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南宫营立
平山县的战报很快送传回，对徐氏的快速覆灭，刘宏毫不意外。
他现在只关心，徐氏谋反到底是自己起了反心，还是受人挑唆。
要说士族为了排除异己，就挑唆徐氏这个脑子有坑，又和窦氏联姻的豪强谋反，刘宏怎么想都觉得他们干的出这种事。
命令黄忠清剿完残党，再押送徐阚回上雒受审，刘宏转头再看士族，这些人最好没有在里面插一手，不然……哼！
平山县的迅速平定，宫中宿卫的精锐对士族是一个有力的震慑。
不管这些士族私底下能串联多少人脉，只要不是真的想举起反旗，和朝廷大军硬碰硬，明智的人都会选择蛰伏。
徐氏的叛乱只是一个小插曲，在《汉霄》上被寥寥几句带过，很快就被人遗忘。
反倒是刘宏刊登的另一篇征召令，引起了各方震动。
天子欲立南宫营，各地十岁以上少年皆可应召待选。
不少地方上的中小士族喜出望外。
和上雒的大士族大豪强相比，地方中小士族只能算略有薄财的人家，家中子弟虽然也能读书习武，但极少能够踏上仕途，光耀门楣，多数只能在家乡本地出任小官小吏，难有作为。
虽然南宫营的建制只有五千人，但只要被选中就是天子亲卫，更有机会成为天子近身之臣，这样显而易见的好处让他们躁动起来。
刘宏派出羽林卫各地巡选是初选，被选中的少年将被带回上雒参加复选，复选成功才有资格进入南宫营。
除了南宫营，刘宏将太学入学的年纪再一次下调，同样是十岁，有意者都可入试太学。
…
江东富春。
看着面前近百名等待召选的少年，担任录取官的羽林军官满意得点点头，“天子召选郎官，是为了去边关和胡人打仗的，要是有怕死的，现在就可以退出！”
看到没有人动，录取官又接着道：“既然没有人愿意退出，那就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现在，每个人拿起长矛，跑步出发，直到我喊停，你们才可以停下！”
羽林军搬来郡国军备中的长矛，放在这些少年面前。
几乎在录取官话音落下之时，就有不少少年扔下自己带来的弓刀，拿起长矛就开始跑，只有少数人仍旧带着自己的武器。
“停！”听到录取官大喝，才刚刚跑出去没多远的少年纷纷愣住了。
“我说过，你们是要去边关打仗的，你们的武器就是你们的性命！现在你们丢掉了自己的性命，扔掉武器的人罢落！其他人…继续出发！”
顾不得同情那些落选的人，剩下的少年又跑了起来。
孙坚握着沉重的长矛，庆幸当时没有不管不顾丢下自己的弓。
从小听着卫青，霍去病的故事长大，他的祖先也曾跟随伏波将军勒石燕然！这让孙坚对边关充满向往，觉得男子汉生来就该上战场建功立业。
所以哪怕他年纪最小，还是靠着一身勇武，打败了族中所有兄弟，得到这次应征的机会。
现在就是决定他命运的关键时刻，跟随步伐调整好呼吸，孙坚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去上雒，重塑孙氏先祖的荣光！
半个时辰后，已经有不少人脱力，还在坚持的只有十三人。
所有人都知道，名额只有十人，只要再有三人出局，自己就可以入选，都死死咬牙坚持，去上雒成为天子亲卫，就是他们此刻唯一的信念。
又有一人跌倒，还剩十二人。
孙坚感觉自己的腿像灌了铅，肺部像火烧，但他仍然坚毅的跑在前列。
录取官骑在马上，看到这些少年强撑着一口气，谁也不肯放弃，心里满意，接着便大喝：“停！”
少年们再也坚持不住，因为惯性扑倒在地上，许多人已经无力爬起。录取官没有给这些少年喘息的机会：“拿起弓箭，十箭里上靶最差的两人落选！”
孙坚第一个张弓，五十步的距离，他射中八箭。后面陆续开始射箭的少年，成绩最好也只中七箭。这些还浑身颤抖不停的少年都佩服得看向孙坚。
有三人一箭未中，录取官为难了，能坚持到这个地步的少年，他都不舍得放弃，只好让三人都把名字写下。
同样的一幕不断在各个郡县上演，十到二十的名额往往有几百人在争夺。
半个月后，孙坚带着父亲交给他的短刀踏上了上雒。这把短刀是孙家的先祖曾经勒石燕然的证明，也是留给孙家子孙的骄傲。
孙坚和其他地方选取的少年们住进了南宫营，刘宏虽然召令十岁以上都可以待选，但是入选的少年大多数都超过14岁，孙坚还是最小的一个。
建章宫里，刘宏查看了录取官汇总的人员目录。
刘宏都特意留出两千名额给士族了，对于少数地方超出名额的事情并不计较。
自从士族安静下来，荀爽清闲了不少，不过随着南宫营的建立，天子将士族子弟的名录交给他调查。这些出身士族的子弟出身哪一家，嫡出还是庶出，家中地位如何？是否受宠爱等等都是天子想要了解的信息。
领命的荀爽倒不在意，对天子来说，士族和寒门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就是伤及国本的事。这些朝夕相处的少年也会在日后，成为彼此能交托性命的袍泽。
一直关在牢里数蚂蚁的曹操和袁绍终于被放出来了，只是不等他们回家，直接被刘宏派去的人带进了南宫营。
两人得知是天子亲自下令，自然不敢闹事，乖乖去换了营服。
袁绍想起天子派人对他说，他的母亲已经离开袁府，自有人照料的时候，立时就安心了，自然对天子的命令言听计从。
曹操浪荡惯了，刚开始在南宫营操练很不习惯，只是他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面上一副顺从的样子。
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少年，日夜相对很快熟络起来，按照性格喜好开始结识同伴。
慢慢的，出身士族高门的弟子和寒门、中小士族的子弟彼此看不顺眼，开始隐隐对立。
五千多个少年兴起不少小团体，或以家乡州郡相划分，或是志趣相投，出身相对而结交，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所属的团体。其中最突出就是孙坚，曹操，吕布，袁绍和袁术。
孙坚靠着自身悍勇，吸引了一大批志在疆场的热血少年和寒门出身的子弟。
袁术是袁家嫡子，这一批士族子弟里数他出身最高，自然成了高门士族子弟里领头的。
袁绍虽然也是袁氏出身，但身为不受宠爱
的庶子，靠着同辈间的威望，聚集了一些庶出子弟和中小士族。
至于曹操的天性让他很快找到了乐趣，爱好交友重义气的他，和哪个小团体都能说的上话，简直如鱼得水。
只有吕布，这个出身并州，眼神桀骜让人畏惧的少年总是独来独往，从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内心孤傲乖戾的他也根本看不上这些同龄的弱者。
这些少年并不知道，他们的举动都会被记录下来，定期送往建章宫供天子查阅。
刘宏对于南宫营这些小团体并不在意，就像刚进大学时，所有学生都对参加社团感兴趣，等变成大二大三的老鸟，自然就不会那么关注了。
更何况，等他们操练日渐繁重，想必也不会有那么多精力。
刘宏拿出贾诩送来的信件，过去一年越跖人送到三辅修路的奴隶已经超过三万人，为了让这些被抓来的草原人卖力干活，刘宏派出几百名太学生协助贾诩管理这些奴隶。
贾诩对于这些奴隶管理的方式，让他感到十分有趣。
被集中在一起的草原人什么部落都有，大部分还是很老实，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部落里最底层的牧民，早习惯被部落的贵族驱使奴役，只有少数人并不甘心被抓来干活，悄悄策划起了一场小规模的暴动事件。
这种不成气候的暴动，很快被看管的羽林军轻易就镇压了。
贾诩将没有参与暴动的奴隶从营地全赶出来，冷酷的面容让这些一直安分守己的草原人瑟瑟发抖。
营地里升起的火光和喊杀声，让这些草原人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只能拼命在心里祈求这位汉朝的大人不要迁怒于他们。
“和你们一个营地的同伴，杀死了我们的士兵。你们是被越跖人卖给天子的奴隶，天子给你们吃，给你们穿，还仁慈的承诺，只要修完路就放你们自由！而你们，”贾诩看了一眼这些跪倒在地，一脸绝望的草原人，“你们背叛了天子！这样的背叛，必须受到惩罚！”
贾诩挥挥手，全副武装的羽林骑兵，踏前几步，亮出了刀锋。奴隶们被凶神恶煞的士兵吓坏了，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很多奴隶甚至闭上了眼睛，满心恐惧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在即将被屠杀的最后关头，早就和贾诩商量好的弥乎褚及时出现，带来了天子赦免这些奴隶的旨意。
所有跪趴在地的奴隶，短短片刻里经历了恐惧，绝望，获救，这样的驯化让他们在心理上彻底被击垮了，以后他们会成为最顺从听话的奴隶。
太学生们成了奴隶营里最忙碌的人。他们负责教导这些草原人说汉话，为了更好的驯化这些草原人，太学生们给他们洗脑，告诉他们善恶有报的故事。
贾诩设置了一整套奖惩机制，汉话说的最好，干活最卖力的奴隶，可以得到更多食物，偷懒的人则会被惩罚。
在这些草原奴隶心里，比起原来的生活，在这里不需要担心吃穿，只要努力干活，努力学汉话就能得到更好的待遇。
监工也不会随意打骂他们，最重要的是他们彻底被太学生从报纸上借鉴来的故事迷住了。
这些没有接受过文明熏陶的草原人，在太学生反复的洗脑下，深信自己的部落入侵边关是罪恶的，他们成为奴隶都带着这种原罪，只有努力干活，才能为自己和家人赎罪。
要不是见不到亲人，他们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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