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包子他爹
() “天天，爹爹是怎么告诉你的？让你乖乖待在府里，不要随便乱跑。你是不是又和小银跑出去玩了？爹爹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吗？嗯？”
秦陌淡淡地看了安小白一眼，猿臂一伸，却是将小包子从安小白怀里抓出来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离开娘亲的怀抱天天是很不乐意的，可是面对一向威严的爹爹，他也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地搂着秦陌的脖子装可怜：“娘亲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爹爹乱说！”
“谁告诉你她是你娘亲的？”秦陌皱了皱眉，生气地问道。
“没有人告诉我，天天就是知道她是娘亲。”天天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秦陌挑了挑眉头，看向怀里的儿子。
看爹爹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天天有点害怕了。
爹爹虽然一直很疼爱他，但是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爹爹对他是很严厉的。如果被爹爹知道自己违反了他的命令偷偷进了书房，还偷看到了娘亲的画像，爹爹一定会生气的。想到这里，天天觉得自己的小屁屁开始疼起来了。
正如天天了解自己的爹爹一样，秦陌对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也是十分了解的。看他那副心虚的样子，他就知道儿子肯定又背着他干什么坏事了。
刚刚看他口口声声叫着娘亲，估计是偷看了他娘的画像吧。哎，儿子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娘，虽然嘴里什么也不说，可是他还是很想他娘亲的吧？说到底，也都是自己对不起他啊。想到这里，秦陌看着小天天的眼神柔和下来，大手轻轻地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子。
小天天虽然平时有点呆呆的，但是他和秦陌从小相依为命，对他爹爹的每一个反应可都是熟悉的很。小天天一看爹爹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软了，连忙乖巧地把小脑袋往爹爹手上蹭蹭，就像小狗在讨主人欢心一样，就差没把尾巴拿出来晃一晃了。
从秦陌走进来，到他和小天天的互动，安小白一直都没有把视线从他身上离开。
无疑，秦陌的外貌是十分出色的，他身材高大挺拔，头上束着高高的玉冠，一头长发又黑又亮。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广袖锦袍，金丝勾勒的图案若隐若现地散发着光华，衬得他如那临风的玉树一般，显得异常尊贵。
可惜，那张俊美的脸上神色却是冷冷的，就算对着孩子也只不过稍稍放柔了眼神，两片薄薄的嘴唇始终紧紧的抿着，看起来分外薄情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安小白看他却总觉得他眼角眉梢都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好了，这一次我就不罚你了。不过，下不为例！”秦陌教训完儿子，又把视线重新放到安小白身上，“你刚刚说要找我，有事？”
看对方的表情淡淡的，安小白想他对她可没有对着天天那分耐心，当下也没法顾忌着孩子在场，直接表明了想要离开的意愿。
秦陌还没来得及表态，坐在他怀里的小天天就不依了，一听他娘要走，急忙挣扎着想要从爹爹怀里跳出来，一边拼命地动还一边嚷着：“天天不许娘亲走！”
“不许胡闹！”秦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天天的小屁股，把他放了下来。
小天天刚落地，就蹦跶着小短腿扑过去抱住了安小白的大腿，嘴里喊着：“娘亲，不要走！留下来陪天天。”
安小白脸都臊红了，先前为了安慰小天天，她承认了自己是他娘。可是这会儿当着孩子他爹的面，被小天天抱着叫娘亲她觉得尴尬极了。
看小天天撒娇卖萌的样子，安小白想要伸手把他抱起来，可当着秦陌的面又觉得不大合适，好像那么一抱就真承认了自己是他娘似的。
孩子可不懂大人心里那些复杂的弯弯道道，他只知道刚刚还很喜欢他的娘亲这会儿不仅急着要走，连抱一抱他都不愿意了。
难道先前娘亲是骗他的，她根本就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想到这里，小天天沉默了，包子似的小脸上布满了委屈，黑溜溜的大眼睛里也迅速地积蓄了满满的泪水。
在爹爹面前他不敢撒泼耍赖，可是心里的难过一阵一阵的，大颗大颗的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可是，他那一双小肥手依然紧紧地抱着安小白，好像生怕一松手，他娘亲就走了。那可怜的样子看在秦陌的眼里，他只觉得十分心疼。
秦陌走过去，把儿子从安小白的大腿上扒拉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脊，任儿子的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看到小天天哭了，安小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是就算再喜欢天天，她也不可能永远待着这里陪着他。也许小天天现在很伤心，但是他毕竟还小，等她走了，时间长了，他自然也就不再记得他。她不过是他漫漫人生岁月中的一个小插曲。
安小白低低地垂下头，心里不断地说服自己，强忍着想要去安慰他的冲动。
秦陌冷冷地看着安小白，看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渐渐浮上了怒气。
这个女人哪怕转世投胎了，骨子里的冷血自私依然没有一丁点的改变！
以前对自己，她是这样，没想到现在对孩子，她还是这样。刚刚还对孩子一副温柔慈爱的样子，现在儿子哭得这么伤心，她却一句话都不说，哪怕随便说点什么安慰安慰他也好，她都不愿意！
果然，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始终还是只有她自己！哼，她不是想要离开吗？这一次，没门！
“天天，别哭了。你放心，你娘亲她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你，天天都陪着你。”秦陌慢条斯理地说着，对安小白那副惊疑而又恐惧的表情视而不见，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那笑意却不到眼底。
“真的······呃，吗？”小天天听到爹爹的话，迅速地抬起头来。
哭得太久，他开始打起嗝来，讲话都不顺畅，却固执地盯着安小白，像是要听到她的保证才能放得下心来。
对着小天天红肿的双眼，安小白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小天天知道他娘不走了，一下子就破涕为笑了。
安小白回过神来，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秦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安小白心下一凛，整个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秦陌满意地低下头去继续安抚儿子，“你看，爹爹没有骗你吧？你个鬼灵精，居然还怀疑你爹爹的话，非得你娘亲点头了你才相信。”
“爹爹，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怀疑爹爹了。”小天天很是羞愧地说。
秦陌用拇指给他揩了揩眼泪，笑着说：“你看你，哭得脏兮兮的，像个小花猫似的。羞不羞人哪？”说完还轻轻捏了捏儿子红彤彤的小脸。
“来人，带少城主下去梳洗。”
门外轻轻走进来一个小丫鬟，十一二岁的年纪，头上挽了双髻，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衫，正该是活泼爱闹的时候。偏生那丫头脸上却是一派沉静，走进来向秦陌行了一个礼，便接过天天，打算抱他下去。
平时小天天都习惯自己走，除了他爹爹谁也不让抱。偏偏刚刚他又哭又笑的在他娘亲面前出了丑，这会儿心里正别扭着呢，因此这一次什么也没说，乖乖地跟着那小丫头下去了。
小天天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安小白和秦陌。秦陌好整以暇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还颇有闲情逸致地从桌上拎过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盏茶，也不搭理安小白，就那么静静地喝茶。
室内的空气好像都僵硬了，秦陌不说话，安小白也不敢随便开口，心里巴不得他快走，却只能把一颗头埋得越来越低，双腿直打哆嗦，如果不是强撑着，她早就软作一团瘫在地上了。
“你很怕我吗？你以前的勇气哪儿去了？抬起头来！”
安小白不敢不从，慢慢地抬起头来，对上秦陌冰冷的双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去。只是心里却十分疑惑，以前？哪个以前？
秦陌没有错过安小白那一瞬间的疑惑，嗤笑了一声，道：“我忘了，你已经轮回转世了。以前的事情估计你什么也不记得了吧？你倒是轻松，死了就一了百了，不仅忘了你还有个夫君，也忘了你还有个孩子。单单丢下个孩子几百年来一直苦苦思念他的娘亲，你当初怎么就那么狠心？啊？！”
秦陌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气，一把将茶杯摔在地上。
安小白再也受不住，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秦陌走过来，一手捏住安小白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安小白被他捏得很痛，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两行泪水就那么涌了出来。
秦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张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脸孔上写满了恐惧，这是他不熟悉的表情。以前的她在他面前或嗔或笑都是开心的，哪怕最后事发的时候，她也是视死如归的凛然，而不是如今的害怕和恐惧。
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她真的不在了。哪怕是同一个灵魂，转世投胎后的她也不再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秦陌松开安小白，任她跌倒在地。
临出门的时候，他脚步一顿，说：“你暂时不能走，天天舍不得你。你先在这里陪他一段时间，也算你弥补了一直欠缺他的母爱。记住，不要让他伤心！”
好像背后有什么在追赶他一样，秦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小白独自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整个人好像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冰凉的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她久久才回过神来，脑子里放电影似的回放着先前的一幕幕。
秦陌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她前世的夫君？天天真是她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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