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九儿
等我醒来时，发现我身处在一座监狱的牢房里面。
牢房之内，充斥着阵阵酸臭和霉味，地上零星的铺着些干草，光线比较昏暗，在高处，有一个很小的窗户，被一只蜘蛛常年霸占着。
和我住在一起的，还有四五个满脸污垢的囚犯。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关进牢房，吃碳有罪？还是太界律法规定不得在城门前昏倒？
但就我目前的身体状态，使我不能多想，因为肋下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我翻开衣服去看，那枚银针已经刺入我的身体，只有三分之一留在外面。
针上明显有毒，周围的皮肤已经变黑。
根据我的回忆，打出银针的人，绝对是行家，无论是手法和准确度，均属上乘。
可他明明只是一个小贩，为何会有如此高的手法？
我拔出毒针，仔细观看，突然全身一怔！
因为我认识这枚银针！它就是鬼雨里面的鬼针！
难不成是我用鬼雨射死并吃掉的鸟儿，投胎成了小贩，找我报仇？
但即便是投胎，也没有这么快的！
师傅告诉过我，这鬼雨，除了浮醒人家，只有鬼门才有，而鬼门已经消失匿迹将近三十年！
消失前的鬼门，红遍整个太界，掌门人鬼灵子更是身怀绝技，而且力大无穷，传闻他能一把推倒一堵城墙！而鬼灵子最得意却并不止这些，而是他那副百毒不侵、百韧不入的紫藤宝甲，还有就是鬼雨。
我的鬼雨和他们的鬼雨，唯一不同的是，我的鬼针上没有毒，而他们的鬼针上喂饱了剧毒！
当年，鬼灵子带领着鬼门，纵横江湖五六年，谁也拿他没办法，被评为当时最可怕、最邪性的门派！
鬼灵子最后一次作案，是洗劫了一家官府的银库，这才惊动朝廷，派出武林高手，前去捉拿。
高手们趾高气扬，根本不把鬼灵子放在眼里，结果刚出了京州，就被鬼针刺中双眼，瞬间毙命。
无奈之下，国师秦翰，也就是武门的掌门人，发出英雄令，集结各路高手，这才将它艰难降服，本来可以立即处死，可鬼灵子的那副紫藤宝甲和鬼雨，却怎么也找不到，皇帝这才令秦翰将鬼灵子秘密关押在禹州，待查处紫藤宝甲和鬼雨的下落之后，再行处置！
······
按照朝廷的手法，鬼门应该早就断子绝孙，可为什么我会中了他们的鬼针？
无叶果的dú sù，和鬼针的dú sù，在我的体内展开了一场气壮山河的厮杀，最后双双打成平手，然后我的身体莫名奇妙的没事了！
此时我只想说三个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来我以为无叶果没有毒死我，可以打开我的亢劫，毒针没有射死我，可以打开我的氐劫，谁知我暗提内力，毛都没有打开，难道真像师傅说的那样，开劫堪比登天？且还多属机缘巧合？
牢房之外，传来脚步声，有衙役送来牢饭，是几块近乎发霉的杂粮馒头。
久违的饥饿再次被提起，矫情的胃见到食物放声嘶喊，可当我伸手去拿时，馒头却被一个留着小八字胡的囚犯一把抢去。
我的手还停在半空，抬头望着那个抢我饭碗的王八蛋，我一只手已经悄悄握住了腰间的白羽。
敢抢我的饭碗，我就敢砸烂你的饭锅！
我的眼神里充满了饥饿的愤怒！
八字胡用调戏的眼神望着我，然后拿起馒头，放在嘴边来回的蹭。
我准备发作！
谁知就在这时，八字胡竟然朝前一个趔趄，接着就是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等我细看时，才发现八字胡是被人一脚踹翻的。
那人刚刚就站在八字胡后面，见八字胡抢我的馒头，一脚就将八字胡蹬出去几丈远！
接着，那人走过去，一把夺过八字胡手里的馒头，转身递给我。
那人是一个彪形大汉，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宽大的粗布裤子，眉宇之间透漏着一股子呆头呆脑的气息，但又不失那种天真无邪的神态。
我接过馒头，道了声谢，便一口将馒头塞进嘴里。
见我如此吃相，那大汉急忙端了一碗水过来，说道：“哪有你这样的吃法，也不怕噎死你，快点喝点吧！”
这人说话声音极其粗犷，而且瓮声瓮气！
虽然一个馒头不足以让我吃饱，但好歹胃里添了一点摆设，就不会显得那么尴尬。
我试着和大汉聊天，才发现这个大汉十分有趣。
大汉名叫九儿，现年十八，多多少少脑子有点问题，但为人淳朴，心地善良，可惜家境贫寒，父亲在码头做苦力为生，待九儿chéng rén，因为呆头呆脑，也只好跟着父亲去做苦力。
九儿唯一的优点就是力大无穷，唯一的缺点也是力大无穷！他往往一个人能干十几个人的活，而这就导致好多苦力没活可干，没钱可挣！
大家伙儿一商量，来吧，给挖个坑吧！
便以三个大饼为赌注，和九儿打赌比力气，看谁能把河里的船掀翻！
九儿傻里傻气，哪管是什么船只，从禹州最大的码头开始，一夜之间，顺着河流把只要停泊在岸的船，不论官船商船大船小船，全给人家推翻在河里。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九儿便被官府带走，打了四十大板，关进牢房。
本来关上一年，赔清损失便可出狱，可一来九儿家中贫寒根本无力偿还，二来在监狱之中，多有狱霸恶棍之流，以强欺弱以大欺小，九儿哪里看得下去，上去就打，不是把人家腿打折，就是把人家胳膊卸掉。官老爷见状，觉得还是让他在牢里呆着吧，这货要是放出去，指不定犯多大的事，便以妨碍社会秩序为由长期关押。
几天之内，我和九儿相处的很好，当他知道我会功夫之后，更是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硬是要我教他武艺，说自己力气惊人，不学功夫就是浪费。
我乜嘴一笑，对他讲道：“武术之最，并不是说谁的气力大谁便可以取胜，而是讲究外练胫骨皮，内练一口气，以快以巧为上，要是再会些哪门那派的绝学那就了不得了。”
九儿问我：“那你会哪门的功夫？”
我如实回答：“天下所有门派的功夫，我都会。”
九儿不信，就要和我比赛扳手腕。
我说：“还是算了吧，我怕伤到你。”
可九儿一直缠着不放，我这才勉强答应，也好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功夫！好让他能在以后的日子里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我和九儿摆好架势，两手紧握，我微微一笑，说道：“你最好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劲！要是感到吃力或是疼痛，就赶紧喊停，千万不要因为好强而伤了自己，开始吧。”
咔擦！
啊！
······
半个时辰后，我从医馆被带了回来，大夫说，我的这只胳膊严重骨裂！
从此之后，九儿打死都不跟我学功夫了，总说那玩意没用。
下午，我被带去过堂，我这才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事。
一是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着官差的面强行抢食送往官府的煤炭！
二是身无卷铭，来历不明！
在大穆王朝治下的太界，为了方便人口管理和社会秩序，人手一张官府下发的卷铭，上面刻着姓氏名字，还有详细住址。凡无卷铭者，就算黑户，一旦查到，便可按律问罪。
过堂的老爷是城中巡衙司，专门负责城中的社会秩序和外来人口检查，他当堂问我，为何无铭，到底是哪里人氏，为何来至禹州？
我幸好熟读《太界览》，这本书让我足以做到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于是我编道：“我乃怀州人士，有名子川，在来禹州的路上不慎将卷铭弄丢，无法住店，这才流落街头，只因饥饿难耐，便以为篮中之物是什么吃食，才一时冲动过去抢食，准备吃饱之后再给人家银两。”
老爷笑了，他捻着下巴的胡子说道：“怀州至此，几万余里，你只身一人且无卷铭能穿州过府来到禹州？”
我说：“真是如此，只因在路上误食了无叶果，险些丢了性命，晕倒时又不幸掉进河里，这才不慎将卷铭丢失。”
老爷突然脸色下沉，一拍惊堂木，当场喝道：“一派胡言！天下谁人不知无叶果其毒无比，沾齿则亡！即便是武林中的高手，也是束手无策！而你却胡说自己吃了无叶果，还能到得禹州，分明是戏耍本司，来人！打！”
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估计他以为抓到了一个江洋大盗，好到上面讨赏，没想到我竟敢据理力争为自己开脱，甚至还说自己误食了沾齿则亡的无叶果而且还没死！真是岂有此理！
得亏我还没来得及说我还中了见血封喉的鬼针，要是说了，估计老爷就得当场吐血而亡。
我被差役五花大绑，按在地上，打了个半死。
随后，我又被关进囚牢，等候下一轮的审讯。
我本想用武力越狱，可以我现在的功力，估计连狱卒都干不掉，就算能干掉，可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逃往哪里？逃回浮醒人家？我他娘知道回去的路吗？
想想别人要是出师下山，哪个不是策马奔腾，笑傲江湖，我却刚刚出来就迷了路，差点饿死山中，接着又身中巨毒掉进河里差点淹死，好不容易来到禹州，再一次差点饿死，还抢食人家煤炭，再次身中奇毒、然后就被官府收押，还被一个根本不会武功的人给掰断了胳膊，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知师傅知道后会不会气得上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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