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选秀
选秀这日积雪未化，阴雨绵绵，冷的厉害，待选的秀女穿着统一的宫装由内务府的公公与聚芳殿的掌教嬷嬷领着进了宫。
十五六岁的年纪，一水的俏丽佳人，身着粉色宫装，给冷冽的冬日增添一抹暖色。
进殿之前，掌事嬷嬷对着秀女们严词厉色，又重申几遍规矩，这些秀女年龄都小，嬷嬷肯定要再三叮嘱，若是殿前失仪，触犯龙颜，不仅秀女们要受罚，连她这个嬷嬷都要受牵连。
选秀定在落英斋，皇上与皇后端坐在案前，自从那日皇上宿在凤仪宫之后，两人关系明显变了，准备来说，是皇后看皇上的目光变了。
皇上气质温润，少了帝王的霸气，自从继位后就显少笑，多了几分威严，但是儒雅温和的外形，让一众秀女忐忑的心稳稳落下。
“开始吧！”皇上目不斜视看着殿内。
殿内炭火烧的旺，暖洋洋的，秀女们则在殿外走廊排着长队等候着，才一小会，脸都快吹僵了，廋弱单薄些的身形已经开始摇晃。
靠近殿门口的秀女听见喊开始，心瞬间跳到嗓子眼。
内务府高公公拿着秀女花名册，高喊：“宣豫州唐知府唐礼中之女唐季蓉，年十六！”
从殿门进来一女子，瑟瑟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无论哪一种都是不合礼仪的，看的皇后眉头一皱。
女子努力克制紧张，对着帝后行礼，“臣女，臣女唐季蓉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皇上见了，也不甚满意，连话都没问，直接朝高公公挥手。
高公公在名册上将名字划掉，“赐花”。
女子肩头抖得更厉害了，之前是恐惧，现在恐怕是对落选的伤心。
高公公继续对着名册念道：“宣秦州指挥使单鸿山之女单芸，年十五”。
同样是位着粉裳的女子，这个倒是落落大方毫不怯场，上前对着帝后就是行礼，声音清脆响亮，整个人也看着活波，“成女单芸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皇上问言让其抬起头来，相由心生，单芸生的面若银盘，杏眼秀鼻，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一看就是性格开朗的姑娘。
皇上看了几眼未说话，皇后问道，“可读过什么书？”
单芸礼节挑不出错处，“回皇上，皇后娘娘，臣女读过些书，但是识得不多，平日里看些《女则》、《女训》之类的”。
“嗯”，皇后满意的点点头，“礼数周全，举止大方，容貌上乘，我觉着行，皇上看如何？”
皇上没有过多言语，“皇后说行，那就留牌子，赐香囊”。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单芸欣喜谢恩，拿着香囊和牌子退下去。
候在门外的秀女见单芸拿着牌子和香囊，既羡慕又紧张。
单芸后面连着几个秀女都没入皇上皇后的眼，直到喊公公喊道：“宣大理寺卿夏绍荣之女夏姝，年十五”。
夏姝袅娜娉婷的走进来，刚跨进来，身子一趔趄，好在她只是惊慌一下，反应迅速稳住身形，头向后偏，扫到身后的秀女冷冷朝她看了一眼，她瞬间明白，这是故意的。
皇上皇后被动静吸引，皆抬头望去，夏姝立马恢复神态，镇定自若，走上前朝帝后盈盈一拜，“臣女夏姝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帝后的耳里。
这个名字皇后听着很耳熟，不正是她前几日说那位有富贵之相的女子。
皇后对她的画像印象很深刻，今日见到本人，比画像上还惊艳，皇上也多看了两眼，还没待皇后问话，皇上就让高公公留牌子，赐香囊，完全没有受刚才的影响。
皇后便只有笑着，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随后立马意识到不对，动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动心，这是立于不败之地的重点。
夏姝知道自己被选中立马松一口气，好险！柔柔的谢过恩。
之后皇上又选了两位，然后就对皇后称天禄阁堆了太多折子，让皇后自行定夺就好。
皇上这一走，秀女们瞬间失望，之前虽然怕见天子颜，但好歹是个男子，现在决定权交由皇后，愈发不安起来。
好在皇后公事公办，一直笑脸相迎，有些秀女一看见皇后就感到自惭形秽，按例也选了几位，夏姝身后那位秀女也被留了牌子。
一场选秀下来留牌子，赐香囊的有十二人，至于位分，皇上还要与皇后商议之后再定。
皇上出了落英斋并没有去天禄阁，而是直奔瑶华宫。
燕无双自从知道了坐胎药有问题之后，就将药材偷偷倒掉，但是近来皇上忙于政务，显少宿在瑶华宫。
燕无双很烦躁，她没想过入宫后是这样的局面，整个人失去了自我，陷入了猜忌与恐慌中。
皇上来到瑶华宫，命宫人不用通传，他悄悄走进殿内，燕无双正在沉思，面带愁绪，眉头不展，加上阴雨天，殿内略显昏暗，燕无双整个人被忧郁笼着，看的皇上也不自觉皱起眉。
整个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听到炭火偶尔轻微炸响。
皇上突然出声，“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朕来了半晌都没察觉”。
燕无双被惊到了，抚着胸前，猛然转过头，看见是皇上才放下心来，“皇上怎么来了？宫人也没通报？”
皇上只有来到瑶华宫才感觉到放松，直接踢掉靴子往暖塌上一躺，双手枕头，“怎么？不欢迎朕来？”
燕无双嗔了皇上一眼，“臣妾不是不欢迎，是意外，这个时候不是正在选秀吗？”
“嗯”，提到选秀皇上似乎没这么高兴，“还没结束，寻个由头出来了，让皇后在那”。
燕无双倒杯热茶端过来给皇上，“为皇上选秀，皇上却走了，这于理不合吧？”
“皇上喝口热茶吧”。
皇上想从燕无双面上找出一丝别样情绪，无奈什么也看不清，他坐起来接过茶，“有什么于礼不合的，选不选都只是一个过程而已，这些女子带着目的进宫的，皇后知道怎么选”。
提到皇后，燕无双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张口。
最后皇上主动交代，“朕，前几日宿在凤仪宫了”。
“哦”，燕无双虽然心里不舒服，面上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除了说“哦”，也回不出别的话。
皇上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于是同她说明原由，“豫州流民闹到边上来了，之前遭到驱赶，民愤激起，现在派庞彦廷去，自然是横衡量过后定的”。
燕无双小声嗫嚅，“臣妾没有”。
“好了，不管你有没有，朕都愿意同你讲，这个事棘手，若是办好了，自然可以奖赏的，庞士隐中风，不能打压的太厉害”。
“嗯，臣妾知晓了”，燕无双不是对这番解释不满，身为皇上做到如此，那真的是莫大的恩宠，但她就是开心不起来。
皇上坐了会，安公公来报，“皇上，落英殿那边选秀结束了，皇后娘娘拿着名册准备去天禄阁”。
“皇后去天禄阁了？”皇上“腾”的一下坐起来。
“是，皇上”，安公公答道。
燕无双劝皇上，“皇上您还是回天禄阁去”，不然话都圆不回来，后面这句她还是没有说。
皇上似是看穿她的想法，又继续躺回去，直接让安公公将名册拿过来。
见状，燕无双心头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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