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闻今雪答应千里阁主开始，就开始头痛，以她如今的情况，对付国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闻今雪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
但她又必须答应，因为傀儡丹的解药，其中的药引需要主人的血，她是有个化神的师父，但这仅限于拿出来唬人，她并没有联系师父的传音符，甚至师父也不曾在她身上设下灵引。
而师兄师姐更不要提了，笼罩凡间的结界里，传音符无法使用。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国师是筑基还是结丹，但她这情况，哪怕国师是个练气期修士，她都打不过。
闻今雪怀着满心的惆怅跟着千里阁主来到一座大宅，先是穿过一个偌大的演武场，再走过两三进院子，来到正房的大厅。
到了大厅，才见几个人在候在一旁，服侍千里阁主换下大衣，端来热水，一番折腾过后，又递来一个暖手炉，不待千里阁主吩咐，静悄悄的退下去。
闻今雪膛目结舌，目光从泰然自若的千里阁主身上移到大厅上方，和寻常人家不同的是，上方挂着一副画像，画中是两个眉眼相似的女子，其中一个女子长发披在身后，手持羽扇，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英气勃勃的双眼，真是奇怪，这两人眉眼如此相似，却风格迥异，另一名束发的女子眉眼温柔。
两个女子似乎在桥上欣赏风景，远处的水波上倒印着一个纤长的身影，束发的方巾似水浮动。
“这是昌邑公主和镇国公主的画像。”
闻今雪赞道：“很好看。”
千里阁主含笑道：“她二人皆是当朝第一美人，赵恒还要唤镇国公主一声姑姑。”
闻今雪讶异地看向千里阁主，好奇道：“你为什么要在正厅挂她们的画像？”
虽然修真和凡人界有结界隔开，但风俗类似，她记得正厅这地方不是挂画像的地方，若要挂也不该是两个女子的画像。
千里阁主若有所思地看着闻今雪，只道：“我想挂便挂了。”
闻今雪干干一笑，找了个位置坐下，换了个话题：“你不说要告诉我国师的弱点？”
“你可注意到画中第三个人。”
闻今雪一怔，想起那道倒映在水波的身影：“他是谁？”
“这幅画中的场景，是镇国公主选婿的地方。”千里阁主淡淡道。
“驸马？”
千里阁主却摇头道：“他二人并未成婚，是主公和谋士的关系。”
闻今雪不解。
千里阁主没有细说的意思，他皱着眉头：“这人是个儒将，当时并未成名，镇国公主与他相交莫逆，后来做了镇国公主的军师，镇国公主意外身亡后不知所踪。有意思的是，国师和他几乎是前后脚来到京都，一直在暗中针对他，如今还在找此人留下的东西。”
“对了，你和国师交手的那座院子，是镇国公主送给军师的贺礼。”
闻今雪诧异道：“军师是那座宅子的主人？”那么说，阵法极可能是军师布置的。不，肯定是，不然国师不会一直在找军师的留下的东西。
她想到院中布置的保命阵法，目光落在手持羽扇的镇国公主的眉眼上，许是心态转变，竟然从那双英气勃勃的双眼中看出几分异样光彩。
这目光她不陌生，那些喜欢师姐的人都是这么看着师姐的。
这念头一出，闻今雪立即摇头，暗中骂了自己一句，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姑娘想到什么了？”
闻今雪可不好意思说，摆手道：“没什么，那国师找到了吗？”
千里阁主也不追问，答道：“没有，但如果有消息，国师一定会出来。”他说罢，定定地看向闻今雪。
闻今雪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沉吟片刻：“我要解药。”
千里阁主不语。
闻今雪摊手：“没有解药，我一身灵力被封，和凡人没有差别。”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解药不在我这里，晚上我令人送给姑娘。”
闻今雪点头：“那我去休息了。”
千里阁主颔首，让人领着闻今雪去了客房。
这间大宅显然许久没人居住，除了正方这一片还算干净整洁，其余地方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闻今雪被安排在花园里的院子，和房子的情况相反，花园得到了很好的维护，各式各样的花争奇斗艳，烈日炎炎，竟有冬日才开花的红梅盛放。
她不由多看几眼，领路的丫鬟在她旁边道：“听说这都是阁主的夫人种下的。”
闻今雪看向丫鬟，问道：“听说？”
“是啊，老一辈都是这么说的，我从没见过这座院子有主母，阁主看起来那么年轻，我觉得他们都是骗人的。”丫鬟见闻今雪颇有兴趣，兴致勃勃的说道：“阁主以前不让我们碰这些花，他自己照料的，后来身体不行了，才让花匠打理。”
丫鬟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对闻今雪道：“姑娘如果喜欢，晚上趁着没人可以摘一朵，千万别摘多了，被花匠看出来要挨骂的。”
闻今雪也小小声道：“知道了，谢谢你。”
丫鬟脸上浮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脚步也欢快不少：“我还是第一次见阁主带外人来，以前只有赵公子会来这里，神出鬼没的，总爱吓人。”
闻今雪挑眉，赵公子，应当是赵恒，这和她认识的赵恒可不太像，问道：“赵公子还爱吓人？”
“是啊，那天是大晚上，我在花园里被他吓了一大跳，就那座假山，我当时在看花，转头就看到赵公子在我身后，好悬没吓死。”丫鬟拍拍胸口，露出惊魂未定的表情，逗得闻今雪哈哈一笑。
见闻今雪笑了，丫鬟欢快道：“不过赵公子也是好人，没把我摘花的事告诉总管。”
闻今雪笑着笑着，又问道：“赵公子如今还来吗？”
“早不来了。”丫鬟推开门，对闻今雪道：“赵公子也不爱在这里住，只是来和阁主说说话，说完就走。这座院子是阁主安排给赵公子的，他一次都没来过。”
闻今雪打量屋子，看着看着不由有些纳闷：“赵公子是位男子，这里似乎是小姐的闺阁？”
正房极大，分作寝房书房还有沐浴的地方，看着和男子的屋子没什么差别，唯有床的不远处有个梳妆台，镜匣也没合上，一只白玉梅花簪斜插着，梅花簪的玉质并不太好，但簪身莹润透彻，仿佛有人时时摩梭。
丫鬟正整理床铺，头也不回地道：“听老人说阁主千金偶尔会来，所以院子里的东西都不让动。不过姑娘你别担心，这是客房，柜子首饰盒虽然是原来的，但锦被都换了好几遭了。”
闻今雪站在梳妆台前，透过窗户看到了来时穿过的花园，亭台画廊，山石泉水，林木葱郁，红梅艳艳，倒是一处赏景的好地方，她开口道：“那位赵公子，又为什么不来了？”
丫鬟整理好床铺，闻言道：“谁知道。”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闻今雪，带着几分得意：“我估摸着其他人都不知道赵公子的身份。”直到闻今雪露出好奇的神色，才神神秘秘道：“他可是赵将军的公子，还认识太子和公主。”
闻今雪认真点头。
丫鬟还要再说，一道声音传来：“小丫，总管找你。”
“哎，来了。”
丫鬟叹气：“姑娘，我先走了。”
闻今雪笑笑：“去吧。”
等丫鬟离开，闻今雪在屋中站了半响，走到书房，这才发现书房比她想象中的大，三面都是高至屋顶的书柜，塞得满满的书籍，依次排列，大多是史书和兵，角落里竟然还有几十本佛经。
闻今雪想起识海里的舍利子，不由拿出一本，打开一看，扉页上写着一句话：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菩提二字带着凌乱的墨迹，下笔之人写到这里似是心思凌乱，提字最后一笔，划得极长。笔墨雄浑，应当是男子所写。
她看了一眼，翻了过去，细细看起来，哪知这本表皮是佛经，写的却是阵法，还是没有成型的想法，貌似是用来排兵布阵的。
闻今雪迟疑片刻，把书放了回去，又拿出一本佛经，和她想的差不多，里面都是阵法。
她不信邪，索性时间尚早，一本一本翻过去，等翻完佛经，无奈的想到，此人到底有多喜欢阵法。
放书的人应该看过这里面的东西，但又不懂阵法，放的凌乱无序，还好闻今雪过目不忘，在脑海里排列完，悚然一惊，看着手中的佛经半响不语。
闻今雪虽然没精学阵法，但还是看过阵法入门书籍的，这一套佛经只写了一个阵法，一开始还是为了排兵布阵，用的凡间的阵法理论，可到后来，则完全是以修真界的阵法理论了，到最后这个阵法可以说是糅合了二者的长处。
这定然不是阁主女儿所写，书籍虽然保存好，但瞧着也有几十年，这几十年的时间，闻今雪只知道两个在凡间的修者，一个是国师，另一个疑是修者的军师。
千里阁主一定隐瞒许多事没有告诉她。
闻今雪犹疑半响，把佛书放回去，手指在佛经上细细描摹，她不清楚军师和国师的恩怨，但军师显然放弃了这个阵法，因为此阵法要以数百人的生命为引才能开启。
一般来说，修真界的阵法需要灵力开启，凡人不能修道，无法开启，但每个人体内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灵气，以此为引也能创出凡人使用的阵法，杀伤力越大，需要的灵气越多。
这套阵法开启的方式如此残忍，说明它的威力极大，但既然阵法的主人已经放弃，她也没必要告诉千里阁主。
闻今雪沉吟，如果解开傀儡丹，恢复了灵力，也许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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