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018章
林紫南啃完烤鸭又拿了瓶水咕咚咚全喝进去。
方白雨都替她胀得慌：“你别吃这么急，不好的。”
林紫南把空屏一扔，颇为无奈：“我也想细嚼慢咽，可我怕等这儿的火烧完了，这些好吃好喝就全成纸灰了。”
方白雨：“……”
林紫南托着下巴很惆怅：“纸灰怎么加工也成不了烤鸭的味，你说这些车怎么不扎成满汉全席呢，就不能让玩家一饱口福么。”
方白雨：“……”
林紫南忿忿总结：“就是抠门！”
方白雨：“……你说得对。”
眼见汽车烧得差不多了，林紫南化愤怒为惆怅：“这么半天还不下雨，看来章北大哥求雨失败了。也不知道他还要练习多久。”
方白雨：“也可能是他们那边没着火吧，我看烧起来的都是这面的车。”
林紫南摆摆手：“那几个小分队行动顺利的话这会儿早该回来了，他们一个都没回来，说明那三面各有各的状况。章北大哥的符咒对付这些最管用，他和李南老弟肯定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别管火烧还是雷劈，最后都得靠雨灭火。章北大哥没用过求雨符，应该会先练习一下再进行针对敌人的毁灭式打击，可你看，始终没下雨嘛。”
方白雨很吃惊，就听林紫南继续说。
“孙小哥和乌小哥那边可能会麻烦一点，不过这个副本难度系数不大，适合他们练练手。”
方白雨咽咽口水：“难度系数，不大？”
林紫南十分自然地点点头：“至于我家纸老虎，我死不了它就死不了，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真被鬼啃没了我会替它报仇，把啃它的鬼啃得渣都不剩。”
方白雨：“……”
~
再一次求雨失败的章北牛脾气犯了：“我还就不信了，引雷都能指哪劈哪了，雨就求不下来？”
李南坐在地上，腿上垫着书包，机械地画着一张又一张求雨符。
章北看他的便签本迅速瘦身，怪心疼的。
“老弟啊，好东西得留着关键时刻用，哥给你拆辆车，你用那纸画。”
章北抡起绳套套马似的套中一辆车，不费吹灰之力扯到纸灰包围圈边上，掀掉车盖摆到地上，再用钥匙扣上的折叠小刀切割成符纸大小。
连床单都用过的李南熟门熟路挥毫泼墨，几十张纸扎版求雨符应运而生。
他瞅瞅那车的余下部位：“你别费劲裁纸了，我就直接画车上，让它们自我对抗消耗去。”
章北挑起大拇指：“还是小老弟脑筋灵活！”
李南活动手臂，在前车门上画一道求雨符，后车门上画一道火符。两个符咒都是放大版，看上去就威力十足。
章北摩拳擦掌，大声念着启动符咒的咒语，手上不断掐诀，当他的巴掌按在前车门上，厚厚的阴云立时威压下来，空气中的湿度迅速增加。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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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非凡挥舞着球杆，模仿着新秘籍上的招式，随着速度越来越快，眼前的漆黑却似被撕开了一道裂口，变得清晰不少。
乌笛没敢一起练，一共就俩人，总得留一个负责警戒。
但是透过孙非凡越挥越快的球杆，他也瞧见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车子轮廓。一眼望不到头的数量显然并非现实，而他们走来的方向也已在不知不觉间被无数车辆占据。
紧张中亦夹杂兴奋，乌笛把玩着钢钎，一边回忆着刚刚瞥见的新技法，一边以射牙签的技巧弹射出去。
钢钎连着刺破前面的三辆车，腾空一阵快速旋转，竟回旋归来。
乌笛精准握住木质手柄，心跳不断加速。
第二次飞出去两根钢钎，然后是三根，四根。当数十根钢钎同时飞出，挡住他们来路的车顷刻间便化成了碎片。破开的通路上出现波浪纹一样的颤动，乌笛的钢钎和孙非凡的球杆同时朝那里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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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美男揉揉鼻子，莫名觉得那些见不得光的鬼魅在说他坏话。
他重新抬起眼帘，眼底的情绪尽数褪去，只余寒光。
他摊开左手手掌，将右手压上去，轻撵着拉伸手臂，一道淡薄金光浮现在他两手之间，天地间似有龙吟之声。
可惜龙吼到一半就变成了哼唧，最后连哼哼都没音儿了。
长发美男面无表情垂下手臂，片刻后猛地拽掉车门当飞镖，朝黑暗中投掷过去。
倚仗高超的打水漂技术，一扇车门连掀了八辆车的天灵盖。
车上那些伺机而动的鬼魅们缩着脖子，惊恐地瞪着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犹似修罗临世的长发美男。眼见着他飘进，眼见他拆掉另一辆车的车门，朝它们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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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紫南仰头望天：“方姐姐，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方白雨侧耳静听半天：“什么动静？”
林紫南挠挠腮帮子：“大概是，唔，四脚蛇哼哼？”
方白雨：“……我见识短，四脚蛇还会哼哼？”
林紫南：“会吧？”
二人对视一眼，最终林紫南败下阵来。
“好嘛好嘛，是我幻听了。”
方白雨搓搓胳膊：“这会儿很像要下雨前的憋闷和潮湿，是不是那边求雨有效果了？”
不等林紫南回答，一记炸雷从天而降，劈向了修车厂的东面，紧接着是暴雨倾盆。
林紫南抹一把冷冷拍在脸上的雨水：“章北大哥求雨是成功了，就是不知道他学没学会配套的收雨符。”
方白雨：“啊？还有收雨符？”
林紫南：“是呗，古人的观念里，人间求雨相当于给雷公电母龙王发出开工的号令，不下停工号令，他们怎么会停呢。”
方白雨：“说不定累了就停了？”
林紫南：“神仙的体力哪是人能比的，再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等他们累了，阴城早变水族馆了，咱们也都得被迫当当观赏鱼种了。”
方白雨脑补了下自己长出一条鱼尾巴……嘶，忒吓人了。
林紫南安慰她：“不过这里是阴城副本，求雨符的求雨原理肯定不一样，要淹也只会淹这一个修车厂。”
方白雨：“那不是比淹了整个阴城更快么。”
林紫南：“对呀对呀，方姐姐快来搭把手，咱们拆俩车盖当小船捞队友去。”
方白雨拆着软趴趴的车盖，问：“纸船不禁泡吧？”
林紫南将车盖翻过来，有弧度的那边沉进水里：“是不禁泡，所以咱们得加快速度了。”
她指指尚未被水冲散的纸灰：“咱们沿着纸灰的方向就能找到其他队伍，方姐姐，你我不得不分头行动啦。”
方白雨给她个“放心”的眼神，坐上车盖顺着水势搜寻纸灰的痕迹而去。
林紫南锁定另一串纸灰，朝东面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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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车厂东面的天空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纸灰哪禁得住这种冲击，包围圈眨眼间就被冲散了。
秒变落汤鸡的章北和李南抱着脑袋朝来时的方向狂奔。
章北还不忘大吼示威：“今日雨大，暂且饶尔等一回。”
李南哭笑不得：“这么大的雨水，效果不比放火差，纸扎早泡烂了。”
章北大喜，随即又哭丧起脸来：“我咋觉着咱们也要泡烂了呢，这雨怎么下个不停呢？”
李南回忆秘籍，不是很确定地说：“有的符咒分为起始和终止两类，要搭配使用。求雨符我不确定是不是是这种，秘籍上就只有单一的求雨符。”
章北气得直骂街：“符纸还要搭配使用？当炒菜呢，油盐都得放点。”
李南好奇了：“你的咒语没有标示吗？”
章北更气了：“我的咒语和符纸是一对一，其他的什么都没提。”
二人异口同声：“真是神坑！”
发泄完还得继续跑，留在原地容易被逐渐长高的水流冲走。他们跑着跑着，视线的最远处出现个白茫茫的人影。雨势遮挡眼帘，他们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有的东西不需要看得太清楚，曾经的一眼就足以深深烙印进脑海。
那位谪仙似的鬼大哥，他们曾见过的。
自打认定那鬼大哥是林紫南的变异门票，二人对他的恐惧就少了许多，尤其在此刻瞧见，简直是见了亲人了。
他俩朝鬼大哥跑过去，却没想先跟划船而来的林紫南撞上了。
林紫南拉他俩上船，再拆个车盖扣在上头当伞。
章北脱掉上衣，拧出来的水能养鱼了。
林紫南见二人没缺胳膊少腿，安心之余问道：“你们快把雨收了吧。”
章北李南二脸懵逼：“咋收？”
林紫南：“收雨符啊。”
二人一齐摇头。
李南：“不会画。”
章北：“不会用。”
林紫南：“……这不凉凉了么。”
收雨无望，林紫南只好改变策略：“实在不行咱就在地上多炸几个坑出来，排排水。”
李南打量四周，指着很远之外的大门：“在门口那炸吧，咱们出不去无所谓，把水排出去就行。”
林紫南略显为难：“可要是把阴城给淹了不是更麻烦么。”
李南犹豫了：“城里应该有功能完善的排水系统……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冒这个险。
林紫南抽出符纸：“那就还是炸坑吧，能挺一会算一会，找到碎片咱就撤。”
眼见她要放雷劈的方位与那鬼大哥一致，章北赶忙拦着：“使不得啊大妹子，你门票在那头呢。”
林紫南一怔：“啊？它不是去的南面么，怎么跑那头去了？”
那边是整个修车厂的最里头，进来时粗粗一看那边没车，黑猫怎么会跑到那边去？
如此想着，林紫南临时改变撤退路线，朝那一角划去。
那一面的地势要低一些，这会儿已经成了内涝重灾区。
仨人眯着眼在水中寻找，林紫南找的是黑猫，那二位找的是发光鬼大哥。虽然找的目标不一样，但结果是相同的，都没找着。
林紫南很着急：“猫会游泳吧？不能这么快就沉底吧？纸老虎！听见了应我一声！”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她的回声。
林紫南眼圈红了：“叫什么纸老虎啊，再会游泳泡了水也完蛋，我就该管它叫臭乌龟老王八，海陆两栖还长寿，多吉利啊。”
章北李南将这俩诨号代入那位美男鬼大哥，呃，貌似更糟糕呢。
纸船愈发吃不住水，林紫南干脆跳到水里，半走半游还能在深水区捞捞她的猫。
就在她整个身体潜进深水之际，夜空快闪过一道白光，雨势迅速变小。
躲在车盖下头避雨兼找鬼大哥的二人并未留意，直到雨水敲打在车盖上的力道消失了，他们才发现暴雨停了。
“林大妹子，雨停了！”
“小姐姐雨停了。”
林紫南没有回应，亦没有露头。
章北变了脸色：“别是溺水了吧？”
二人赶紧下水，这回不仅要捞猫，还要捞林紫南。
可他们什么都没捞着。
因为他们刚走到一处水位最深的角落，一股巨力将他们拖了下去。
二人连叫一声都没来得及，人就消失了。
归于平静的水面上只留下一艘纸船，以及，从水下传来的森森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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