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5.55
前世，狗皇帝登基后显露了喜怒无常的本性，时常莫名其妙发火，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今天杀了状元郎好不好？”
“还是杀了你表哥全家？”
迟宛吓得不行，借着灌酒撬开狗皇帝的嘴：“他们做错何事，惹怒了陛下？”
年轻君王板着脸色，浓郁的酒香醉人。他紧皱帅气的剑眉，硬邦邦蹦出了一句话，无故委屈：“你夸状元郎年轻才俊，又送你表哥生辰礼，唯独没有朕的。宛宛不夸朕，连礼都不送！”
夸？迟宛是没胆子，心里早把狗皇帝骂八百遍了。
她不假思索：“全天下都属于陛下，我有什么可送的呢？”
分明是实话，狗皇帝更加生气：“借口，你就是不想送。偏心，小气！”
料不到酒后的帝王如此幼稚，比平日高深莫测的他还难对付。迟宛说不过也恼了，蹙眉：“陛下放我出宫，我什么都给你。”
她看不透尹星渊，以至于不明白为何听了自己的话，年轻皇帝眼底隐隐的落寞，笑容苍白：“是了，宛宛一心只想离开朕。”
每次谈起此事，尹星渊都会发疯。迟宛应该说点好话，哄得只手遮天的皇帝笑开颜，然而她只觉得无理取闹。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两人相顾无言。或许是迟宛的神色太过无辜，年轻帝王怒极反笑，甩袖就走：“不想送就不送，不准再提出宫！”
他气势嚣张，又像落荒而逃。
后来临近帝王生辰，英俊青年总用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神望着她。迟宛受不住煎熬，答应等他生辰时补上从前欠的礼。
年轻的君王未雨绸缪：“不许敷衍孤。”
原本打算随便挑礼的迟宛顿了顿：“自然是用心的，陛下莫嫌弃。”
玄衣青年罕见露出了清朗的笑，熠熠生辉：“爱妃送的，朕喜欢的紧，定日日夜夜不离身。”说的好像不是人，而是物。
迟宛对情感之事天生迟钝，只觉得耳尖微热，拂过温言细语情话般的不适：“倒也不必……”
世事难料，迟宛冬日落湖重病，没有熬过皇帝的生辰之日。约定好的礼，也来不及送出去。
直到今生，迟宛把小男孩玩偶送到尹星渊手里。她莫名松一口气，了结一份债的轻松愉快。
第二天，尹星渊一遍嫌弃“”幼稚，一边带着布玩偶上学了。
小男孩玩偶表情酷帅高冷，他头顶毛茸茸的白耳朵，一身小黑西装系着粉粉的小领结帅气又可爱。萌萌哒的画风，柔和了尹星渊凌厉冷峻的眉眼，吸引不少的注意力。
校园众位少女内心萌得一塌糊涂：尹大少爷冷酷外表下，竟然有一颗纯纯的少女心！
男生们则憋不住看热闹的笑：这也太可爱了吧，一点也不符合校霸的可怕气势。
尹星渊眼神冷淡，轻描淡写扫过男生们控制不住上翘的唇角，挑眉冷声道：“很好笑？”
妈妈呀，有杀气！
如凛冽的寒风过境，寸草不生。众男生求生欲爆发，迅速转头：……好害怕。
尹星渊冷哼地拽下玩偶的挂钩，他不该一时心软听迟宛的话，在挎包挂上蠢蠢的小东西。这些人居然肝敢笑他，真是找死。
迟宛瞧见刮回了上去，捏了捏小玩偶软软的耳朵，眼角弯弯：“别丢呀。很可爱，像你。”
“哪里像了！”尹星渊炸毛，严重怀疑少女的眼光。
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毫不相关。
迟宛：“很像啊。”
尹星渊生气扮酷的样子，活脱脱是小玩偶。转世的少年，比狗皇帝可爱多了。
班长霍运晖跟着笑，浑然不怕尹星渊的死亡眼神：“哈哈哈还真像。”
迟宛点头：“有眼光。”
两人一唱一和，尹星渊把挎包丢在霍运晖桌子上，小玩偶一上一下地跳。
他居高临下，生动演绎出漫不经心地炫耀，又不让好奇的霍运晖碰布玩偶一根头发丝：“迟宛，你下次再送这么幼稚的礼物，我可不会收了。”
是的。没错，迟宛送我的礼物。
霍运晖眼中，少年的笑容格外刺眼。他不自觉生出了好胜心：“真好，如果我也能收到这么可爱的礼物就好了。”
难得有人认同迟宛，她想当做回报班长的热心肠，等他生日的时候送一个。
“上课了，上课了！”尹星渊鬼使神差看穿了迟宛的念头，揪着少女后衣领回座位。
他对霍运晖咧嘴笑，如恶狼的冰冷渗人：“有机会，下辈子吧。”隔壁家的憨猪，妄图拱自家如花似玉的大白菜，真是欠揍的慌。
迟宛轻拍尹星渊的手，踉踉跄跄坐在椅子上：“诶，你别抓我领子。”
尹星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迟宛前额：“你不是要攒钱，还到处送礼。嫌钱多，不把钱都捐我。”
“啊！”迟宛短促一叫，细嫩皮肤上留下一小点红印。她捂住额头，不可置信，“你怎么不去抢？”
尹星渊托着下颌，似笑非笑：“正在抢你啊。”
少年间断性的发疯，迟宛一阵头大：“贪财鬼，喝凉水。”
“我喜欢凉水。”尹星渊不气反笑，少女恼怒时表情格外生动，比死气沉沉好多了。
迟宛无话可说，只恨没多学几句骂人的话：……老天啊，快把他收走吧！
尹星渊盯住迟宛：“你在骂我？”
迟宛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啊，我都没说话。”
尹星渊笑了：“肯定在心里骂了。”
迟宛：嗯！
这难道是失传已久的读心术？
少女瞪圆了桃花眼，眸子澄澈动人，细微的情绪波光潋滟，眼尾的胎记柔和成娇嫩的淡粉色。
尹星渊忽然俯身，温热指腹轻轻擦过迟宛的眼角肌肤：“变淡了。”
少年靠的太近，清爽的气息将迟宛环绕。她屏住呼吸，身体微后仰：“什…什么？”
尹星渊拉住迟宛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胎记：“厉害了，还会变色。”
迟宛摸了摸眼角，皮肤微微发热，干巴巴地应着：“是么。”少年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还会在意这种细节。
迟宛没有留心胎记的变化，只偶尔有男生看着她失神，默默红了耳尖。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好奇：“你用什么化妆品，好看多了！”
“没有化妆。”迟宛看着借来的小镜子，之前刺眼的鲜红印记，现在如晕染而出的桃花粉，一丝清纯妩媚。
她今早匆忙出门，没有注意镜子里的自己。胎记变淡，是不是意味着诅咒的命运正在改变？
迟宛不为外貌变化而高兴，而是对改变命运充满了期待。
少女笑意浅浅，像含苞待放的娇花，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包括之前强烈抗拒和她同桌的男生——林胜。
林胜洁癖加严重颜控，少女天生面带胎记，低眉顺眼依旧惹人烦，让他联想到了贫民区脏兮兮的小老鼠。
但是一切变了。迟宛的家世显贵、学习突飞猛进、气质亭亭玉立，那张脸也顺眼不少了。他爸知道林胜得罪了尹氏的千金，气得差点吐血，甩手两万让他去讨好迟宛。
林胜当然不会听话，又控制不住地观察迟宛。少女乖乖巧巧地笑，仿佛身上会发光，没有那么讨厌了。而尹星渊霸占迟宛旁边的位置，像守小公主的恶龙。
现在的同桌手肘撞了一下林胜，幸灾乐祸：“是不是后悔了？说实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当然不是！”林胜拍了拍袖子，笑，“你等瞧吧。”
……
运动会轰轰烈烈结束，高三部又进入繁忙的学习。每天在考试和讲解试卷中度过，学生们快喘不过气了。
即将到来小长假，老师们摩拳擦掌、绞尽脑汁出试卷，让学生们多带一点“存货”回家。
班级一片怨声载道，迟宛望着窗外，低声呢喃：“好想出去玩啊。”学习虽好，千篇一律的重负中，她难免生出一点点玩心。
迟宛幻想当校园一只小猫咪，中午懒洋洋在树荫下睡大觉，或者化身风中的小鸟，自由自在地飞翔。
尹星渊低头用手机查看股票走势，听见少女小声的感叹，他单手插着口袋走进校长办公室。
他斜坐在红木办公桌，一上一下扔着校长几十万的金钢笔：“放假了，我不想看到任何作业。”
“有话好好说。”校长看着金贵的钢笔心惊胆战，尹星渊是他见过最胆大包天的学生。偏偏桀骜不驯的少年家世显贵，背景深厚得罪不起。
校长半推半就：“这是关系到学生成绩，家长也不会同意的。”
尹星渊丢下钢笔：“学生是人，不是机器。这样读下去，脑子都傻了。”他环视窗外坐落碧蓝湖边的图书馆，“缺教学楼么？”
校长抱住宝贝钢笔，他一愣，瞬间欣喜若狂：“缺缺缺！”
尹星渊从容的大手笔：“盖两栋吧。”
“好好好。”校长笑得合不拢嘴，他一脸正义凛然：“学生们应该减负，我立马安排下去。”
尹星渊走办公室门口，唇角微勾：“新楼的名字，分别叫‘迟’和‘宛’。”
校长：嗯？？？
迟宛不知道尹星渊又恶趣味发作了。
老师通知没有作业，大家难以置信，开心疯了。
迟宛手伸出窗外，微风轻柔滑过指缝：“真好。”好运眷顾，想什么来什么。
尹星渊笑意慵懒，小姑娘，真好哄。
迟宛还没安排好三天的假期，文娱委员兴致勃勃地上台。
正逢文化艺术节，本来高三是没有任务的，干脆大家出个节目热闹热闹，当做最后美好的回忆了。
对此，大家反应不一，不妨碍文娱委员到处问特长。
迟宛老实地说：“琴棋书画、女红，还会点舞。”
文娱委员妹子眼睛发亮，紧紧拉住少女的手，不乏有讨好的意思：“跳舞好啊。你身材好，个子高挑，一定好看。”
迟宛犹豫：“表演的话，我这样不合适，好久没练了。”在她那时候，只有坊间女子学歌舞。外人以为迟宛是名门闺女，美貌无双，举止端方。实际她爱舞，学舞怡然自得，只从未众人面前跳过舞。
文娱委员热情洋溢：“身体记忆不会忘的。我是化妆小能手，保证你变天仙，惊艳四座！”
迟宛眼角抽抽：“麻烦。”
文娱委员眼睛一亮：“我给你准备个面具，保持神秘感。”
她一副“我真机智”的骄傲，迟宛不好意思打击人家的积极性：“我没有舞衣。”
一旁的尹星渊故意笑道：“你要什么样的？我请人量身定做。”
文娱委员妹子：“感情好呀！”
迟宛：“……”
两人一起赶鸭子上架，迟宛只有点头的份。她抽时间在练舞室试了一下，身体柔韧性比预料的好，跳舞的本能随转世一起带来了。
晚自习的时候，文娱委员忽然说：“林胜也会跳舞，你们组一个双人舞吧！”
迟宛想起来那个看她如垃圾的男生：“他不会愿意的。”
文娱委员被一堆零食收买，热情洋溢：“他答应啦，只差你点头了。”
迟宛看向教室后方的林胜，男生表情平静，眼底隐隐的紧张。也是他公开羞辱少女，现在来求和？迟宛不稀罕。
少女桃花眼波光潋滟，她勾唇一笑，甜甜嗓音清晰穿过教室，落在林胜的耳畔：“可是我不愿意啊。跟谁都行，就是不要他。”
“跟谁都行，就是不要她。”林胜在全班同学面前说过同样的话，打死他也不要和迟宛坐在一起。迟宛一时间成校内出名的“惹人嫌”。
此刻，林胜高傲的自尊心被无情践踏，他脸色瞬间黑掉，踢开椅子走出教室。
同桌找到林胜时，他在洗手间的水池前忿忿不平：“丑人多作怪。”
好兄弟安慰道：“算了，迟宛不识抬举，你不用跟她计较。”
林胜冷笑：“我可怜她才答应的，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有钱了，也不去整容。”
好兄弟附和道：“是啊，整漂亮点才嫁得出去。”
“啪——”洗手间的门被大长腿踹开，尹星渊外貌出众的帅气，笑容却如恶鬼俯身，“不如，我帮你们整一整。”
一时间寒意逼人，林胜吓得双腿发软：“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尹星渊眉头一挑：“那正好啊，我代替你爸教教儿子。”
噼里啪啦，洗手间内经历地震般震荡……
林胜和好兄弟一起回教室，两人如出一辙的鼻青脸肿，浑身湿透狼狈得像掉进垃圾场。
他们出奇一致说是摔倒了，请完假就脚底抹油回家。
星渊郎懒洋洋踏进教室，而那两人跟活见鬼似的表情。迟宛心里起疑，轻戳尹星渊的手臂，小声道：“不会是你干的吧？”
尹星渊：“是又怎样，你怕了？”
少年想说，有事他兜着，却情不自禁语气恶劣。他对着少女无辜的脸，莫名心烦意乱。
迟宛摇头，跟前世杀人如麻的暴君相比，尹星渊打架还是小儿科。
她眉头微蹙，细声细气：“如果是为我出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打架不好。除了自我保护，不要为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迟宛本意劝少年不要让情绪左右理智：“暴力解决不了问题，还可能害了你。”
尹星渊募地笑了，揉揉少女的脑袋：“不脏，他们自己动的手。”两人怕被他收拾，互殴的样子滑稽极了。至于原因，少女不需要知道。
迟宛：……哦，你好棒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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