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申皋目光落在他们三人身上，两眼发光，“我知道你们，师父提起过段师兄很多次，江师姐的赤云剑名动天下，墨师弟这几年在练武场的事迹众人皆知，我还一直想着有机会能去与你们见一面，奈何师父管教太严，一直没时间。”
江鱼点头，“仇长老确实严格，有所领教。”
原主那时候跟着仇泽一同下山除变异毒蛛也算见识过，江鱼后来自己去找仇长老，希望能看一眼那颗毒蛛的妖丹之时也同他碰过面，确实是有所领教。
申皋激动道：“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像你们多好，没有师父管着，一个个还这么出众。”
“……”
摊上一个什么也不管的师父，难道不是一件很悲伤的事么，为什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好像很值得羡慕的样子。
江鱼不敢苟同，只能扯着嘴角没感情地笑着配合他。
墨寒辰则在她身边用灵力烘干手帕后随手丢进锁灵囊里。
段允怀笑着打官腔：“仇长老教导极好，我们本也想找机会与你们切磋一番。”
“行啊，到千歧门之后，如果有机会我们便交手试试。”
“嗯。”
申皋进来以后，房间里的气氛又热闹不少。
江鱼越聊越头疼，这申皋嘴唇上下一合，小嘴叭叭就没停下来过，两句话就被他问出了自己不去千歧门的事。
难为段允怀还要笑着接话，江鱼只能做个没良心的小师妹，逮着机会和段允怀道了句想出去看看风景，便拉着墨寒辰跑了。
寒冬腊月时节，下过雪的天空澄净得透彻，让人心生愉悦。
江鱼和墨寒辰站在前面的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景象。
也是没想过除了御剑还能有这么轻松的出行方式，江鱼靠近破云船周边的扶栏，抓紧了之后略微探出身子往下看去。
墨寒辰站在她身边不动声色伸出手护在她身侧。
破云船行进速度极快，转眼间便看不见天剑宗了。
越往东边走，地势越低平，城镇村落分布也越来越密集。
千歧门坐落在东边最繁华的城市金岐城中，彻底入世，修士和凡人混在一处。
也因此千歧门还制出了许多能储存灵力，再交由凡人使用的灵器，赚得盆体满钵，口碑极好。
金岐城极为富庶，不同于天剑宗和清岚宗，千歧门收入来源既有修仙界众多修士，还能赚取凡人的灵石，不少人慕名而来在千歧门所在的金岐城落脚，于是金岐城便发展得越来越好，千歧门也在五大宗门内取得越发重要的话语权。
在修仙界，富庶则发达，千歧门此次请各宗前来，必然是下了血本的。
不过若是重新谈好与另外四宗的交易，这些成本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江鱼收敛思绪，收回握在扶栏上的一只手，在空中张开五指，感受风穿过指尖。
这是难得的惬意和最后的松懈，她不知道此行会遇见什么，他们两个人的命运又会有怎样的安排，只是若是可以，她有一点点的小贪心，希望时光可以流逝地再慢一些。
墨寒辰垂着眼眸望着她，眸色是同往常一般的黑。
天光明亮柔和了她的轮廓，长睫微垂，发丝随风轻轻舞动，白色的宗门广袖服饰浅浅勾勒出她的身形。
她十足的好看耀眼。
……
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江鱼便和墨寒辰进去了。
段允怀和申皋已经开始入定修炼，江鱼他们便没出声也开始修炼。
破云船速度极快，可也足足在路上耗了小半个月的时间。
快到的时候，甲板上传来动静。
他们都从入定状态中出来，踏步出了房间。
此时大概是亥时，夜空辽阔，零零星星的星子挂在天边。
走到甲板前方的扶栏处，江鱼往下看了一眼——金岐城已经在脚下了。
东边最富庶的城市果然名不虚传，占地范围极广，房屋鳞次栉比，最高的一栋楼不知是干什么用的，修得极其高大豪华，楼角点缀着无数千歧门产的可装灵力的风灯。
隐隐有风铃声穿破黑暗而来。
入目所见，灯火辉煌。
绵延的灯火点亮黑夜，给这座最负盛名的城市描摹上明亮温暖的轮廓。
破云船很快便在一处宽阔的场地降落，落了地之后便由李玉收了起来放进锁灵囊中。
旁边有身穿千岐门黑色门服的弟子候在一边，见他们下来，便招呼他们往那边过去。
江鱼顿住步子，墨寒辰站在她身侧。
李玉朝他们看过来时，江鱼便道：“多谢长老们一路的照顾，弟子就此拜别，望长老们此行顺利。”
李玉点了点头，便开始清点人数。
江鱼收回视线，朝申皋点了点头，又和段允怀道：“大师兄，我们走了。”
“好，”他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又道：“你们何时离开金岐城，今日又在哪里落脚？”
果然还是那个操心的大师兄了，江鱼笑道：“今日太晚，暂且找个客栈便可，至于离开，还不着急，既然来了，可以在这里走走看看，也算开拓眼界。”
段允怀从锁灵囊里掏出一片青叶状的玉石，留了一道他的灵识附在上面，递给她，“拿好这个，找到地方之后给我传个消息，这几日若是无事，我便出来看看你们。”
江鱼伸手接过，“嗯，多谢大师兄，你们快过去吧。”
申皋朝他们挥挥手，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对他们道：“江师姐墨师弟，等我们出来一起去玩啊！”
江鱼扬声道：“好。”
目送他们被千岐门的弟子领着离开，她便收回视线，对墨寒辰道：“我们也该走了。”
“嗯。”
两人走在路上，夜里的金岐城安静下来，却依旧灯火通明。
所幸还有开着门的客栈，江鱼本想要两间房间，但墨寒辰在她说“两间”之后，便立即道“一间”。
那小二眼观鼻鼻观心，眯着眼嘿嘿笑道：“无妨，我们还有双人间，客官考虑吗？”
江鱼好笑地抬眸看了眼墨寒辰，见他神色又带了些不明显的委屈，才意识到现在他们就在千岐门所在的金岐城中，又想起他当时在天剑宗见过路松时的那个下午那副眼尾绯红的可怜模样，便不忍心拒绝，只得道：“好吧。”
两人在小二的带领下进了房间后，小二道了一声“有事随时可以叫他们”，便离开了。
房间里有两张床，一东一西摆着，带着阵法的灵力烛火在一旁跳跃。
江鱼进屋以后便将房间的布置打量清楚了，倒了一杯水喝下去，便凑到那些灵器点燃的烛火前仔细研究。
具体怎么运作的她看不明白，但这东西消耗的灵力估计不会多，倒是方便。
屋子里还有很多千岐门产的能够收纳灵力供凡人驱使的灵器，都是江鱼之前没见过的，她在屋子里左右看了会儿，便收了兴致。
墨寒辰坐在房间内的桌边，望着她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眼角漫上不明显的笑意。
江鱼走过来坐在他对面，支着腮道：“明日你想去哪里看看么，我们大概可以在这里留个三五日，等大师兄他们出来之后，便可以离开。”
墨寒辰：“都随你。”
说到这里，江鱼也想起来段允怀之前给她的那枚青叶玉石，便从锁灵囊里拿出来，放在桌上，略微释放了一些灵识在上面，便见青玉闪起一道柔和的光，段允怀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们找到地方了？”
江鱼心念一转，他的声音便从青玉上传出来，类似于外放，让墨寒辰也能听见。
她道：“嗯，才到不久，师兄不必担心。”
“好，药师谷和归灵阁的人尚未到，这两日估计有时间，若是我们出去，我再告知你们。”
“嗯，师兄不必着急，我们本也打算在这里逗留几日的。”
又简单说了几句，段允怀嘱咐他们好好休息，青叶玉石上的光便熄下去了。
江鱼将玉石重新放回锁灵囊里，左右无事，也不必急于修炼，她就同墨寒辰道了一声“好好休息”，便往一张床上去，铺开被子躺下了。
-
次日，阳光穿过窗柩落在屋内，江鱼揉着眼起身，便见墨寒辰已经醒来坐在桌边了。
窗外人声嘈杂，叫卖声不绝于耳。
江鱼行至窗边，推开竹窗探头往外看了一眼，阳光很好，薄薄的白雪压在各家各户的青瓦上——此时大概是巳时了。
她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回头看了眼墨寒辰，也不知道他醒来有多久了，估计人还饿着肚子。
江鱼没磨蹭，简单梳洗束好发之后，便同墨寒辰道：“我们下楼吧。”
“嗯。”
两人在客栈客堂刚落座，昨夜接待他们的小二便甩着肩上那块白布靠近，目光往墨寒辰那边滴溜溜转一圈便落在江鱼身上，“客官吃些什么？”
此时不早不晚，江鱼便要了些清淡的早点。
吃完早饭，江鱼正待要和墨寒辰离开客栈去金岐城其他地方看看，便感觉锁灵囊内段允怀给她的那块玉石有了动静。
江鱼将那青叶玉石拿出来，放了一道灵识上去，便听到段允怀道：“今日午间无事，你们在哪，我和申皋届时出去找你们。”
她挑眉，随即在脑海中回答他：“不必，我和小师弟去找你们吧，正巧要出去走走，就在千岐门宗门处会和即可。”
“好。”
江鱼收了玉石，便听见墨寒辰道：“师兄他们要出来了么？”
“嗯，今日大抵午时，时间还早，出去走走吗？”
江鱼起身，墨寒辰便跟在她身边。
甫一踏入闹市，江鱼便觉得十分新奇。
金岐城与他们去过的乌陌镇以及天剑宗下的小集市都不同，大街小巷此起彼伏地响起吆喝声，其间还夹杂了很多售卖灵器的铺子，估计有不少是千岐门所辖的。
街上熙熙攘攘，江鱼心情颇好地四下观察。
墨寒辰不动声色将人群隔开，江鱼一路上花了些小灵石买街边的小吃，味道正宗十分美味。
金岐城极大，一时半会儿走不完，眼见就要到午时了，江鱼找人问了个方向，便和墨寒辰前往千岐门所在。
他们在金岐城中穿行，不一时便看到了千岐门巍峨的大门。
千岐门果然有钱。
远远这么看了一眼，江鱼便觉得十分震撼。
不知他们造这扇门的时候用的什么材料，玄色大门在日光照射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机关关节相连处极其巧妙。
上方檐角挂着两盏十分好看的风灯，夜里估计能将周围的一切全部点亮。大门上纹饰繁多却极其规整，隐隐刻画了千岐门一手点燃灵火一手炼器的宗门标记。
整扇门器械感极强，不愧是炼器大宗，果然极富特色。
不过这一切没钱可根本砸不出来。
江鱼啧啧称奇。
其余四大宗门有钱也不带这么祸祸的，千岐门可真是有够嚣张的。
江鱼和墨寒辰在千岐门宗门附近一处小茶馆等着，不过片刻，段允怀和申皋果然出来了。
朝他们挥了挥手，段允怀立即便看见了，拉过申皋便朝他们走来。
还没走近的时候，江鱼便看见段允怀嘴角挂着他惯常可见的笑意，申皋一张嘴几乎就没停下来过。
待他们走近，便听得申皋噼里啪啦对段允怀道：“一直待在千岐门或许会很无聊，若是之后也无甚大事，我们再出来吧，千岐门弟子炼器，我们也不明白，还不如多出来了解这边的风俗人文，这也是下山学习的一部分啊！”
江鱼：“……”
你就是想出去玩，为什么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义正言辞。
段允怀勾着嘴角，无奈道：“届时再说，看情况再决定。”
“嗯嗯嗯！”申皋点头如捣蒜，激动极了。
江鱼笑道：“师兄你们来了，这般出来无事吗？”
“无妨，同李长老打过招呼的，若是有事她会及时通知我们回去。”
江鱼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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