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河边授课

寒冬已去，春回大地。

过完元宵，林家村的人们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打造兵器的继续打造兵器，前往临山城售卖兵器的也一如既往地出发前往了临山城。

一切又恢复到往日。

沈天书过完年，就回了临山城沈家。

林奇、沈如梦夫妇过完元宵，也和林羽告别，去了临山城的兵器铺打理生意。

万星黎多待了五天的时间，帮林羽在院子里布下一个小型聚灵阵后，正月二十那天，骑乘白龙驹，启程去往龙山城。

林强还是每日锻造，片刻不停歇，人族多一柄兵器，抵御妖兽就多一分保障，这是林强自始至终的想法。

林羽的冬日假期，也随着正月的结束而结束了。

林家村的学舍开课了。

苍生大陆上的学舍、书院，根据四季轮转而选择是否开设课程。

每年的二、三、四、五月开设春季课程，六、七、八月为夏日假期，九、十、十一月开设秋季课程，腊月和正月为冬日假期。

林家村的学舍建在林家村的西北角，占地极广，一间间的书屋坐落其中。

如今的整个林家村内，还没有踏上修行之路的未成年人大概在三万人左右，都还需要在学舍学习。

术数算法、经史文集、天象地理、志怪轶事……所学驳杂。

知识，是一切修行的根本。

过了年，林羽已经是年满十六岁，自然而然更换了授课老师。

今年林羽的授课老师，名叫林丘，如今已是两百四十四岁，一辈子在林家村教书，德高望重，即使是现在林家村的主事人林强，当年十六岁时也是林丘的学生，如今见到林丘，依旧是要尊称一声“林先生”！

林丘在林家村的学舍教书育人，愿力修行水到渠成，修行到了凡品四段融血境，因此虽然如今已经是两百四十四岁，但是并不显老态，依然还是中年模样。

林丘今年需要教导一千三百七十二个学生，都是跟林羽一样，过了年刚满十六岁的孩子们。

十六岁，对苍生大陆上的人们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年纪，因此林丘每年都会给这些孩子们上一堂跟平常不太一样的第一课。

开课第一天的早上，一身灰色长袍的林丘对着面前这一千三百七十二个新学生说：“孩子们，今天我们不在学舍授课，我已经在外面备好了马车，大家跟我一起出去。”

包括林羽在内，孩子们听从指挥，有序地坐上门外的马车，一辆马车载着十个孩子，一百多辆马车，在林丘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出了林家村，向着北边驶去。

林家村西面靠山，北面临河。

这河，名叫龙须河，离着林家村二十里地。

河宽三百米有余，河水自西向东，流淌而去。

一百多辆马车，载着林丘和他的一千多名学生们，就来到了这龙须河的边上。

刚入春的日子，天气多变，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绝大多数孩子都还没有换下冬天里的衣物，因此在这龙须河边，也并不觉得寒冷。

等到马车离去，林丘带着孩子们，在龙须河边，各自随意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

“孩子们，我是你们今年的授课老师林丘，每个学季开课，第一件事是什么？”林丘在河边找了一块略高的石头，坐在上面。

“背诵《修凡歌》！”或坐、或仰、或卧、或躺，形态姿势各异的一千三百七十二个学生异口同声的回答到。

林丘哈哈一笑，说到：“今年你们已经十六岁了，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已经能够倒背如流，我就不考教你们这个了，那有没有人能回答我为什么要你们记住这《修凡歌》？”

“是让我们先行了解愿力修行的道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抢先说到。

“是让我们记住愿力修行的根本是帮助别人。”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生开口说到。

“是让我们修行强大之后，与妖兽厮杀，守护人类。”

“是要我们不断进取，攀登高峰。”

……

孩子们七嘴八舌，纷纷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林先生，您是怎么理解《修凡歌》呢？”忽然，林羽开口问道。

听到林羽问起，孩子们也都心中好奇，纷纷停止了交谈，看向林丘。

林丘站起身，沿着龙须河的岸边，边走边说：“孩子们，其实你们说的都对，这些想法都是你们自己背诵了这么多年《修凡歌》得出的理解。”

“我小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是差不多的想法，那时候先生问我，我也是这样回答的。只是后来随着我在林家村教书，每天翻阅各种历史典籍，一年一年又一年，慢慢地就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林丘在孩子们的中间行走，走到哪里，哪里的孩子们就抬起头看着林丘。

“你们现在不妨好好看看我们的四周，这山、这水、这花草树木、这天地万物……”

林家村的西面是清莲山脉，一眼望去，云遮雾绕，看不到边。

林家村的北面是龙须河，向东流淌，没有尽头。

孩子们左顾右盼，不知道先生为什么让他们观察四周。

“先生我理解的《修凡歌》，不再是里面记载的有关愿力修行，而是在‘修凡’两个字。”

“你们还记得这《修凡歌》是什么人创作的吗？”林丘并没有立即解释，而是反问道。

“是万年以前的人类先贤们创作的。”一个学生回到。

林丘点点头，说到：“没错，是万年之前的人类先贤们创作了这《修凡歌》，包括我们如今人人修习的愿力法门，也都是他们开创的，那么在这之前呢？人类的先贤们，又是怎么修炼的呢？孩子们你们有谁想过吗？”

“没有！”很快就有很多的学生回答到。

“你们之前所学习的《苍生大陆志》，都是记录的我们万年来的各种事件、人物，并没有记载这些，今天我就在这龙须河畔，给你们讲讲万年以前的历史。”

林丘在学生们中间来回走动，边走边说：

“在我们苍生大陆上，人族和妖族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万年，一万年前的时期，我们称为‘远古时期’，远古时期，妖族鼎盛，我们人族式微，这你们都知道。”

“在远古时期，人族修士和妖族一样，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已用，称为‘求道修仙’，修行到强大的仙人境界，也能移山填海、飞天遁地，那些强大的人族修士，并不弱于远古时期修行了千年万年甚至更久的强大妖兽。”

“既然这样，我们人族在远古时期怎么会被妖族欺压、奴役呢？”有一个学生听到这里，好奇地问到。

“因为那时候的人族，并不像我们现在这样，人人都能读书识字、修行愿力。远古时期的人族想要修行，讲究资质，有修炼资质的人，才能踏上修行之路，而没有修炼资质的人，就像你们现在这样，只能一辈子做个凡人！”

“难怪书上说，远古时期的人族，平均寿命才七十多岁，我之前还好奇为什么，现在明白了。”有的学生听了林丘的话，想通了以前没有想通的事情。

“先生您刚才说，修炼到强大境界的人族修士，也能和那些强大的妖兽分庭抗礼，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人族同胞被欺压、奴役呢？”林羽也很好奇。

“因为欺压、奴役普通百姓的，不止妖族，一些修炼有成、异常强大的人族修士也参与了其中。很多求道修仙之人，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欺软怕硬，一个不高兴，就任意欺凌、残杀弱小的人族同胞。”

“竟然如此？这些人族修士求的是什么道？修的是什么仙？这些人跟那些残害吞食人类的妖兽又有什么区别？”很多学生听了林丘的解释，愤怒异常。

林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远古时期的人族，因为有修行资质的差别，并不团结，他们为了抢夺修行资源，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自相残杀，又怎么能斗得过妖兽族群。”

“所以一些志怪小说里，所描写的一个人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杀死了另外一个人的事，竟然都是在远古时期真实发生的事情啊？”有的学生喜欢阅读奇闻异事、志怪小说，这时候恍然大悟到。

“没错，包括很多文献上记载的奸佞小人、淫邪之徒、穷凶极恶之辈，他们虽然在如今的世道上没法生存，但是都是在远古时期真实的存在。”

“所以才有心怀天下，不愿看到人族受欺凌、受压迫的远古先贤们，揭竿而起，团结一心，诛杀人类恶徒，镇压妖兽族群，开创新的愿力修行法门，如此才有了我们人族的万年盛世。”林丘继续说道：

“有远古先贤曾言‘我们人族的追求，应该是星辰大海，是天地宇宙，而不应该是勾心斗角、自相残杀’，我个人是深以为然的”。

“所以这些远古先贤们创作《修凡歌》，是为了让我们记住，不管我们修行到了如何强大的境界，都不应该忘记最初的自己，我们始终是从一介凡人，逐步成长起来的，要始终记住，我们不是神、不是仙，而是人，和我们现在周围的山、水、花草树木……一样，只是天地万物的一份子，这就是老师理解的‘修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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