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维尔西
修的爱意，被李恩给刻意忽略了。面对着雌虫火热的眼神，他只是冷静的送他出门，让他接下来想要出口的话语，无从说起。
关上门给自己跑了一杯热茶，他坐在沙发上慢慢啜饮着，心里安静又冷静。
夜色深沉，窗外的城市却是不夜城。
灯光璀璨，与天上的繁星连在一起不分彼此。霓虹灯的光芒更是瑰丽夺目，炫彩灿灿。巨大立体广告牌上面的亚雌娇笑着，然后嘟起红唇，眉眼间满是魅惑。
独居的雄虫看着外面的风光，静静的喝着热茶，心里是一片宁静的湖泊，不起任何波澜。
一只虫就好，不需要谁的陪伴。不期待，也就不会有失望。
另一边，曾经他居住过五年，体会过无数次失望的蓝白色别墅里。
原本干净到显得冷寂的屋子里，弥漫着臭气。有酒液的味道，也有呕吐物的酸腐味。
客厅里，乱七八糟的到处丢着空了的酒瓶。原本摆放得满满的酒柜，此时已经彻底的空了。
曾经冷肃端庄的军雌仰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边不远处就是自己的呕吐物。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只空酒瓶。
他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沉睡过去。但表情却满是痛苦，两道长眉紧紧的锁在一起。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自己，浑身发臭，面色青白，两颊深深的凹陷下去。原本一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活像是一只鬼，而不像是活着的虫。
此刻，他似乎陷入到了一个噩梦当中，手脚抽搐，面容狰狞。而后，他猛的惊叫起来：“雄主别走——”
他的声音粗哑至极，仿佛嗓子被砂纸摩擦过一般的难听。
随着惊叫声的响起，他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眼里满布血丝，看起来更像是一只鬼了。
睁开眼他就连忙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打开每一个房间的门，满怀期待的看进去，然后再体会失望的滋味。
一次又一次，重复体会利刃加身的痛苦。
最后，他跑进卫生间里，抱着马桶剧烈呕吐起来，仿佛要将肠胃都吐出来一般。然而他实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呕出来的了，吐出来的，只是胃液。最后，胃液里甚至带上了血色。
雌虫的身体素质再好，也经不起主人的一再折腾。
吐出来之后，他挪动到浴缸边，打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冲刷自己的脑袋。口鼻被冷水淹没，带来窒息般的痛苦。然而，至少让他终于清醒过来了。
关上水龙头，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半晌之后，才得以停止下来。
浑身湿透一身狼藉的雌虫慢慢爬起来，脚步踉跄来到镜子前面，抬眼看了过去。镜子里映照出来的自己，是那么的狼狈可怜，活脱脱一只可怜虫。
维尔西向来爱整洁爱干净，喜欢井然有序。如今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让熟悉他的军雌们看到的话，怕是吃惊得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维尔西看着镜子里的可怜虫，张开苍白的嘴唇，低低的说道：“你把他弄丢了……你该死，知道吗……”
说完，他猛的一拳砸过去。砰的一声，强化过的坚硬好似钢铁的镜子就此破碎。而他的拳头，也被划出长长伤口。殷红鲜血，不断的流淌下来。
维尔西漠然的看着自己流血的伤处，好像受伤的虫不是他自己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身体上觉得痛了，心里的痛好像稍稍缓解了些许一般，得以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可随即，窒息般的难过再次铺天盖地的袭来，让他重新回到，时时刻刻生不如死的感觉之中。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卫生间，看到脏污一片的客厅之后，他的黝黑的瞳孔不由得缩了一下。随即，满怀懊恼。
这是被雄主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子，到处都有他曾经活动过的痕迹，怎么能被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雄主要是看到了，一定会生气的！
虽然他脾气好，就算生气也不会气太久。但，他已经决定了，以后，再也不会做任何惹雄主生气的事。
这样想着，维尔西连忙找出清洁工具，仔仔细细的打扫起房间来。尽管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有好好休息过，身体本该是疲乏的。但此刻的他浑身充满干劲，压根不觉得没有力气。
一直到，整个房间被他恢复成原样，他欣喜的想要让雄主来看看的时候，回过头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挺直的脊背，就这么垮了下去。
疲累空虚的感觉，这才侵袭全身，让他痛苦得想要大声嚎叫，或者，伸出虫爪，撕开自己的喉咙。
“雄主，别丢下维尔西……”
“我不能没有你……”
“维尔西知道错了，不敢求你原谅，只想要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喃喃自语着，孤独的站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身上再没有半丝曾经的那种冷峻坚毅军队领头虫的气势。
现在的他，只是一只被心爱的虫抛弃的可怜虫而已。
心脏似乎终于完全被掏空，他整只虫只剩下一个空落落的空壳子。
高大的身躯晃了两下，眼前一阵恍惚。
几天几夜不休息不进食只是酗酒的后果，似乎终于让他撑不住了，产生了幻觉。
只是这幻觉，并非凭空想象，而是在这里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空荡荡的房间变得充盈柔软起来，只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他一身简单清爽的家常装扮，腰上还系着围裙，对着刚进门的雌虫微笑：“回来了，饿了吧？饭已经好了，快来吃。”
暖黄色灯光映照着他的笑容，温暖得让虫想要哭泣。
穿着严肃黑色军装的军雌眉宇间带着疲乏之色，但看到在家里等待着自己的雄虫，还是露出了笑意来：“雄主。”
雄虫走过去，踮起脚来亲吻了一下军雌的脸颊：“欢迎回家。”
军雌却不满这浅淡的接触，伸出长臂搂住雄虫，对准他的淡色嘴唇亲了上去。辗转不舍，甚至用上了牙齿。直到那淡色嘴唇染上了薄红，才让军雌满意的放开了他。
雄虫抬起手来轻轻碰了碰自己有点肿起来的嘴唇，抱怨道：“疼……”
军雌讨好的凑过去，探出舌尖舔了舔那此时显得娇艳欲滴的唇，道：“舔舔就不痛了，抱歉雄主，我一时激动了……”
“再亲一次，我就原谅你……”
雄虫搂住军雌那柔韧有力的细腰，仰起脸来主动吻上他的薄唇。两只亲吻得难分难舍，半晌才舍得分开。
这一次，就连军雌那仿佛永远不会动容的冷脸上，都浮上了一层浅红。
“雄主……”他的眼睛里漫延起一层水光，充满暗示性的拉过雄虫的手，放在自己的衣领之上。
雄虫笑了，凑过去安抚般的吻了吻他的脸颊，道：“先吃饭，再吃你。”
两只虫开始坐到餐桌边，一起用起晚餐来。雄虫不断给雌虫夹菜，看着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温柔极了。
暖黄色的灯光是这幅美景的映衬，更显温暖美好。
……回忆再美，也终究是会消失的。那副场景旋转着破碎，然后消失无踪了。光芒终究会被黑暗吞噬。
“呵呵呵……”孤独站在冰冷房间里的军雌捂住脸，惨笑起来。他的肩膀不住颤抖着，许久之后才终于恢复平静。
他迈步走到餐桌边，上面摆放着李恩临走之前最后做的菜肴。好几天时间过去，早就已经变质了。
维尔西仿佛浑然不觉饭菜已经不能入口，他拿起筷子认真的吃了起来。一口一口咀嚼很久，慢慢品尝饭菜的滋味。
一点点的，他将满桌子的变质饭菜吃了个干净。
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房间里，独自进食的雌虫，显得是那么的悲伤孤寂。
翌日，好几天不见的属于中将维尔西的铁灰色悬浮车，再次停在了军部的停车场之上。将车子停好之后他走下车，仿佛再次恢复成了那个大家熟悉的铁血中将。只是一双眼睛里依旧满布红色，显然并没有得到好的休息。
他洗了澡，进了食。只是想要努力休息一下的时候，怎么也无法安然睡去。失去挚爱的痛苦像是一座山压在他的胸膛之上，让他彻夜无眠。
维尔西来到办公大楼里，没有进入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敲响了直属长官，上将罗杰的办公室的门。
“进来。”
当罗杰看到失踪好几天的维尔西的时候，不觉吃了一惊。尽管他依旧军装笔挺，每一根发丝都整齐梳向脑后，但他明显消瘦和憔悴了许多，整只虫显出一种不堪重负的状态。
罗杰叹息一声，看着自己的老下属：“维尔西，你的事我听说了，很遗憾。但是，你还是得振作起来啊。之前这几天的事就算了，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
维尔西对他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上将，这一次由我主管的进攻r89星系的战事，我希望，可以交由其他将领来领导。”
罗杰看着他的眼睛：“你想好了吗？这一次的战事要是顺利完成，你可是有提升为上将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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