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工作狂
维尔西道：“上将，我申请销假，想要回来继续参与工作。”
罗杰上将看了他一会儿，才示意他在对面坐下：“来，小维尔西，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小维尔西这四个字一入耳，顿时，便让他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无数过往岁月，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袭来，一时间简直让他无法承受这个重量。
仿佛他还是那个刚入伍的新兵，被上级军官罗杰严肃但又隐藏慈爱的注视着。可以犯错，可以不是肩抗着许多责任的中将维尔西，可以做回自己。
一切，都还可以重新开始……
“罗杰中校……”恍惚中，他喊出了刚入伍时候，对眼前上将的称呼。
罗杰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叹息和几分慈爱，起身按着维尔西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
“来，喝几口热茶，冷静一下，然后再跟我慢慢谈吧。反正，我今天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说着，罗杰重新在他对面坐下，视线始终笼罩着他。
维尔西低下头，伸出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入肚，似乎，冰冷的身躯和心灵终于暖和了一些。
“我……见了他几次，但是他……”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窗外的雨声，维尔西说了许多话。他与李恩的几次见面，他们之间的对话，他自己的后悔与无措，还有那些深藏于心，无法述说的苦痛……
“我知道是自己错了，我失去了他。之前拥有他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知道，对于我来说，他……究竟意味着什么。失去他，就好像，连灵魂都破裂了……”
一滴热泪，低落在干涸的茶杯之中，荡不起涟漪来。
罗杰等到维尔西说完，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没有爱过谁，也没有被谁爱过。但是，李恩殿下有句话说得很对，你不能既失去了他，又失去了事业。你啊，想必也想清楚了，以后该怎么做吧？维尔西，我想说的是，你要好好的继续生活下去，不能再想最开始的时候那样颓废了。你好好活着，好好生活好好工作，然后，接下去才有无限的可能，对不对？”
对罗杰说了积压在心底的话语，维尔西那沉甸甸的心，好像也轻松了一些。
“您说得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
“好啦，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翌日，传言中被雄主抛弃的中将维尔西，终于又开始出现在众虫的视野里，并且，恢复了他工作狂的习性。而且，似乎比起从前，更加厉害了。
大家围绕着他风言风语了一阵子，看到本虫没有任何反应，渐渐的，也就平息下去了。毕竟都是军雌，爱好传闲话的虫并不是很多。到底，还是一心扑在工作或是训练上的虫更多。
维尔西接手了r89星系的战事后勤统筹安排工作，此时战事已经开始，后勤的工作量非常巨大。
他忙碌得恨不得住在军部，已经很少回家了。基本上，好几天才会回去一次，倒头大睡一回之后，便再次回到军部，重新开始工作。
每天，他至少都会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常常忙碌得连食堂都不去，喝一管营养液就管一天。累了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一会儿，醒来又再次开始。
这样忙碌起来之后，似乎，他感觉真的好多了。就好像，再次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又是一个冷雨寂寂的深夜，繁忙的军部也终于安静下来，像是钢铁巨兽陷入到了沉眠当中。
维尔西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就连睡着的时候他的眉头似乎也是皱着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又瘦了很多，眼睛底下，有着深深的青黑色。
雨越下越急，哗哗啦啦的声音，敲打着暗色的玻璃窗。
恍惚间，他开始做梦。梦里他一只虫在走着夜路，匆匆忙忙的，心里很着急，却不知道在着急什么。
直到他看到熟悉的房屋，还有那温暖的橙黄色灯光，才想起，自己是着急回家。似乎自己很久没有回去了，家里虫该等急了。
他加快脚步，心里急切至极，几乎是飞奔着，来到了房屋的大门口。推开门，一室暖暖的光，就笼罩了他。
一个温暖的怀抱圈住他，熟悉得让他心酸的声音带着笑意在耳边响起：“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他整只虫剧烈的颤抖着，低头看着怀抱中的他，舍不得移开视线。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却不知道怎么的，嗓子忽然哑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想说对不起。
想说我一直都爱着你。
想说以后我会改的，你别走。
想说……
想说……
那么多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急得不行，猛然一挣，便醒了过来。看到冰冷的办公室的淡白色墙壁，他才恍然想到，原来，只是一个梦啊。
只是一个梦而已。
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脏就好像被掏空了。胸口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无尽的冷冷的风吹进来，让他整只虫都成了冰冻的。
他起身，慢慢的走到办公室附带的茶水间里，拧开水龙头，给自己接了一杯冷水。
一口一口的喝着水，他的表情很是平静。
可忽然间，他丢下水杯，弯下腰去，感到了剧烈的疼痛感。
真的很痛，那极致的痛觉让他一只身经百战的军雌都难以忍受，额头上渗出许多冷汗来。
疼痛感持续着，他终于忍不住倒在地上，咬紧牙关控制着不发出难耐的声音。而后，一阵黑暗袭来，他痛得晕倒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他醒了过来。站起身来，喝了一管营养液之后，继续投入到繁忙的工作当中。
从这天开始，剧痛的感觉，时不时的就会袭来。疼痛的位置并不固定，有的时候是腰部，有的时候是背部，有的时候觉得浑身哪里哪里都在痛。
他放任着这疼痛继续下去，并不去管它。他挺直脊背继续工作着，虫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消瘦。
他苍白得像个鬼。
有的时候某一只长久没有见过他的军雌猛的看到他，简直要被吓一跳。半天才能反应过来，这惨白瘦削像个鬼一样的虫，竟然会是从前那个冷峻威严的中将维尔西吗？
爱情这东西，真是折磨虫啊！
他们这样感慨着，议论纷纷。
这天，维尔西难得的被副官催着去了食堂。副官给他取了满满一盘食物，他对着丰盛的食物，却怎么也无法下咽。好像除了营养液，他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意兴阑珊的将食物倒入垃圾箱里，他走出食堂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途径虫迹罕至的杂物间时，却被一只有力的虫爪拉了进去。
维尔西感到了一阵晕眩，然后，看清楚自己面前带着怒气的虫，却是修。
“干什么？我还得回去工作。”维尔西平淡的说道。
“工作？再继续工作下去，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修压抑着怒火，瞪着面前这只可怜虫。
维尔西侧过脸去不看他：“关你什么事？再说了，我很好，哪里就没命了？”
修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硬是拉扯到附近的墙镜面前，硬逼着他抬起眼来看镜子。
“你看看你自己，你还像个活虫吗？维尔西，你是不是想死？”
维尔西淡淡扫了他一眼，道：“这不是正如了你的意吗？”
“你——”
修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平复自己的怒火，稳定了情绪之后，才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盼着你不好过。维尔西，你该去看看医生了。赶紧去，现在就去！”
维尔西固执的说道：“不关你事。”
修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出病来了，他恶狠狠的瞪着他，嚷嚷道：“也行，等你死了，我就跟李恩殿下毫无负担的在一起。天天亲亲热热甜甜蜜蜜不知道有多么快活，让你死了也能气活过来！”
维尔西这下不说话了，抿紧了惨白的嘴唇，一语不发。
修见他有所触动，便拉着他走出食堂，来到了军区医院。
维尔西被医生带着进行了许多检查，查血，查心脏，查脑部，查这样查那样，到最后医生困惑的看着他说道：“你的身体虽然有些虚弱，但是并没有什么毛病。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痛，也许，你该去看看心理科？”
于是，修带着维尔西，又去了临床心理科。
心理医生让维尔西填写了几大张问卷，然后又再次查了脑部和心电图。末了，终于得出结论：“中将，你患了重度焦虑症。”
维尔西木着脸，一语不发。
修看不下去了，便插言道：“医生，他的症状是身体不定时没有固定地方的会感到疼痛，这怎么会是心理疾病呢？”
医生道：“焦虑症是一种会有身体症状的心理疾病，患者可能会感受到身体任何地方的剧烈疼痛感，但并没有真的病变。他需要服药，也需要好好的安静的疗养，不能再继续工作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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