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忆二

突然经历父母双亲去世的苏怀薇，变得不复以前活跃。尽管老师都很同情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但是也只能在校内关心关心，提供一些微小的帮助而已。再多余的，老师们也帮不上忙了。

        由于这是一场震惊l市的飞机空难，引起了社会各界广泛关注，因此人们很难不议论纷纷。苏怀薇的父母不幸乘坐这次航班遇难的消息，虽然在学校照顾孩子的心理健康考虑下不让传播，但是家长们之间的各种小道消息，从没有消失过。

        每当苏怀薇走出校门时，总会被人指指点点，那些好事的家长会站在一旁，将她的遭遇讲给不认识她的人。原本不认识苏怀薇的人们听了她的可怜遭遇总会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数不清的议论和目光像是海浪毫不停歇地袭向她，让她感到窒息。更让崩溃的是，身边的同学听到他们父母的谈话，堂而皇之地取笑她。低年级的孩子们还不懂有时候锋利的语言也会杀人，他们只是将从大人那边听来的话讲出来而已。

        “害人精！害人精！”

        “她的爸爸妈妈都是被她克死的，苏怀薇是克星，我们不要和她玩。”

        小孩子的爱恨都是最直观鲜明的，他们不会像虚伪的大人那样会粉饰自己。只会直白地从他们那稚嫩美好的嘴中吐露出一句句伤人的话语，充满恶意。而这些昔日里友好可爱的同学开始对她变得避之不及的时候，就成了压倒这个瘦削稚嫩身影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怀薇哭着跑出校门，顾不得身后老师的呼喊声，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人群，一眨眼就不见了。

        缀在身后追赶的老师焦急地寻找着，非常担心苏怀薇的安全。她将通讯录滑到底，点开为了方便联系而存的苏舅舅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被苏怀薇的舅舅接起，老师连忙将现在的情况告诉他，听到对方表示苏怀薇已经到家了后，才放下了心里的大石。随后关心了几句，要家长多多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开导孩子的心结后才挂断了电话。

        苏舅舅随口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手上还拿着扑克。他不等自己的手机放好，就迫不及待地向周围的赌友嚷嚷着开牌开牌。众人看到他这副猴急的样子，心下一阵鄙夷。他们都离得近，刚刚可是都听到了电话内容。自己外甥女丢了，秦白这个烂赌鬼居然还有闲心在牌桌上玩，哎，造孽啊，可怜他那外甥女了。

        苏舅舅秦白和苏妈妈秦晓是姐弟的关系，家里就他们两个。可不知怎么回事，秦家这么一个书香门第竟然出了个像秦白这样混不咎的异类。从小不爱读书，上学期间就喜欢和一些不学无术的人混在一起，秦父秦母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这秦白就是生好了性子，掰不正。还好苏妈妈秦晓随他们，从小就喜爱文学艺术，秦父秦母看到小儿子没闹出打的问题来，也就不管他了，转过头专心培养自己的大女儿秦晓去了。

        索性在苏妈妈还在的时候管的住秦白，没让他闹出过什么事情。可等苏妈妈这一去，秦白可像是野兽出了笼了，再也没人能管得了他了。秦白这么多年之所以听的进他姐姐的话，主要还是因为他姐姐姐夫手头有钱，不想失去这两个冤大头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如今，姐姐姐夫去了，苏家家里就剩下一个苏怀薇年纪还小不知事，姐姐姐夫留下的财产还不是任我拿捏。想着这些，秦白也就不耐烦再装下去了，钱都到手了，哪里还想管苏怀薇那个小拖油瓶了。

        牌桌上，明亮的灯光从头顶处打下，秦白的头熟练地偏向一边，那双与苏妈妈颇相似的双眼微微眯起。专注地看向自己手中的牌，右手稳定底牌，左手一点一点地移开盖子上方的扑克牌，一切仿佛是慢镜头。周围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上面，大气都不敢喘，等到结果终于揭晓的时候，大家才把刚刚提的一口气放下。

        “md，又输了，肯定是刚刚那娘们打电话过来，惊走了老子的运气。cao，晦气。”秦白气急败坏地骂着，将自己输钱的原因归结在他人的身上。一边骂一边还将自己桌上仅剩的筹码推了出去，原本一摞摞码的整齐的筹码，被他这样带着情绪一推，瞬间倒塌，花花绿绿地混在一处，让人分不清具体的数额……

        秦白随手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烦躁地松松了领口。意识到他今天身上的钱已经输光，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赌场的大门。秦白今天最后一把输了大钱，一路上看什么都不顺眼，撞了好几个路人。被撞到的路人刚要发飙，当看到是秦白这厮，心里虽充满怨气，但还是忍下来。就怕被秦白这无赖讹上一笔，那可就麻烦了。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秦家会出了个这样的子孙呢。

        他们看着远处正对着路边挡路的花花草草发泄的秦白，摇了摇头，但谁也不敢上前理论，都只能远远地躲开这个混不咎。

        ……

        苏家，情绪崩溃哭着跑开的苏怀薇哪里也没去，她跑来了自己家。她熟练地拿出家里的钥匙，上面还挂着妈妈之前给她织的小玩偶和一条绣着她名字的挂条，这样绣着名字的挂条妈妈给他们每人都准备了。看着这些熟悉的挂件，她还能想起妈妈给她和爸爸挂上的时候，脸上挂着的笑容，但是现在都不见了。

        客厅里原本用来待客的沙发和一些温暖的布置都被白布盖了起来，只是几天的时光，空间里就弥漫了许多的粉尘，不复之前的人气了。苏怀薇望着眼前的一切，温暖的回忆袭来，她仿佛能看到苏妈妈正对着她和苏爸爸唠叨，而自己对着他们撒娇的画面。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有着他们生活的气息，就像他们还在，从没有离开过。可是，昏暗的光线，盖着白布的家具，无一不是在提醒她，这一切已经不在了，爸爸和妈妈已经离开了自己，她再也不能向爸爸妈妈抱怨挑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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