上究竟意欲何为”。

        这种政事，还真不是七七擅长的，“能打探到宫里的消息吗？周宜不是会在御前走动？”

        沈长安摆摆头，“我让周宜不要去打听，曾听世子说，皇上生性多疑，皇子又斗的厉害，现在整个皇宫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断不能让周宜去趟浑水”。

        那也是，这个皇帝身子时好时坏的，搞的那些暗中伺机而动的皇子们不敢轻易出手，七七都怀疑他这传了几次病危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不是还有个庞阁老吗？”

        提起庞阁老，沈长安神色愈发复杂起来，“我按着世子的意思，去找过庞阁老，依我看，庞阁老不止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似乎同三皇子也有往来，庞家表面上不站队，私底下不可能不押宝，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皇上不在庞家的考虑范围”。

        七七听到这，一拍桌子，“那肯定呀，皇上说不定就嗝屁了，换我，我也不押他！”

        沈长安抿嘴一笑，“这话在家里说说就好，切不可对外说”。

        七七白眼直翻，“知道了”。

        沈长安又想起一事，“那个吴虎，高旭去查了，查不出来，应当是有人接应的，而且这个事也同庞阁老说过，想让他上报，以防吴虎再钻其他空子”。

        “然后呢？这个吴虎一定要抓住，这个人阴毒又狠辣，太危险了！”提起吴虎，七七就想到郑彩儿死的那副惨状，赶紧甩甩头。

        沈长安正是为这个事愁，“庞阁老应是应了，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庞阁老听到吴虎与南圣的事并不惊奇，反倒……”

        一向想法多的七七顺着沈长安的话说下去，“会不会庞阁老反倒希望这个吴虎入局，将朝堂重新洗牌，之前不是说皇上一直打压庞家这样的世家大族？”

        沈长安眼睛突然亮起来，“此言甚是有理！”

        程七七幸灾乐祸的叹一声，“唉！这个皇上呀！多行不义必自毙，他那样子逼庞家，庞家会是吃素的？要是庞阁老操控这个事，那样反倒不怕吴虎翻出天来！”

        七七反正看开了，“天踏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而且要是大家一起死的话，那些富贵人家比我们更怕，依我看，若是有可能，我们还是老实做个平民吧，这种明争暗斗的日子，怪累人的”。

        沈长安点点头，“嗯，若是有机会，我们一起退了”。

        “嗯，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寻一处安宁之地……”

        沈长安看着程七七憧憬着以后美好生活，他未尽的话尽数没入腹中，临出发来朝州前，世子之言，犹如昨日一般。

        “以皇上的性子，是断不可能善待你的，到朝州后就联络暗卫，关键时候可护你周全！”

        头上悬着刀迟迟不落，沈长安终日难安，若是只累及一人还好说，就怕连累家人，所以这段时日他就是一直在安排退路。

        “长安？长安？”程七七连唤两声陷入沉思的沈长安。

        沈长安柔声回应，“怎么了？”

        “想什么？这般出神？”

        沈长安突然深情起来，“想你……”

        程七七没料到这个弯转的这样急，扬起嘴角，笑的如蜜甜，小眼神一瞥，“死相！老夫老妻的，说这个怪让人害羞的”。

        “哈哈哈……”

        沈长安被程七七似嗔是喜的表情逗的哈哈大笑。

        沈长安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了，七七终于感到一丝欣慰，两人也许久没有交心畅谈。

        “对了，我还有事想同你说”。

        沈长安止住笑，“何事？”

        “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去找个宅子？”

        七七才提一句，沈长安就会意了，“嗯，我们是该找处宅子，现在我的立场也不宜同秋娘他们走的太近”。

        “那好，我改日就去看看，我想把住处定下来，给盖茨找个学堂，他也到了启蒙的时候”。

        像盖茨如今五岁多了，在古代算是启蒙较晚的，古代小孩三岁能识文，五岁能作诗，还真不吹的，只是背后要付出的艰辛，就远不是一个小孩能承受的。

        七七不想这样，她只希望盖茨能玩几年玩几年，到了合适的年龄再去做合适的事。

        两人从政事谈到家事，如平常夫妻一般桌前闲话，床头私语，讲的是生活，谈的是烟火。

        三更天过，二人才上床歇息，在连日来的愁云惨雾的重压之下，沈长安拥着程七七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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