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她看见自己在一处漫山遍野的桃林里肆意栖息，随手摘下一瓣桃花，在唇上轻轻覆了一下，指尖松开后，弯着唇角见着它同万千的桃花瓣在空中翻卷着落下，最后轻轻擦过树下那名黑衣少年的脸颊，又被他轻柔地接住了。
她看见在小屋里她趴在桌上小憩，忽然觉得额心落下一片温软，可她下意识觉得安心，又不想打破那一瞬间的美好，便假装着继续睡下去，耳边却听见他有些慌乱直回身子发出的细微声响。
她看见自己在桃树下指点他练剑，他一本正经严肃以待，又在她一次次像调侃又带着亲昵的话语里偷偷红了耳尖，磕磕巴巴地同她道剑术的哪部分掌握得尚未完全。
她看见自己许多次迷迷糊糊从床上睁开眼，嚷嚷着让他给自己束发，一边打瞌睡一边掰着手指细细数着今日又想吃些什么。
她看见她的肆无忌惮和他的小心翼翼，她看见她的恃宠而骄和他的无限纵容。
她看见在那一场大战里流血漂橹尸横遍野，她嗅着身上的血腥气眉心发皱又被他轻柔耐心地抚平，她看见他和自己共同迎敌，看见他在那一场盛大的爆炸里挡在了她身前，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抱住了自己。
他在她怀里散作无数星尘，她指尖动了动留不住他的任何痕迹……
他为了她，最终在她怀里粉身碎骨灰飞烟灭，甚至连魂魄都被那一击彻底粉碎，再也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
那是她和他。
是鱼菲和游子墨。
……
墨寒辰早在三日前便醒了过来，醒来后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茫然地睁眼，却在侧过脑袋看见江鱼的瞬间，一颗低沉压抑的心缓缓有力地跳动起来。
他侧过身子把她抱进了怀里，便看见她嘴角轻轻勾着，一副美梦的模样。
他在她额心轻轻地吻了一下，没舍得把人叫醒，便又陪着她躺了许久。
直到日月更替，霞光满天变作漫天星斗，又变作朝阳跃出云层，她一直未醒，他才意识到她好像出事了。
可不论他怎么唤也没用，他的魔纹像是失去了效用，他感知不到她在想些什么，即便强行想读取她的想法也做不到。
他慌乱了许久，才想起他们现在还在鱼菲的传承里，他抬着步子走到鱼菲的门前，里面却再也没人了。
他找遍了角角落落都不再见她出现，隐约感觉她或许是因为传承结束，所以残魂消散，可他们还在这里……
他没办法，只得又回到床边，看着江鱼一直弯着嘴角，不知道又梦见了些什么。
直到今天夜里。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一改之前的笑意，眉心不自主蹙了起来，他一次又一次地抚平，可全然无用，她陷在自己的梦境里，听不见他一声声的呼唤。
滚烫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胸腔里传来刺痛，他靠在床头把人抱起来，珍重心疼地吻着她的眼角，一只手不停地顺她的背，可她就是一直哭。
她无声地流泪，眉心拧着疏解不开。
墨寒辰抱着她，看着她这么一副模样心情也压抑低落下来，胸腔里闷闷地发疼，他凑在她耳边哑声道：“师姐，不哭了，好不好？我在呢，我一直陪着你呢。”
……
她在梦境里挣扎，拼尽全力才收拢了他的魂魄，捧着他魂魄的双手轻轻地颤，用尽毕生的修为将他重新送进了轮回，仿佛看见他身着黑衣朝自己轻快地摆手，随即红着耳尖坚定道：“师姐不哭，我一直在，会一直陪着你……”
江鱼闭着眼泪流满面。
墨寒辰察觉到她醒过来了，怕她喘不上气便松了松抱在她身后的手，在她双眼上亲过一遍，继续道：“不哭了，我在呢，都没事的。”
她睁开泪眼，便看见梦里那张脸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小师弟……”她哑着嗓子滞涩地开口，眼泪愈发汹涌地流下来。
“在呢。”他抬手用掌心里被她打湿的手帕另一角擦去她的泪水，在她眼尾轻轻按了两下。
江鱼忽然抬手捧住了他的脸，闭着眼在他额心轻轻吻了一下，泪水顺着她的下颌滑落掉在他衣襟里，墨寒辰一只手护着她，另一只便抬起来擦她的眼尾，无奈道：“不哭了，嗯？”
她的唇瓣贴在他额心许久微动。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江鱼他还从来没见过，哄半响都哄不好，以前做了噩梦的时候，被他逗一逗就会好过来，可今天这样……
他一口气没松完，便觉得她顺着自己的鼻梁亲下来了。
她闭着眼流泪，动作小心翼翼带着珍视，墨寒辰蹙了蹙眉，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个回事，便感觉她的吻落在了自己的唇角。
她慌乱地寻求安全感，不管不顾地乱来，又啃又咬，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墨寒辰任她随意动作，在感觉到她因为一边哭一边吻而快喘不上气的时候，才靠在床头仰着头低笑道：“师姐，吸气。”
江鱼下意识照做，闭着眼就去寻他的唇角，却被他略微偏了一下头躲开了，他低声和她打商量，闷笑着道：“要亲呢，也可以，但是师姐答应我，不许哭了，行么？”
她不说话，歪着脑袋去碰他，墨寒辰无奈笑道：“怎么这么心急啊……”
他一开口就被她抓住机会钻了进去。
她依旧是一边流泪一边亲，墨寒辰额心突突地跳，他被她压在床头退不了，只得抬手轻轻捏住她的后脖颈，把人往后面带，语气严肃带了一点小命令：“不许亲了，你先说话，不然我要怀疑你是不是我师姐了，不能白给你占便宜。”
她哭着被他逗笑，睁开双眼，露出通红的眼眶和带了些血丝的双眼。
她一笑，鼻尖便冒了一个鼻涕泡。
一时难过又尴尬，江鱼闭着眼想抬手，却听见他没忍住笑出声，主动抬手用手帕擦干净了，他像是有些嫌弃地笑道：“都蹭我脸上了。”
江鱼不吭声偷偷看了他一眼，才闷着嗓音道：“没有。”
墨寒辰靠在床头，一只手在她腰上磨她的痒痒肉，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那是我刚刚擦掉了。”
江鱼回忆了一下，她哭得迷迷糊糊，确实又不记得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一时心虚不已，又被他的手磨得发痒想笑。
她按住了他那只手，看了他一眼，想起梦里强烈的心悸和无尽的后怕，她忽然低声道：“对不起。”
墨寒辰蹙眉，没搞明白她怎么又换了一出，他略一思索，便沉着眉眼严肃道：“梦见背叛我和别的男人跑了？”
江鱼好气又好笑，明明低落的情绪却根本在他这种话里维持不下去，想起梦里的游子墨，即便那样还对她说“会一直陪着你”，一颗心涩涩地疼，她认真地望着他，“不会和别人走的，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不论是为了江鱼和墨寒辰，还是鱼菲和游子墨。
墨寒辰明显甚至算做作地松了一口气，仰着头看着她道：“那便没事，除了那件事，你永远不必对我说这三个字。”
他顿了顿，含笑地警告道：“要是你跟别人跑了不要我，我就……”
他想很严肃地说“要是跑了就把你抓回来腿打断”，临了话到嘴边，又觉得只是这样口头上吓一吓她的话都不想让她听见，于是很生硬地改了口：“我就亲到你腿软再也离不开我。”
江鱼：“……！”
墨寒辰看着她耳尖的绯色，靠在床头肆意地弯了唇角。
江鱼忍了一秒，见他笑得愈发得逞，捧着他的脸便亲上去。
墨寒辰没料到她上一刻还羞得不行，转眼间就又压了下来。
见她没再哭，他松了指尖的手帕，双手护在她身侧，仰着头由着她随意索吻。
明明这么占地位的动作和高度，可她亲着亲着就矮了下来靠在他怀里，江鱼暗恨自己不争气，明明是她想把他亲到腿软的，怎么现在看来效果完全相反。
可她不想停，于是抬手抱着他的脖子把人拉下来。
墨寒辰被她亲得眼尾绯红，轻轻笑了两声，抱着她翻了个身，于是两个人的地位又变了一截，他低笑道：“是这样的……”
他掌握主动权。
江鱼抱着他的脖子，指尖在他颈后不受控地蜷，一呼一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冽的草木香。
墨寒辰一只手落在她身前轻抚，江鱼闷哼了一声，细碎的呜咽声尚未出口便被他吞了下去。
他指尖一动，便将外面亮着的多余烛火熄灭了，帷幔一落遮住了两人的身形，他带着她往下，哑笑着道：“师姐，帮我。”
江鱼愣了一瞬，随即指尖挣开他的掌心，抱着他的腰严丝合缝地贴上去，略抬首凑到他耳边，咬着他的耳朵含糊道：“你、你自己来……”
眸光狠狠一颤，漆黑眼瞳里宛若打翻了泼天的水墨，他略偏开头躲她的唇，红着眼尾咬字重复：“自己来？”
江鱼红着脸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便闭着眼装死。
她的默许太过明显，墨寒辰低低喘息了两声，艰难道：“不可以……”
江鱼皱着眉睁眼，觉得他也太不懂事了，她都……
她红着脸咬牙道：“为什么？”
他闷闷笑了两声，在她唇角吻了一下，哑声道：“这里，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之前还顾忌鱼菲在这里，可现在记忆回笼，她记起了大部分事情，那么这里换一个说法，就是她江鱼的地盘，何况……她千年以前的一道残魂被她生生割离在这里驻守千年等着他们的到来，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墨寒辰什么也不知道，她也不想再将那些事情告诉他，她后面做了些什么才护住了他魂魄轮回无碍她还未想起来，可那些事情，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她只得固执道：“鱼菲不在了，我说合适就合适，错过这个村，以后也没这个店了，你爱来不来……”
墨寒辰觉得她就是存心来刺激他的，他下颌紧绷，视线锁住了她，故作轻松地笑着问：“真的？”
江鱼红着脸“嗯嗯嗯”。
他闭了闭眼，俯首埋在她身前，咬着牙道：“不许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
他在她身上细细密密地烙下吻，江鱼绷着脚尖却依旧不退缩。
她承受着他的动作，仰着脖子艰难喘息，在他压下来的时候，克制的指尖再也绷不住，在他肩上挠了一下，又怕他疼，便握着拳塞到了自己嘴边。
墨寒辰皱着眉把她的手抓出来，略有些严肃道：“不许咬自己。”
他把她按在他肩上的牙印处，喘息了两声，调整了一下动作，才哑声道：“受不了就告诉我，实在不行就咬这个牙印。”
她下一秒就咬了上去。
墨寒辰低低笑了两声，手一拢便抱紧了她。
……
江鱼彻底成了一条死鱼，摊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就在她以为终于见到墨寒辰生涩一面的时候，她还没开口说两句什么，又被他抓回去继续那档子事。
事实证明，他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在他手里走过一遍，就没有他学不会的。
他好像不会累，眼尾是妖异的红，眸光暗涌藏着他对她所有的欲望。
江鱼第一次疼得死去活来却死活没开口，他察觉到以后动作便温柔下来，生涩地照顾她所有的感受。
她好气又好笑，看着他顿下来的动作难耐地催促他，他见她疼得厉害还皱着眉想离开，她咬着牙在他耳边低声刺激道：“小师弟，你是不是……不行啊？”
她话音一落，就觉得自己要完蛋。
他行不行，她之前也不是没领教过。
果然，他还是照顾着她，却红着眼尾不说话了，细细密密吻了她一脸，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于是一次又一次，江鱼是为自己说的话付出的代价。
墨寒辰看着她生无可恋的样子弯了唇角好笑，抬手便要把她捞回来，手还没碰上她，就见她摊着身子居然还很敏锐地缩了缩。
她嗓音几近嘶哑，小小声没威慑力地警告他：“你再来，我、我就后悔了！”
“不许。”他笑着把人抓进怀里。
江鱼在他怀里缩了缩，靠着他一动不动。
她可真的是发现了，只要她给他什么回应，结果倒霉的都是自己。
以前接吻也是，现在这件事也还是。
墨寒辰抓着她的手看了看，见没什么伤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对她道：“怎么那么傻的，疼还咬自己。”
江鱼抿了抿唇，不甘道：“我那时候看你不舒服，怕你难受……”
“笨蛋。”他在她额头轻轻敲了一下，指尖点在她身前，又示意她看自己，“你这么娇，碰一下就红，我不是在这里么，又不是不让你咬。”
江鱼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身上，只觉得太过羞耻不忍直视，她闭着眼道：“知道了，下次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就觉得不对劲，果然又听见了他闷闷地笑：“嗯，下次别放过我了。”
江鱼：“……！”
她选择彻底闭嘴。
墨寒辰抱着她将她身上的痕迹仔仔细细看了个遍，随即把手探下去，皱着眉道：“好像肿起来了。”
江鱼被他一碰就软，她咬着牙喘息，“你别……”
墨寒辰收回手，“不动你了，帮你上药，明天怕你疼。”
他是真的要帮她上药，可江鱼的身子现在敏感得厉害，他碰一下就抖，好不容易等他把她身上的印记处理得差不多了，便见他望着自己的心口眸色又变深了。
江鱼可太清楚他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她拽着被子挡在身前，结果被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了。
他从她手里把被子拽下来，当着她的面吻上她的心口。
过电的酥麻感传遍四肢百骸，江鱼闭着眼身体发颤。
他闷笑着又亲了两下，抬手把被子给她拉上了，抱着她道：“明天我们该回去了。”
“嗯，也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样子了。”
“无事，见招拆招么，”他隔着被子按了按她肩膀，笑着道：“有师姐保护我呢。”
“嗯，我保护你。”
她弯着嘴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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