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坠河消失
() 远远地于乐就看到安小白靠着桥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着微澜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小白恐高，她是知道的，今天怎么突然胆大起来敢靠近河边了？“这小妮子该不是把那传说当真了吧？”于乐想到这里，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安小白是个沉默的女孩子，身上带着文人特有的忧郁，加上一张清秀的小脸，于乐总觉得像她那样的女孩生来就是让男人保护的。至少，每次看到安小白，于乐自己总是不可遏制地产生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当然，她也知道安小白并不柔弱，也不需要她的保护。
安小白来自农村，家境并不好。她从小就帮着父母做农活，上大学以来，安小白的生活费也全是她自己做兼职赚来的。
真正说来，安小白所受的苦可是比于乐这个都市女孩多多了，她性情坚韧，并不是那种温室里的娇花。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每天看到她早出晚归、起早摸黑的，于乐总是忍不住地心疼，也就更加地怜惜她。她是真心把安小白当妹妹看待的，尽管他们同龄。
“嗨！在想什么呢？”于乐俏皮地拍了一下安小白的肩膀，把安小白吓了一跳。
“没什么。我说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呀？想吓死我啊？”
这个于乐也真是的，真不知道她每天哪来那么多开心的事，什么时候见她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她那天真无邪的笑脸也真不辜负她爸妈给她取的名字。
不过说真的，每次看到于乐的笑容，她都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在于乐的眼里，人生应该没有任何的阴霾吧？
“别骗我了！我老远就看你望着这河出神，你肯定又是在想那个传说了是吧？”于乐一脸的担心。
“小白，那只是一个传说，还是一个很老套的传说。被贬的河神爱上善良的村姑，最后村姑得怪病死了，河神也疯了。中国有几千个几万个这样的传说，难道你都得耿耿于怀一番哪？再说了，这只是一条小河沟，还是一条没有名字的小河沟，哪个神仙会待在这儿啊？我猜啊，这个所谓的传说，说不定就是哪个花痴的女生编出来的呢，也就骗骗你这种文艺小青年。你完全没必要当真的!”
“它有名字，它叫微澜河。”安小白轻轻地说道，声音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恍然，仿佛沉浸在某种奇妙的遐想之中。
“好吧，它叫微澜河。我知道，你取的名字嘛。”于乐无可奈何地承认，看这个样子，安小白是中毒不清了。
于乐第一百次后悔，为什么当初她要多事告诉安小白那个传说呢？安小白一听就哭了，开始的时候于乐只以为安小白是情感丰富，中文系的嘛，可以理解。现在她却是真的是很担心，安小白自从听了那个传说以后就变得有点不对劲，总是动不动就望着这条小河发呆，还非得给它取个名字，叫什么微澜河。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故事为什么安小白就那么上心呢？
“乐乐，我真的没事。我还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回去吧。”安小白冲于乐笑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知道于乐是怎么想的，她也明白于乐是真的在担心她。从一踏入大学开始，于乐就以大姐姐自居，给了自己很多帮助和照顾，让她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可是她要怎么告诉她，她对这条河那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自从第一次见到它，每次从这条河经过，她都难以克制的心痛，仿佛这里曾经埋葬了她十分重要的记忆，她曾经在这里经历了些什么。
可是实际上，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待一会儿就赶快回来，这里风大，小心感冒了。”尽管不放心，于乐还是体贴的让安小白自己独处。
安小白微微点了点头，很是乖巧的样子。看于乐转过身走了，安小白又回过头去定定地看着微澜河。微澜河只能算是一条小河，河面不过十米宽左右，河水哗哗地流淌着，就像一个年华老去的女人在悲悲切切地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小河很长，可是站在桥边上，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小河的一段。一阵风过，只见河面上闪着粼粼的波光，一浪接一浪的涟漪秩序井然地涌起又落下。
河面上的水莲花也已经被吹开了，一团团的堆在柳树所在的河湾，黑黑的，远远望去就像大块大块的老人斑。
现在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柳树还没有发芽，纤细的柳枝低低的垂在地面，配着灰褐色的枝干，看上去就像一个佝偻的老妪。因为不堪重负，所以低低地弯下了腰。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快要压下来似的。安小白总疑心那些柳枝是挨着天空生长起来的，这样的景色总让她想起水墨画里江南烟雨的凄冷和迷蒙。
而河的另一岸却是截然不同的明媚：柔嫩的油菜杆子迎着寒风舒展枝叶，零星的几朵菜花也开始崭露头角，显得格外惹人怜爱。一畦畦的油菜连成一片，万绿丛中点缀着些许娇艳的嫩黄，就像一群穿着黄衫的少女精心打扮后踏着绿色的舢板从天而降。她们在风中翩翩起舞，仿佛是在召唤青春，又像是在呼唤活力。
一边象征着死亡，一边隐喻着新生，泾渭分明。就像人生一样，生与死不过一线，循环反复，就是人间。
微澜河的水很清，安小白站在桥上，透过清澈的河水都能清楚地看见河底的鹅卵石和那零星的几根水草，她知道河水并不是很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水明明是一望到底，她却总觉得水底下仿佛还藏着什么东西，那是一种神秘的力量，它在蛊惑着她。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呢？
“你跳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一个声音似乎在她耳边响起，诱惑着她下去一探究竟。
与此同时，她觉得浑身的血液一瞬间燃烧起来了，再不冷静一下，沸腾的血液就会破体而出。
下去吧，跳下去吧！
安小白被迷惑了，她一步一步地，仿若被傀儡操纵一般，终于纵身一跃。
安小白就像一只断翅的鸟儿，高高地从桥上跳下，直直地落入了水中。刚刚还风平浪静的水面这一会儿就像一张黑漆漆的大嘴，安小白瘦弱的身躯瞬间就被吞没了。
只是刹那，水面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白！”远处传来于乐声嘶力竭的大喊。
于乐本来已经回了寝室，可临时接到辅导员说要开会的通知，安小白没有带手机，她只好又折回去找她，谁知道远远地就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安小白，要自杀？！
一入水，安小白就已经清醒了。她手脚并用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
安小白老家门口就有一条小河，从小她就和小伙伴们下水抓鱼摸虾，水性一直都很不错。因此，当她清醒时发现自己落水了的时候，她并没有惊慌，而是本能地开始划水。
但是很快的，她发现不对劲，照理说，微澜河只是一条小河，河水并不是很深。她一直在往上游，应该早就已经浮出水面了，而不是还在水底。
再则说，从她入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三分钟，可是她的肺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压迫。这说明人在这水底还是能够自由呼吸的。而且，她落水也实在落得太莫名奇妙了。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任何轻生的念头，只是刚刚受到了一个声音的蛊惑才跳河的，她一向恐高，就算想死也从没有想过要摔死。这种情况，分明就是所谓的撞了鬼。
一旦想到了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安小白就止不住地恐惧。偏偏在这种诡异的场景下，她还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听过的恐怖故事，什么水鬼找替身、龙王娶亲、水底怪兽之类的。
这思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旦打开就无法收回，短短的几分钟内，安小白的脑海里是浮想联翩。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
“糟糕！抽筋了！”安小白小腿一个痉挛，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平衡，像一块石头直直地下沉。
“救命啊！”安小白想要尖叫，脑海却一片空白，接着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她被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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