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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伴随着锁扣转动开来的声音,绿漆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眼前不是周于菱下意识要抬头看的张渠或是张让高她半个头的身影,而是和她差不多高、鬓角的头发被剃薄了的林策。

        “林策哥哥!”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伙伴的周于菱自然是十分开心,连声音都像笼子关不住的鹦鹉一般飞出来。

        进了门,除了两位双胞胎哥哥和林策,还有他们的妈妈,就没有其他的小朋友来到了。

        周于菱撕开那个番石榴糖的包装袋,很慷慨地用两只手捧出来三把糖,一人发了一把。

        很快,包装纸被撕开,微微刺鼻番石榴酸香的味道不一阵便弥漫在客厅里。

        餐厅往里的方向传来动静,是双胞胎哥哥的妈妈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里出来。

        “白阿姨吃糖——”周于菱时刻谨记妈妈教的,吃东西要请长辈一块吃。

        但是刚刚吃糖的时候,白阿姨在厨房里忙着,她忘记了。

        这会儿白阿姨出来,她可得第一时间补救。

        周于菱一直都是那种乖乖的、很讨喜的小孩,自然是惹得白阿姨喜笑颜开地给她塞了一块最大的苹果。

        对水果兴致缺缺的张渠忍不住开口:“我不想吃苹果和雪梨……”

        白阿姨川剧变脸似地变了个脸,“不吃拉倒!今天也别想吃拉花饼!”

        想到家里刚开封不久的奶油拉花饼干还放在冰箱顶上,他还没来得及吃几块,今天要来那么多小朋友,肯定得分得一干二净,张渠只能挑出一块最小的雪梨,和他们几人一块啃着。

        吃完了水果,白阿姨开始看他们大人喜欢看的电视剧,几个小孩子不喜欢看。碰巧大门又被敲响了,大家便争先恐后地从沙发和板凳上爬起来去开门。

        梳着长马尾的彭康悦站在门外,齐眉的刘海让她的眉眼更像她妈妈。

        她今天穿了带着花边的白色连裤袜,像是两元店里漂亮的芭比娃娃会穿在身上的花边;她身上是一件灰色和紫色格子交错的长袖连衣裙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篮子。

        看到他们开门,她还特地转了好几圈,让大家看她的新裙子。

        张让很夸张地“哇”了一声,紧接着大声地说:“你穿了公主裙!”

        周于菱看着眼前的阿悦,瞳孔不由得吐露羡慕。

        虽然妈妈是开童装店的,有时会给她带回来新衣服,但是衣柜只有一个小格子是属于她的,她的衣服很快就被堆到了格子顶上;而小孩个子长得快,常常没穿几个月衣服就缩小了,于是妈妈不再那么频繁地带回新衣服。

        她记得自己也有一条长袖的格子裙,不过那是灰色格子混合着红色格子的,裙子上面还有整整两层和彭康悦连裤袜上一样的白色花边。

        那条裙子和阿悦的一样好看,不,她的上面多了两层白色花边,转起圈圈来肯定更加好看。

        大家提议到房间里去玩过家家,因为阿悦的篮子里装着一套最新的玩具,有灶台、锅铲、勺子……还有好多种样子简单的蔬菜和水果。

        这些劣质塑料制成的果蔬有的还带着没修整齐的毛边,还有锅铲和勺子也做歪了手柄,盘子好像也不是一个规整的圆形,不过这对于一群三四岁的小孩子来说,能够作为生产资料,断断续续、重复利用地生产很长一段时间的快乐了。

        大家都兴致高涨,因为今天的过家家不像平时那样,用沙子当饭,小石头当菜,,而是有了一套真正的过家家的“食材”和“炊具”。

        张渠家的床是白阿姨的嫁妆——一张精致的老式的雕花木板床,为了舒服又自行加上了一层有弹性的席梦思,所以这张床的高度比正常的床高出一些,小孩子上下床还是有点难度的。

        脱了鞋,小孩子你拉我扯地爬上那张高高的床,把那个装满了“食材”和“炊具”的小篮子围在中间。

        决定游戏规则的人是带来游戏资源的人,所以今天过家家的规则是彭康悦决定的。

        彭康悦要当妈妈,因为妈妈要负责做饭、买东西,是整个家里掌控权和话语权最大的人。

        然后轮到话语权第二大的爸爸,她把这个位置给了林策。

        接着是他们的“儿子”,张渠和张让都不太想当,但是最后张渠猜拳输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角色。

        年纪最小的是周于菱,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小女儿。

        而剩下的张让还没分配到角色,大家思索一番后,决定再在书桌前规定一个“学校”,让张让当老师。

        按照“规定”,小孩子必须被送去上幼儿园,然后再回来吃妈妈做好的饭。

        送小孩子去幼儿园的工作,自然是落到“爸爸”林策身上。

        张让和张渠熟练地坐在床边,双手拽住床垫的侧边,把双脚向下一伸便差不多能够碰到地面,再把屁股和腰靠着边滑下就下到地上了。

        林策看着他,学着一样的动作很快就下到地上。

        周于菱比他俩都矮一点儿,想学着他们俩的样子下来,却发现滑下来一点也根本够不着地面。

        “我……我下不来……”双手使劲攥着床垫边、努力向下够着的周于菱小脸涨得通红。

        张让已经到书桌边扮演起了老师,张渠也已经坐在书桌边上,看到周于菱下不来的样子,忍不住挤眉弄眼地幸灾乐祸起来:“迟到喽迟到喽,要被老师批评啦!”

        “我不要迟到!等我下来!”周于菱嘴上着急着,但身体却还是不敢往下滑半分。

        “你是爸爸,力气大,”正在床尾的菜市场“买菜”的“妈妈”彭康悦终于想起自己的“小女儿”上学快迟到了,“小朋友下不来都是爸爸抱的。”

        林策想了想,确实是那么回事,之前去露天体育场的时候,看台的台阶做得又大又高,他爬得很费劲,都是爸爸把他抱到最上面的台阶,抱着他看附近那所中学旗杆上升起的五星红旗。

        林策学着爸爸的样子张开手臂——其实爸爸平时都是蹲下来张开手臂的,但他还没爸爸那么高的个子,要是蹲下来,就抱不住他的“小女儿”了。

        “等我抱紧了,你再松手。”床的高度和林策胸口的高度齐平,他正好能抱住周于菱的腰。

        “唔……”林策的刚伸手抱住她,就碰到了她的痒痒肉,弄得她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林策疑惑地抬起头,两只手臂还是紧紧抱着她,生怕她笑得一不留神摔下来。

        “你碰到我的痒痒肉了。”

        在林策努力履行了父亲的“职责”后,周于菱终于顺利到“学校”上课了。

        张让像模像样地拿着一本识图册,让两个“学生”辨认上面的物品。

        同时,“妈妈”也买好了菜,和“爸爸”正在一起做饭。

        张让翻开一页图册,这一页的边角有点起翘和打卷,明显是经常翻开的痕迹,他指了指上面的一辆车,语气模仿着幼儿园里的李老师问道:“小朋友们,这张图是什么?”

        张渠很快语气激动地抢答道:“f1赛车!”

        紧接着又抢答了这一页上的其他车:“这是敞篷跑车……这是翻斗车……这是压路机……”

        周于菱懵懵地看着两位大班的哥哥,她完全不认识他们口中的什么“f1赛车、敞篷跑车”之类的东西,只能跟着傻呵呵地笑。

        本以为能蒙混过关“老师”的问题,结果张让话锋一转,“你怎么没回答出来呢?周于菱小朋友?”

        周于菱赶紧坐正了,“老师,我还没有学过,我不会。”

        张渠已经拉开了抽屉,像一只鼹鼠一样刨着里面的杂物,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边刨还边念叨着:“她才小班……”

        “……”

        张让赶紧清清嗓子,接着模仿李老师的语气说道:“噢,小班的周于菱小朋友,那我们再努努力。”

        至于为什么模仿的是李老师而不是别的老师,是因为李老师是他们大班认为最漂亮的老师,她有黑色的长头发和刘海,总是穿裙子。

        张让也这么认为,即使留着黑色长头发和齐刘海的女生很多,比如彭康悦,比如彭康悦的妈妈,但是他们都没有李老师好看。

        就是没有。

        张渠终于在“老师”宣布“第二节课”开始前,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根还不算很钝的铅笔,还有一本小小的东西——白阿姨下放给他的小本子,表皮是暗黄色的牛皮纸,用红色的书法体印着“《工作手册》”四个字外加几条红色的横线。

        他小心翼翼地撕下来一张,又再把“《工作手册》”放回抽屉去,对张让说:“哥,让她上美术课吧。”

        美术课就是自己画画,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觉得最简单最好玩的课。

        “可以,”张让赞许地点点头,“李老师说美术课是大家发挥想象的课,周于菱你肯定有想象,肯定会画出来。”

        “那我什么都可以画吗?”

        “随便你,反正都是想象的东西。”

        于是现在的课堂便分成了两堂课,左边是周于菱乖乖地拿着笔在那张巴掌大、还有横线的纸上画画,上“美术课”;右边则是张渠在学习识图册,并且有发展成两兄弟争辩着是f1赛车厉害还是敞篷跑车厉害的趋势。

        上完课的时候,“爸爸”“妈妈”也把饭做好了。

        彭康悦给每个人面前“盛”了各不相同的一个果蔬,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用手端起来假吃。

        大概是觉得这么做还是有点不够味,张渠提议用真的可以吃的东西来代替。

        用什么好呢?

        很快,周于菱每人分了一把还剩大半包的番石榴糖被拿来做成了菜。

        周于菱挪了挪屁股,给下床去拿糖的兄弟俩让出一个位置下去,忽然感觉到大腿被什么东西咯着了。

        她顺着裤子口袋往下摸,摸到了今天塞进口袋的两颗泡泡糖,还是她去外婆家的时候带回来的。

        “你还有泡泡糖诶!”眼尖的张渠回到床上,看见了她正掏出两块泡泡糖。

        “哇,红色的那个味道我还没吃过。”彭康悦跟着附和道。

        “这个里面有贴纸!”林策跟着爸爸到单位上班的时候,常常跑到大门的小亭子买泡泡堂,他最喜欢把里面的贴纸贴在他的“贴纸本”上。

        但是只有两颗,她自己想留一颗,那么她只能分给一个人。

        分给谁好呢?

        要是在分东西的时候找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那别人是会不服气的。

        内心一番挣扎和抉择后,她把两颗红色的泡泡糖拿出一颗,说:“我给林策哥哥。”

        “为什么?”除了林策外,其他人都异口同声,都还带着一丝丝的不服气和眼羡。

        “因为他刚刚抱我下来了。”周于菱的头转向了林策,眼睛里悄悄闪过崇拜的光芒,十分郑重地用两只手把那一颗泡泡糖递给林策。

        “谢谢你,周于菱。”林策学着她的模样,也是十分郑重地双手接过她手里的泡泡糖。

        两人仿佛在上学期放假前发奖状的现场,老师和小朋友的手里交接奖状也是双手拿着。

        林策迫不及待拆了泡泡糖的糖纸,他拆得很快,但是很完整地把贴纸抽了出来,泡泡糖被他随意地塞进嘴里。

        打卷的贴纸被他一点点展开,上面是一个绿色的小鳄鱼,正好是他上次不小心撕坏的。

        “这个我之前没有诶!”林策兴奋地拉直了贴纸,学着大人们辨认真□□票的样子对着光看。

        “你之前有很多吗?”周于菱看着他奇怪的动作,忍不住歪了脑袋问。

        “我家里有很多,下次你来我家玩,我给你看我的‘贴纸本’。”

        “好呀!”

        泡泡糖被嚼开变得有韧性和黏性,林策经常在爸爸的办公室吃泡泡糖,对吹泡泡早就熟能生巧。他用舌尖一顶,接着轻轻吹出气,便轻易从嘴边吹出了泡泡。

        周于菱十分惊奇,因为她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吹出泡泡来,她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嚼,从来都没这么试过。

        她每次吃的时候,妈妈都不允许她乱跑,一定要乖乖坐着吃,因为大家都说,泡泡糖是会把小孩子呛死的,吞到胃里也会把肠子弄断了的。

        可是林策好像很会吃泡泡糖的样子,他还敢吹泡泡呢。

        周于菱眼里有一次闪过崇拜的目光,同时忍不住用手戳了戳林策吹出来的泡泡,结果泡泡一下子瘪了下去,还粘在林策的笔尖上不肯下来。

        大家都“咯咯”地笑了起来,尤其是罪魁祸首周于菱,笑得极其快乐。

        林策弄了半天,才用糖纸把泡泡糖擦掉包好,他揪住小周于菱的一根麻花辫,佯装凶狠的样子,“不许笑!”

        没想到他鼻尖上还有一小点泡泡糖,周于菱笑得更欢了,几乎要躺倒到旁边彭康悦的身上。

        林策忍不住把她拉起来,继续佯装凶狠,在她的痒痒肉上轻轻碰了碰,“再笑,我就挠你痒痒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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