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南京（10）
2月倏忽过去，转眼就进了三月。
天气回暖了几天，眼看着要突破20度的大关，昨天还穿着单衣在操场上跑来跑去，温度急转直下。
一夜之间，南京又落了雪。
还是纷纷扬扬的大雪，能堆雪人、打雪仗那种。
外面冰天雪地，教室里空调开的很暖。
早上十点的大课间，班主任拿着一页a4纸，贴到了一进门的布告板上。
“这回月考的成绩出来了，自己看。”
说完，目光扫过整个班，最后在夏琪他们这边停下好几秒。
但也只看了几眼，之后就转身出了门。
当即，乌泱泱一大群人围了上去。
凌山一中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测验，全校大排名，成绩全班公布那种。
为了摸清学生每个时间段的学习状况，也为了学生保持紧张、不松懈。
夏琪他们这边前后桌一共六个人，每次都是张志泽一个人冲锋陷阵，挤到最里面去抄成绩。
这次也不例外。
这次月考，夏琪感觉自己考的还可以，题目基本都会。
每一门的大概分数也能预估个大概，平稳发挥。
但班主任临走前超他们这边看的那一眼，让她忍不住有一点紧张……
难道，是她没考好吗……？
坐在窗边的女孩，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忐忑地攥成了拳。
正胡思乱想着，陈志泽从人群里挤出来了，手里还拿着纸和笔。
向来活泼开朗的男孩，这次破天荒地沉默了。
走回来的这一路，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了，陈志泽？”梅子担心地揪住他的袖子。
陈志泽摇摇头，把纸分成两半，拍到他们桌上：“这是你们一桌。”
然后，就默不作声地回了后排的座位，声音低低地说：“时哥……咱们这桌的。”
“什么啊……怎么还分成了两张？往常不都是抄一张纸么？”
梅子小声说。
夏琪探头往成绩单上看。
张志泽狗爬一样的字上，写着：
夏琪
班级排名：1；全校排名：2；主学科总分：622。
分科分数:数学148；英语142；语文135；化学100；物理97；
小三门评级，全a
“我班级降了3名，嗐起起落落很正常。倪霓，你不错啊，班级进步了5名呢，全校进步了五十多啊，牛！”
梅子指着成绩单，笑嘻嘻地发表好一番评论。
手指刚指向夏琪的名字，准备好好夸夸……
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草……”
三位女生同时一愣。
才发觉，后排吵吵闹闹的男生们，从刚才起，气氛就异常沉重。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梅子掏出笔记本来，刷刷开始写字：[时哥怎么了？会不会没考好？]
倪霓也拿了笔，在上面回话：[感觉是的……是不是没守住第二的位置，掉到了第三？]
然后，两人都齐刷刷朝夏琪看过来。
夏琪抿抿嘴，摇头。
她直觉，应该没有掉到第三那么简单……陈志泽的反应太奇怪了。
而且，以夏琪对易时的了解，如果只是掉到第三名，比起突然说脏话，这个猖狂的人，更有可能当众挑衅第二名，下回考试见之类的。
-
三人也没来得及了解到底怎么一回事，上课铃就响了。
英语老师踩着红色的小高跟进门，手里抱着上周的月考卷子。
笑着招呼英语课代表：“束佳，来叫几位同学来发试卷。”
坐在过道边上的女生，立刻站起来接试卷。
“这次咱们班英语考的不错，均分排全年级第一，值得表扬！尤其有两位同学，一定要好好地表扬一下！夏琪同学，英语142分，排全年级第二！易时，英语145分，排全年级第一。你们俩，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整个班的分数！来拿你们的试卷吧。”
夏琪和易时都坐在里面，不方便出去。
于是，就由过道那边的倪霓和杨子两人一前一后地上去。
被老师打趣：“不愧是班里最顶峰的人物，一人还配一个小助理。”
夏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在班里向来高调的男生，这会仍然低着头……听见老师的夸奖，也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
她想了想，撕下一个便签，传到易时桌上。
[你怎么了？是这回月考成绩不太好吗？]
后面响起纸页展开的声音……
再然后，垂在桌下的手，被揪了揪袖子。
[这回月考也就英语还能看了，其他惨不忍睹。这回是真栽了。愁……雅思害我。]
纸条里头还包裹着一份成绩单。
易时：
班级排名：5；全校排名：11；主学科总分：593。
分科分数:数学137；英语145；语文130；化学92；物理89；
小三门评级，全a
上次考试还是在期末考，夏琪在全班排第二，易时当时是第一，总分更是达到逆天的630。
虽然593的分数看起来也不错，但和期末考试一比，是整整往下跌了36分。
要知道，他的目标是高考超一本线80分。
这样一看，36分简直是致命。
讲台上，老师已经开始讲解此时题了：“itwasnotuntil同学们这道题考的是什么？是不是直到什么什么才，我们有没有讲过这个句式呀？是不是notuntilthat句式？”
夏琪眨眨眼，默默收了手里的字条，悄悄放回了桌兜里。
-
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上课铃已经响了，但易时的位置依然空着。
陈志泽小声地唠叨：“完了完了，时哥肯定被叫去办公室了……排名下降那么多，肯定要被叫去谈话。”
然后，过来抻夏琪的衣服：“夏琪，姐姐，你今天去不去办公室问问题？你去一趟呗，看看时哥在不在。”
过道上向来存在感超低的男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摇头：“时哥挨训应该不愿意被人看见吧……”
梅子赞同地点头：“杨子说的对。”
倪霓也回头，小声地说：“这个时候，还是别过去给时哥添乱了吧……老班就算是训人，也没怎么耽误过大家上课，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坐在讲台上的班长敲敲讲桌：“咳咳，前排那几个，已经上课了，别说话了。”
四人立刻安静下来，全趴在桌上，掏出今天的试卷来，认认真真做题。
一时间，教室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
窗外雪簌簌地下，天色越来越暗。
有人说了一声：“前面的，麻烦开个灯。”
靠近门口的同学“啪啪”按了几下开关，灯光扑闪几下过后，照得墙面都白的发光。
靠窗坐的女生却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
凳子滑过地面，发出刺耳的一声“滋啦”……
接着，在全班的注视下，抱着一叠试卷上了讲台。
“班长，我出去一下，去办公室找老师。”
她轻声说着，直接拿签字笔在自习值日表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姓名：夏琪；自习外出原因：办公室。
签完之后，就直接出了教室。
后排的杨志泽，手臂长长地伸到前排，竖起大拇指：“你琪姐终究是你琪姐，好家伙……全班除了时哥，就她最目中无人。”
讲台上的班长，笔头戳戳桌子：“杨志泽，再说话给你记下来了哈。”
男生立马双手合十，认怂：“别别，班长！我闭嘴了。”
……
-
夏琪去办公室不算临时起意，她确实攒了两天的习题，准备一并去办公室问老师。
主要是物理和数学这两门。
物理老师在304，数学老师在302。
女孩的目光在门牌号上流连了一会，最终敲开了302的门。
“进来。”
她就推开了办公区的门。
进去之后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班主任旁边的易时。
男生不同于平时的张扬，这会正垂着头……面前还摆了个一次性的水杯。
“我这边也和你家长沟通过了，这个事就还得看你自己，对吧。”
“嗯，是。”
“反正目前就还是努力准备会考，这个对你来说反而比月考要重要……当然，你这边有什么需求我和学校也都会全力配合。”
“嗯，明白。老师，麻烦你们了。”
两人聊完，男生起身。
看见过来办公室的夏琪，眼底闪过一瞬的惊讶。
后同她打招呼：“来找老师问问题啊？”
夏琪点点头：“嗯。”
之后，擦身而过。
-
夏琪问的东西不多，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从办公室出来了。
出乎意料，门口正对着的位置，本该回教室的男生，正趴在栏杆上，探头看向外面的小花坛。
“你没回教室？”
男生回头，嘴里还叼着一颗棒棒糖。
自己吃也就算了，转手就又从兜里掏出来一支给她。
画风着实有一点幼稚，夏琪忍不住笑出来：“怎么了这是。”
易时吧唧吧唧嘴，嘎吱咬下来一大口，咯嘣咯嘣地嚼：“心里苦呗。”
“成绩的事？就考了一个月的东西，补回来很快的。”
“比你少了二十多分……我人废了。”
夏琪剥开棒棒糖含近嘴里：“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易时抬手戳戳她的肩膀：“这位同学，你朋友现在正在人生低谷，你直接上渣男语录还合适啊？”
“人生低谷你还在这边偷闲？赶紧回去努力。”
男生对着她看了一会，终于弯弯唇角笑出来：“得，回回回，现在就回。”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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