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
眼睫慌乱地颤了片刻，江鱼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身后的手是谁的，他不是没醒么？！
她都没来得及思索，便看见墨寒辰的长睫动了动，下一秒便睁开双眼。
他的眼尾漫着不消敛的红，漆黑的眸光里藏着无边的暗海，他略抬头咬住她，低低笑出声来：“师姐，还要亲。”
“……！”
他知道她刚刚在做什么！
江鱼羞愤欲死，只觉得自己偷偷摸摸占他便宜还被他抓了个正着十分丢脸。
可他动作强势不容她拒绝，他仰着头来抓她，又怕他这样太累，江鱼没怎么反抗便被他按了下去，她羞恼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的嗓音又软又娇，毫无阻碍地落在两人耳畔，他低笑了一声：“你说悄悄话的时候。”
“你知道我……”
她的嗓音太过绵软，更本不像是刚刚被他亲成这样的，江鱼后知后觉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干的，本来不后悔的心忽然生出悔意。
这也太……太丢人了！
“那时候知道是你，但没完全醒过来。”他松了在她颈后的桎梏，轻轻吸了一口气。
江鱼察觉到他的反应，愣了一瞬，才想起来他的手被赤云剑伤成了什么样子，她急忙道：“是不是手疼，我帮你看看……”
“不必，”他攀着她的唇不放，眼尾愈发地红，嗓音低低哑哑，像是带着委屈和请求，蛮不讲理又理所应当：“师姐，你再像那样亲亲我好不好，亲亲就不疼……”
江鱼：“……！”
这谁顶得住啊！
救命！
她半响没动作，僵着身子撑在他身上，察觉到他居然也没再像方才那样不许她躲开，好像她同意与否都无所谓。
可他的眸色不是那么回事的！
他的眸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泛上了水光，配着他勾死人不偿命的发红眼尾和泪痣，愈发显得可怜难过。
江鱼纠结了片刻没抗住，闭了眼吻上去，明明方才她还自己琢磨了这么久，现在又涩得像什么也没学会。
墨寒辰的手搭上她腰间轻轻抱着她。
她亲过一处，便听他哑笑着含糊道：“是这样的……”
随即他便身体力行示范告诉她该怎么做，江鱼被他一本正经的挑逗逼得脸上直冒热气，可他不一时就放过了自己，又把主动权交给她。
她本来想说就这样就可以了，想借此应付过去逃过一劫，可他感受到她的迟疑和停滞，眨着眼委屈道：“还不够，有点疼……”
“闭嘴！”
江鱼恶狠狠咬他一口，闭着眼放弃挣扎。
就他这样的，不勾她她都自己上赶着往前凑，这么勾一下，命都给他。
于是反复拉扯，他借着教她的名义尽情地嬉闹，江鱼被他激地非要和他分一个胜负，认真地仿佛真的在学什么正经东西。
细细的啄吻声在这方小空间里散播，江鱼面红耳赤，然而她的神智早就缴械投降了，只能克制不住地发出细碎的呜咽。
……
江鱼觉得自己大半辈子的脸皮都在今天给用完了。
他们如今还在鱼菲的传承里，墨寒辰这狗小师弟老是喜欢笑，江鱼让他不笑他便不笑，忍不住想逗她的时候便凑到她耳边，滚烫的吐息落在她耳畔，带起她一阵阵的战栗。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也知道他们两个凑一起一不小心就容易擦枪走火，可他有时候又难得地固执，压低了气息放开她，自己往旁边一坐，便打算如入定老僧一般打坐缓过去。
江鱼要能看不穿他的压抑就白瞎她炼的火眼金睛了，把人拉回来，绷着指尖撇开头闭眼。
帷幔落下，光影暗魅，一室馨香。
感觉到身上有水珠落下来，江鱼愣着回头，便看见墨寒辰埋首落下去，轻轻地吻掉了。
暖汗打湿了他的长发，她下意识想抬手碰碰他，又感觉手指间十分黏腻，红着脸生了灵泉洗掉了。
江鱼松了口气，帮他将额前的落发理好，便察觉他歪着脑袋亲上了她的手，江鱼指尖一蜷便躲开了，只听他低着声音哑笑道：“师姐。”
他的眸子像是被水浸湿，里面仿佛打翻了乌云压积的暗色天幕，滚着不尽的暗海，眼尾带着餍足的绯红，小痣雀跃妖艳。
只一眼她便收回了视线，又觉得不看太亏，他对她为所欲为，还不许她看两眼么。
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撇过去，便看见他就这么等着自己上钩。
他闷闷笑了两声，在她唇角亲了一下：“我都‘听’到了，你喜欢便看。”
江鱼瞪他一眼，这个魔纹果然不靠谱，关键时刻把她卖了个一干二净。
可他既然这么说了，江鱼也不扭捏，正大光明地将他的模样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
可真好看呐。
这是别人见不到的样子。
江鱼用目光将他的轮廓拓进脑中，也没注意他抬手抱着她转了个地方。
等她察觉到的时候，墨寒辰已经抱着她靠在床头了，想起他的伤，江鱼皱着眉去寻他的手。
他的伤口崩裂开，血色蔓延上她绑的绷带。
江鱼看了他一眼，不可避免地看见两人现在这么一个样子，垂眸躲开他的视线，磕磕巴巴道：“你把这里，处理一下，我帮你上药……”
她是知道他用魔气就可以完成这些事情的，也没和他客气。
墨寒辰指尖被她抓在手里，本来要躲又被她牢牢牵住了，他无奈叹了口气：“好……我没事，又不疼。”
是真不疼，江鱼之前给他上的药太好，何况他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哪里还记得这些。
见她眼睫垂下来，他顺着她的视线往下，落在两人穿着又比没穿还要糟糕的身上，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红痕，墨寒辰按着她往自己怀里压，唇角凑在她肩上，到底没忍住，又吻了一下。
江鱼在他怀里闷哼着打颤。
“别……”
“嗯。”
可他没停，顺着她纤细的脖颈吻上来，故技重施又吮了一下。
江鱼觉得自己要死了。
墨寒辰终于停下来，闷在她身前低低道：“不亲了。”
他指尖微动，周围被他们沾湿的床单被罩便换了一套，魔气一卷，两个人身上便清爽起来，换了干净体面的衣裳。
他抱着她不想动，江鱼在他怀里缓过气来，爬出来掀开帷幔，散了散里面湿热的气息，灵力一动，便将不远处几盏灯火点上了。
她的动作勉强，指腹到现在还没散去那些深色。
墨寒辰眸光深了深，看了一眼自己被她包得只露出指尖的双手，蹙着眉散冷气。
江鱼回眸看时便看见他苦大仇深的模样，她好笑道：“又怎么了，手给我。”
墨寒辰看着她温柔坚定的眸光，想也知道让她放弃是不可能的，便把手伸了上去，含糊不清地低语：“随便看看就好了，你的手现在……我又没事……”
他鲜少有这种时候，江鱼好笑地凑近他，把他不清楚的话音尽数收进耳中，继而无奈道：“那也不能不管，赤云剑虽然不排斥你，但它这么锋利，处理不好，以后有影响的。”
她的手藏在身后攥了攥拳，觉得恢复了些力气，便着手帮他上药。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她都不知道帮他这双手包扎过多少次了。
她还记得，那时候他尚未成长起来，和陈放那次不要命的比试被剑穿透了掌心。
他仅在她可见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不少，江鱼也算被他练了出来，很快便将他长指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上药后仔细包好。
最好包成两个大粽子，不然他总想着乱动。
又怕伤口透不过气，到底没这么做，只得道：“不许乱动，到时候伤口再绷开，不利于恢复。”
“哦。”
他收回了帮她揉手的想法。
他要是真上手，她该生气了。
她包扎好之后收了东西，尚未回眸便被他的胳膊一拢抱进了怀里，“师姐……”
他垂首搭在她肩上，两个字透着后怕往她耳里钻。
“嗯？”江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只听他艰涩地开口：“离开的时候，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此事你也别再多想。”
江鱼挣了一下，抬眸和他对视，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唇角，“那些话你应该也有印象，那你知道他是何时进到你体内的吗？”
墨寒辰眸光复杂，额心贴着她，“应当是在天剑宗时，进到我身体里的魔核……”
“可我们之前不是探讨过这件事么，那颗魔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不知，”他闭了眼掩下眸光，“可我入魔以后，时常会出现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以前还好，也察觉不到有人，可这一次……”
他其实隐隐觉得藏在他身体里的那人，是想借幽冥蝶之手除掉他的。
两次诡异的失控，他都觉得不对劲。
他自己的意识被死死压在脑海中，看着他做出不属于他控制下的动作而无能为力。
而每一次，都将她置于险境。
江鱼顿了顿，见他几近自责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侧脸。
她捧着他的脸，柔声道：“无妨，我见鱼前辈对我们的态度和旁人不一样，或许之后有机会，可以问问她是否知晓，我们一起寻找破解之法。”
她模样诚挚关切，带着还没消散的潮红和软糯的嗓音，一字一句将他没出口的躁动恐慌安抚下来。
“好。”
他收拢抱着她的手。
江鱼抬手在他身后轻轻地拍，也不知道他好没好，便一直没停。
结果好半响之后，便听得他忽然闷笑着道：“师姐，我又不是小孩儿了，你这样……”
江鱼手下的动作顿了片刻，她扬着尾音道：“小师弟便是小师弟，何况我年岁本就比你长，那你可不就是小孩儿么。”
“才不是……”
他落在她身后的手往上抬，抵在她蝴蝶骨上，把她往自己身上按，俯在她耳畔低笑着开口，嗓音哑磁带着蛊惑和满足：“小孩儿不会对你做这些事。”
江鱼被他闹得没脾气，想起来之前睡着没意识任她为所欲为的墨寒辰，忽然觉得有些怀念，一切不过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怎么忽然就掉了个个儿呢。
夜里闹腾这么久到现在，江鱼早没了力气，也没推他，靠在他身上随口道：“嗯嗯，不是小孩儿了，姐姐现在想睡觉，可以么弟弟。”
墨寒辰的身形僵了僵，眸色滚了几圈，他闭着眼吐息，咬在她耳朵上，含糊没威力地警告她，“你别这样叫我，我……”
江鱼敏锐地感觉他这个状态好像不太对，想起他们俩刚刚做的那些荒唐事，耳朵冒出热气，不敢调戏他了，赶忙打断道：“该休息了，明天鱼老要教我功法的，嗯？”
墨寒辰看着她撩完就跑，气得轻笑出来，松开了她的耳朵，轻轻“嗯”了一声，抱着她往旁边一滚，便躺下了。
眼见逃过一劫，江鱼呼出一口气，又觉得十分好笑。
她这个小师弟，脸皮居然这么薄，不过是叫了一声“弟弟”，他便僵着身子不动了，反应过来居然还恼羞成怒地咬她。
江鱼可真是怕了他的吻，要是在他们自己的地方，那做些什么也没关系，可现在鱼菲说她就在他们隔壁，江鱼瞥了一眼竹床之外那道黑色的魔气罩。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设的，大抵是能够将里里外外阻隔开的。
指尖还有些酸涩，江鱼没出声，在他怀里调整了姿势，片刻便睡着了。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而绵长，墨寒辰缓缓睁眼，俯首在她发顶亲了一下，轻轻抓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又怕自己动作太大到时候又渗血，只能是轻柔地按了按她的掌心，拽着她的指尖轻轻拉扯。
他的师姐，怎么全身上下，都这么软绵绵的。
想起他装睡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墨寒辰弯着眉眼，眸色柔和下来。
他将人抱在怀里，嗅了嗅她发间的味道，闭着眼压下许多的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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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鱼一觉睡到天亮，睁眼的时候时辰应当还很早，墨寒辰尚未醒来。
她抬眸看了眼他喉结上的红印，吞了口唾沫移开视线。
到底是不敢造次了，毕竟他们又不是在自己的地方。
指尖动了动，感觉好多了之后她便松了一口气。
天剑宗习剑，握剑的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松，若是她今天状态不对，鱼菲大概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闭着眼感受了一番身体的状况，觉得好像还可以，昨天被墨寒辰碰过的地方也没什么难受的异样。
江鱼撑着身子在他额间亲了一下，便掀开被子下床了。
竹窗昨天被她打开之后又被墨寒辰关上了，她走过去开窗，便见阳光明媚，露珠在草野上挣扎片刻，滚着滚润的身子往草地里坠落。
时间果然还早，江鱼简单梳理了一番，回眸时见墨寒辰还没醒，便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外面是一派生机勃勃，绿树繁阴，百花盛放，浅淡的清香飘散在空气里，嗅上一口便觉得神清气爽。
鱼菲所说的隔壁房间，其实距离他们所在的这间有一些距离，并非一墙之隔，江鱼隐隐松了口气。
虽说若是她有心探查，得知他们在干些什么便十分轻而易举，可她既然说了不会随便过来，应当就不会管他们。
只是昨天夜里……到底还是让人心虚。
如今看见另一间房间隔开了一些距离，便像是有了些安慰，江鱼调整了心绪，便抬步走向那边。
她还没想好是不是要主动开口唤她，纠结着往前，方至门前五步以外，便听见鱼菲温柔的声音传过来了：“昨日休息得可还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
江鱼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了，规规矩矩道：“还不错，多谢前辈挂怀。”
“先进来。”
“好。”
江鱼推开门，粗粗看了一眼。
这边的房间比他们借住的那一间要简单一些，没有那么多的卷轴，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大。
她的视线往前，便看见了床边斜坐着的那道粉色虚影，她的身影模糊，面上还以面纱遮挡看不清真容，但是这种朦胧感一强，眼前她的身影便和她记忆里所见光幕上的那一道缓缓重合。
虚空里那些画面里的女子，居然真的是她！
只是，她又为什么会看得见属于鱼菲的记忆？
江鱼不同声色收敛所有的思绪，他们还要在这里待一些时日，有些问题的答案，总会有办法了解到的。
江鱼看着那道懒懒的身影，又觉得十分违和。
这就是众人口中的玄都先祖么。
与她杀伐果决气息浓厚的称号相比，她看起来分明是十足温柔可亲的。
江鱼垂着眼收回视线，躬身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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