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乎意料的才能
快到中午时，凌阳才醒转过来，校医检查一番，确定没事就放他们走了。
看他虚弱的一阵风都能刮倒的模样，尚久尧没有去教室，而是领着凌阳一前一后的往家里走。
樱花道上。
“早上的事——。”从小到大，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没跟人道过歉，十分不自在：“对不起。”
凌阳像是没听见一样无动于衷，始终低着头。
第一次鼓足勇气低声下气的说出这种话，却被无视，他脾气控制不住的上来了：“哑巴吗？说话啊！”
凌阳艰难的抬头，嘴巴微张，眼睛通红，整个人清冷摇曳的像个随时会破碎的透明琉璃坠。
再大的火气此时也偃旗息鼓了，他望着那个破碎感十足的小家伙，神情复杂。
仰头看他的凌阳，忽然冲他张开手。
“你……你想干什么？”
凌阳以为他不明白，拉着他的手，把他转过去，背对着自己，然后用力往下拉。
尚久尧作势弯腿蹲了下来，还没等他开口，背上忽然多了个重力，他一扭头正好对上凌阳苍白的脸和一双虚弱的眼神。
他稍稍强硬的心就这么在他脆弱的眼神攻势下，消失殆尽。
“就……就这一次哈，我……。”
我从来不背人的。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凌阳是他扛回去的，今早又是自己一路抱着去医务室的，有什么差别？
趴在他背上的凌阳很乖也很轻，但是要比自己第一次把他扛回家的时候重不少。
看来这段时间老妈坚持不懈的投喂还是有效果的。
中午刺眼的阳光，透过樱花树在地上铺撒出斑驳的影子。忽然一阵清风拂过，轻若飘絮的樱花瓣漫天飞舞，沁人心脾的清香包裹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儿远去。
“这是……这是咋回事啊？你怎么把他背……。”
姚金枝正在厨房洗完，一抬头就看见尚久尧背着凌阳就往家里走。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谁成想她刚跑出来，话都还没说完，凌阳骨碌一下从他背上滑了下来，冲她咧嘴就笑了起来。
姚金枝满心的担心全都消散在他灿烂的笑容里，说话声温柔的不像话：“饿了吗？”
凌阳点点头。
“找个地方坐着，姨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转身就往厨房走。
背着凌阳一路走回来，站在她面前，却一直被被忽视的尚久尧，抗议道：“姚金枝女士，你要不要和你的亲生儿子说句话？”
“你爱吃不吃。”
尚久尧：“……。”
临窗的位置，尚久尧和凌阳大眼瞪小眼的相对而坐。
尚久尧装作怒目而视。
凌阳却是一脸疑惑。
“小子，你是不是克我？”
凌阳一脸认真地摇摇头。
半晌。
尚久尧妥协的看着他：“看来这个家你是呆定了，但是有几个规矩我必须提前和你说清楚。”
凌阳立马坐直，表情认真的看着他。
不知怎么地，见着他，自己怎么都生不起气来，他无奈的叹口气：这小子一定克自己。
顿了片刻，他清清嗓子，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从今以后我是大哥，你是小弟，凡事都要听我的。”
凌阳想都没想，重重的点头。
“帮我带早餐，打扫卫生，整理书桌，还有洗衣服……。”
他每列举一样，凌阳都像是捣蒜一样拼命的点头，实诚的很。
尚久尧害怕他把头甩掉了：“停停停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唯我独尊。”
见他又要点头，尚久尧眼疾手快的捏住他的下巴：“你听明白就行。”
与此同时，尚妈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茴香面，还有几碟小菜：“敞开来吃，锅里还有。”
还未到放学时间，所以店里并没有什么人，尚妈一边收拾着之前客人吃完饭留下的碗筷，一边询问凌阳的学习情况。
即便知道凌阳无法回答，姚金枝仍然自问自答的乐在其中。
半晌都插不上一句话的尚久尧无奈的叹口气，百无聊赖间，目光不自觉的停在桌上雕刻的图案上。
图案精美细致，栩栩如生，刻在朱红色的餐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在家里生活这么多年，尚久尧十分确定桌子上以前没有图案。
“这是专门请人刻的？”
姚金枝转头瞅了一眼，笑道：“好看吧，是阳阳刻的。”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正专心致志的吃面，对于他们谈论的内容丝毫没有反应。
还真是个怪胎，尚久尧心想。
“就那样吧。”
“你眼神不行。”姚金枝端起碗道：“前两天柳子来找阳阳帮他们雕刻呢？”
说着，她指着朱红色的大木门上的雕刻画：“就是那种。”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尚久尧这才发现自家大门上，不知什么时候竟被雕刻出这么栩栩如生的画像。
他放下筷子，凑上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笔触流畅，刻痕深浅分明，光影错落下，繁杂的游龙画凤图像是活了一样。
真没想到小乞丐还有这本事！
不过这也让他脑海里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半个月前的大雨把他新种的秧苗砸折了大半，而且供水系统也出现问题。
无论是维修还是重新购买秧苗都是一笔大费用，种地这件事父母不拦着，他已经很感恩戴德了，又怎么好问他们借钱。
想到这，他开口道：“柳子哥回来了？”
“嗯，柳子和他兄弟合伙搞的一个游乐园，在东关那边圈了好大一片地，都已经成形了。上次来店里吃面，看到这些雕刻画，就想让阳阳去帮他们搞一下。”
尚久尧脑海里逐渐勾连出记忆里的那个人。
那时候自己还在上小学，柳子哥因为家里穷，每次都饿着肚子上学。有一次他饿的实在不行，就偷偷跑到面馆外面，想闻闻味，谁成想竟饿昏了过去。
老妈知道他的事情后，硬拉着他来店里吃饭，一吃就是高中三年。
柳子哥也是个争气的人，发奋读书考上一个很不错的大学。后来听说在外面发了财，没想到竟然回来了，还准备建游乐场。
“多少钱啊？”
“两万。”
“什么！”因为激动，尚久尧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
“干嘛这么大声，吓死人了！”
尚久尧轻咳一声，掩饰自己激动地心情：“没……没什么。”
店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姚金枝就顾不上他们了。没注意到尚久尧听到这个消息后，压制不住的激动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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